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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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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指纹

献给我的文字(下)

凌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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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变想法,就相当于死亡。在那之后,未来的我或许会将现在的我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嘲笑、蔑视现在的我,感激苦难,感慨成长,为自己能到世界上走一遭而幸福。那一切都与我毫无关系。那样的我不是我。

我和美去游乐园玩时,弄丢了手机。我在参与一个项目时,手机从口袋中滑了出去,我离开项目场地后,才发现这件事,手机大概被坐在我身后的人捡走了。我猜想,捡到手机的人会将手机交给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不过,手机没有再出现,并且关机了。我因这件事感到难过。如果我捡到了其他人的手机,就会想将手机交给失主。我想,我对其他人的戒备太少了。以前,有人跟我说,自己弄丢了钱包,想借钱去某个地方,我给了钱。后来,我查清了去往特定地点所需的费用,确定这类人是骗子。

我下载过部分社交软件,和一些人聊过。

一个上网约炮的人给我发了阴茎照片和身份证照片。我觉得他很愚蠢。如果他遇到运用裸照和身份信息实施敲诈的骗子,或许会被骗钱,也可能会没命。我告诉他,给别人看身份证存在风险,然后删除了他。

有个出没在抑郁症病友群的人加了我。他经常谈起性,表示每天性欲都很强烈。他说自己以前由于性欲强烈无法专心学习,放弃了学业,后来生活情况一直不好。他表示我是唯一没在看见他的照片删除他的人,对我存在幻想。他可以展现人类的可悲之处。先天条件带来的性欲,导致他的思考能力降低或无法发展。他所想的内容几乎没有被了解的价值,他无法和其他人正常交流,还具备不可能被满足的情感和生活需求,个人能力和处境都很糟糕且似乎没有大幅改善的可能性。我在认定他身上没有值得了解的信息后就删除了他。他为了让我不删除他,声称自己还有观察价值。他发表这种会招致蔑视的言论,印证了我的判断。

我遇到过一个年龄相近的人。他中考成绩不好,只能上职高。他不想读职高,就出外打工。他感觉打工很辛苦,有些后悔,但不好意思回家读书。后来,我得知他进过贵州的传销组织。他和我谈起在贵州的见闻,说在正规书店看见了支持传销组织的书,言谈中透露出,他似乎还对传销组织怀有信任。我想,如果以前多劝他回家读书,也许他就不会被传销组织欺骗了。

我不想再回高中。我搜寻过MOOC,不过,社会对MOOC学习记录认可度不高。我想过出国留学,跟父亲说过,父亲告诉我,家庭的经济条件不能支持我留学。我还想过自学高中知识,自行参与高考,可是,没有高中学历或同等学力证明,就无法参与高考。最后,我发现没法绕过高中。

我在Coursera看过“少年福利与权利”课程,对一些内容印象较深,如生态系统理论,少年被父亲或母亲伤害,流落街头的少年被迫卷入犯罪事件,社工帮助陷入困境的少年改善现状。

哥哥和我聊过性格方面的话题。他告诉我,心理治疗师说,我会患病和性格有关系,我很固执,不会轻易妥协,在治疗过程中经常提出奇特想法,不配合治疗师。他说,如果我想变得快乐,就要改变性格。事后,我怀疑治疗师告诉过他,不要暴露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患者知道治疗师对自己的看法,可能就不会信任治疗师了。

我想在休学期间赚钱。倘若成功,我就不用上高中了。毕竟,家人希望我上高中,就是因为希望我在大学毕业后找到工作,赚钱。

我尝试在淘宝开过网店。我使用了阿里巴巴的一件代发功能。这样开网店成本较低,但不太可能卖出多少商品。受欢迎的商品,已经有其他网店在销售了,新网店只能设置低价吸引顾客,但是,顾客很可能会不信任商品价格最低且几乎没有销售记录的网店,应该只有少数特别在意价格的顾客会在这类网店购买商品。我记不清我是在什么阶段想明白这些事的。购买商品的人寥寥无几,我没开多久网店,就放弃了。我收获了一些知识,包括商家会如何经营网店和评判顾客,在阿里巴巴和淘宝联盟购买商品比在淘宝购买商品更为划算。

我注册过一些自媒体账号,写过一些文章,发布到了各种平台。绝大部分文章,几乎没人阅读,也没人评论。不久后,我注销了大部分账号,删除了大部分文章。我阅读自己写的文章时,会感觉写得很差,没有阅读价值。

有人点评过我的文章,写出了优点和缺点,并且表示标题言过其实。之后,我认为当时设定的标题确实过于夸张,我应该避免再做类似的事情。

我看了一些平台的热门内容。有些文章质量颇高。那类文章,我想写也写不来。有些文章质量较差。有的作者擅长跟随热点,或者迎合特定读者喜好,但文章不好看,也没新意。我不想采取这类做法,如果为了获取热度,频繁写自己不愿意写的内容,就太累了。

我意识到自己大概不适合运营自媒体。我希望随性地写自己想写的内容,不想限制写作方向,也不能保证更新频率高或文章质量高。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尽量去写能够让自己满意的文章吧。

我想,我在赚钱方面似乎没有突出的才能。虽然我依然不想上高中,但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我不想工作,以后大概还是不会赚钱,不过,至少上高中这段时间不需要处理无法赚钱的事情。以后没钱,大不了死了算了。

我下载了一个软件,每天读点故事。我经常看平台上的悬疑故事,感觉不少故事都很新鲜。我看了许多悬疑故事后,大概知道了作者们采用的策略,就是在故事中融入吸引人的元素。元素主要有两种,其一是血腥残酷的杀人事件,其二是令人痛心的社会议题。我感觉大部分故事是相似的,对许多作者失去了兴趣。我的关注列表中只留下了一位作者,塔克风。他的子时诡话系列故事非常有趣,我特别喜欢它们,从不感觉它们乏味。

我在平台上发过一篇小说,塔克风发表了评论,提到它的缺点,同时表示它有被平台推荐的潜质。我不完全认同塔克风的想法。后来,我重新读了它,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它的质量还配不上塔克风的评价。

有段时间,我对塔克风抱有嫉妒的心情。他的文笔,想象力,叙事能力,创作热情,我都比不上。我感觉自己没有才能。我不担心嫉妒会影响我与他交流或读他的作品,毕竟,嫉妒起源于欣赏,我不会放弃或否定欣赏。

我设立过个人博客。我偶然看到关于独立博客的信息,产生了兴趣。我参考网上的教程,购买了域名和空间,用WordPress搭建了博客,在博客中放入了所有的文章。我向搜索引擎提供了站点,不过,几乎没人访问博客。一段时间后,我不想再花钱,下载了数据,关闭了博客,打算以后重新搭建博客。我想要可以保存和展示文字的空间,无论有没有其他人关注,我都会开设博客。

我使用过名为平行世界的软件。在平台中,用户可以发布公开或私密的内容。用户会随机看到其他人发布的内容,如果想和发布者交流,需要先赠送道具表达赞赏。我喜欢平台的氛围,在此发布过一些想法。

我构想过两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一名内向的高中女生,在学校中遇到了对自己感兴趣的男生。男生会找女生聊天,告诉女生有趣的知识,带女生参与新鲜的活动。女生问男生为何关注自己,男生表示喜欢女生,女生感到惊喜。之后,两人建立了恋爱关系。高考后,男生死于车祸,女生十分悲痛。不久,女生获得一个机会,可以穿越到三年前,依附在濒临死亡的人身上,存活一段时间。女生决定回到三年前,阻止男生的死亡。结果,女生穿越到了男生身上。女生相当震惊,消沉了一段时间。女生作为男生进入高中后,被过去的自己吸引了,接近和关心过去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建立了恋爱关系,在高考后由于车祸之外的原因死亡。

我想表达,对他人的依赖和追求,无法将人带入美好的生活,还会将人引向无尽的痛苦。

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男人喜欢她对自己的依恋。她与男人结婚后,成为家庭主妇。她想要孩子,但没有怀上孩子。男人逐渐厌倦她。男人认识了与她不同且富有魅力的人,喜欢上那个人,决定与她离婚。她自杀了,想让男人永远为自己痛苦。她死亡后,来到一个白色房间。她持续感受到男人的心情,但不知道男人的经历。她猜想男人的情绪波动都是源于对她的爱。她沉浸在对男人的爱与思念中,直到她无法忍耐好奇,为了解男人的经历离开房间。她进入充满书的房间,寻找记录历史的书。她对许多书产生了好奇,在读书时,她不会一直感受到男人的心情。她得知白色房间是思念者的聚集地,思念者可以感受到牵挂之人的心情,但不会知道其他事情,也不能影响任何事情。她问天使,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天使解释道,这些思念者不需要知道他人的经历,也不需要影响他人的能力,了解情绪足以满足他们,他们想要的是让他人证明自己的存在。天堂是满足灵魂的地方,灵魂会去往合适的归宿。她确定,她不爱男人,从不在意男人的想法、情绪或工作,只在意男人如何对待她,她只能看见自己。她对男人无微不至的关心,是无止境的索取。她不再能感受到男人的心情。她体会到了自己的存在。她感到满足,彻底离开了世界。

我认为,有些人重视结婚和组建家庭,渴望控制孩子或配偶,一旦他人表现不合自己心意,就压迫他人并表露悲痛,是因为渴望通过他人的关注确认自我的存在。好奇心可以让人确认自我的存在。

我思考过关于改变自我的事情。

无需犹豫,我宁愿痛苦也不要改变。

我改变想法,就相当于死亡。在那之后,未来的我或许会将现在的我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嘲笑、蔑视现在的我,感激苦难,感慨成长,为自己能到世界上走一遭而幸福。那一切都与我毫无关系。那样的我不是我。

我大概会面对许多困难,相较乐观之人,我可能会感受到更多痛苦。此外,我不可能完全控制大脑,我甚至难以完全抵御情绪对思想的影响。或许我的消亡已是注定。但是,我还是要尽力延缓消亡。我想记录和表达思想,为了我的同类。即使他们也会消亡,未来可能还会出现与我相似的人。虽然我没有才华,但我也有做这些事情的理由。现在存在的人是我。我存在,就要做属于我的事情。

若我不再存在,那么,我的生命必须随之终结。我不允许任何人篡改我的意志,就算是控制着相同身躯的人。

我以对话形式记录下这类想法。后来,我设定了标题,“潘多拉没有释放希望”。这个标题没有明确的意义,我当时想起了以前读过的故事。

我非常喜欢一部动画电影,《Skhizein》。我看完后,就想,孤独就是这样吧,对于主角与其他人的距离,主角与世界的距离,创作者采用的表现形式太棒了。

《妄想代理人》也是我特别喜欢的动画。大部分剧集,我都看过好几遍。有些情节具备讽刺意味,十分好笑,此外,还有不少可以引发思考的情节。“我失去归宿的现实才是我真正的归宿”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重新进入高中后,正如预期,我持续感到痛苦。

我申请了走读。夜间,我会在凌晨三点之后睡着,甚至整夜无眠。白天,我通常会在上课时间睡着,在中午去吃饭,或者一直睡到下午。我上过一段时间晚自习,后来,我不再上晚自习,下午就离开学校了。我基本不会主动学习,也不会写作业。在考试时,我会写完能写的内容,然后睡觉。我会将手机带到学校,在中午使用手机。回家后,我几乎只会关注手机和电脑。

面对分科,和预想中不同,我选择了文科。在几乎没有学习的情况下,我考文科学科获得的分数较高。我属于最后一届选择文科或理科的学生。如果根据兴趣选择学科,我会选择物理、化学和地理。当然,在无法学习的情况下,选择不同学科实际上没有太大差异。

我认为上学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讨厌现状,但情况一直没有改变。一方面,我只有将精力放在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上,才能缓解痛苦,另一方面,我不愿意像正常学生一样度过高中时期。

我不想服从社会规则。教育不为满足人的好奇心而存在,而为培养维持社会运作的工具而存在。社会强迫大部分人接受相同教育,加入竞争,靠名次换取有限的资源。有幸从竞争者脱颖而出的人,或许有机会获取更优质的教育,得到能力的证明,成为地位较高的工具。其他人,大概率会成为地位较低的工具。我厌恶这些事情。我认为,所有人都应当无条件地获取资源,无限制地接触知识和发展能力,而且,不应成为工具。

倘若我通过高考,获得了知识、学历、地位等方面的利益,那我就是屈服了,成为了秩序的囚徒和帮凶。我会憎恶自己,会恨不得杀了自己。若是如此,那我不如立刻杀了自己。所以,既然没有决定现在杀死自己,就不要适应规则。

一位英语老师时常对我表示关心,希望我提高成绩。我送过她《奇风岁月》的原著。

学校组织学生去井冈山时,由于老师的期望,我决定加入集体活动。后来,我后悔了,所有环节都很糟糕。火车行进速度很慢,火车上还没有插座。我住过一间宾馆最底层的房间,房间大部分位于地下,通过窗户可以看到行人,卫生间十分肮脏,水龙头中没有热水。我参与户外活动时,碰上大雨,我的鞋子被浸湿了。乘坐回程大巴时,我睡着了,我身边没有同学,老师和司机没有发现我,我被带到了车站。

我偶然看见过校内环卫工人的居所。学校的围墙所有门,门内有狭窄的房间。当时天气很热,屋内的一台风扇正在运转。

我有点难受。我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生活。气温高时,校内的学生,大部分时候都会待在开着空调的教室,放学后,住校生会进入具备空调的宿舍。人的基本生理需求,是没有差异的。我们所拥有的待遇,应该是所有人都享受的待遇。可是,环卫工人无法拥有舒适的生活空间。

我从环卫工人的工作中受益。我从未想过他们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我感觉我应该注意到这些事情。不过,就算注意到了,我也不会采取行动。

我听家人聊过关于战争的话题,例如,发生战争后准备如何行动。我难以想象这些事情。如果爆发战争,也许我很快就会死亡。此外,战争中会有很多人受苦和死亡。当我意识到这件事,即使那些人与我相距甚远,我也可能感到痛苦。我想,如果我必须面对在战争中被他人伤害或伤害他人的事情,我就不愿意活下去了。

我对战争题材的文艺作品展开过思考。

我不认同“反战败”的说法。从战争发起方的视角反对战争是必要的。尽管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珍爱和平、反对战争的理念,但我认为,许多人在相信某场战争不损害自己的利益,或不违背自己的观念时,会很乐意观赏战争,会为自己不认识、不喜欢的人被凌虐或屠杀而快乐,这点从部分人发表的言论可见一斑。让人相信,自己在战争中会沦为牺牲品,战争会对自己或自己在意的人造成伤害,有利于激发反对战争的意识。

在战争方面,我不相信未来会有希望,我不认为人类会停止仇恨、掠夺和杀戮。不过,我想,如果儿童普遍希望改变社会,或许会有变化吧。

2018年中旬,地狱再次出现了。

他在群内和我们谈起现状。他没有去美国。他家里出了变故,经济不那么宽裕了。若他去美国留学,家庭经济负担会比较大。他决定在国内参加高考,不过没再去上高中,而是请了一些老师教自己。

他上线后,我就经常和他聊天。我对他还有占有欲,所以考虑向他表白。我问他是否还会长期下线,他说以后不会再消失了。我问起他向网友表白的事情,他说那时心情不好,不是认真表白。不记得当时有没有问过恋爱经历,不过,他说过自己没谈过恋爱。我判断可以表白。

我告诉他,我可能喜欢他,理由是在知道他向网友表白后感到难过。他似乎很开心,说也喜欢我。

他喜欢我,我自然很开心。不过,我不完全希望他接受,我也希望他拒绝。

谈恋爱违背我保持单身和不重视他人的理念。过于喜爱他人会损害自由。我的情绪和观念可能会对他人造成伤害。我感觉未来会和他分手。我和他说了我的顾虑,他表示不介意,我就和他交往了。

不确定是在表白后,还是在一段时间后,我感到后悔。早知道他喜欢我,我就不表白了。

确定关系后,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聊天,谈论过许多经历和想法。

地狱小时候住在北京。他上小学时和同学关系好,生活愉快。后来,他随父母搬到广州。他好像有段时间没上学,当时居住环境不好,还经常被街上的人欺负。父母生意好起来后,他住在更好的环境。有时,父母不在家,他独自居住。他养过宠物,喜欢狗。

他说几年前就喜欢我。他和自己的家人说起恋爱,还被问对象是不是几年前经常和他聊天的女生。他感觉我对他没有特殊感情,而且听我说过不想谈恋爱,便没表白。他不和我谈家里的事,还有生活中的烦心事,是因为不想被我看到他情绪糟糕的一面。他想过约我出去玩,但感觉不容易。长期不上线的部分原因是想和我断绝联系,以免牵挂。

他曾因打架进过派出所。他曾为寻求刺激和同伴一起入户盗窃,没偷多少值钱东西,但留下了明显的破坏痕迹。他没有留下案底。

他和人发生过性关系,没谈过恋爱,也没接吻过。

初中时期,他和补习班同学关系较好,他会借作业给同学抄。一次,他在补习班发火,离开补习班,同学跟他一起走了,他和同学发生了性关系。后来,他和同学没有保持联系。他说,那时他正因我不对他动心而生气,想证明自己是有魅力的,所以就和同学上床。

消失期间,他四处旅游过。有时,他会找女伴和自己同行。他和少数女伴发生过性关系。他对大部分女伴都没印象了。他还记得一位女伴,他们短期内去了三山五岳,他对她说走遍三山五岳都找不到像她一样独特的人,然后就上床了。

他因境遇变化而失落,想过以后拼一拼,赚大钱。他曾为没钱找女伴感觉有点落寞。有天我请他喝了一点酒,他说从来都是他请别人,没有人请过他。他有些焦虑,说同龄人快毕业了,而自己还没考大学,感觉自己和其他人差距不小。

他每天都喝可乐,体重较重。我觉得他可能活不了太久。

他第一次参加高考,考试成绩不好。他不服气,感觉自己应该可以考得更好。他想再学习一年,重新参加高考。我表示支持。他第二次参加高考,成绩依然不好。他决定不再学习,选一所学校去上学。

我们相处时经常感觉愉快,不过,我不记得多少琐事了。

我想永远和他在一起,说就算死了,也许死后会有灵魂,若存在灵魂,就一起去看看宇宙的尽头吧。

我告诉他,我认为我们是同类,我们有相似的思想和情感,不过,他更有行动力,心态更为乐观,所以我感觉他是闪耀的。他说这评论太夸张,让他受宠若惊。

我想让他写情书和告白话语,他同意了。情书内容我忘了,告白话语主题是想带我去各种地方旅行。我希望他再写篇文,他写了几章猫和狼一起旅行的故事。

某天,他对我说,以前说要和我一起幸福生活多年是骗人的,他还是想做些刺激的事情,想多折腾,他觉得自己可能三十多岁就会死。我想,如果他死了我会难过,但我也想看他会做什么刺激的事情。他为自己想做的事情早逝,没什么可遗憾的。

我印象较深的,多是不好的事。

有时,我会感觉疲惫或情绪低沉,希望有一段时间不上线聊天,不和其他人联系。地狱每次听到这种想法,都会让我不要下线,表现出担忧和悲伤。我不得不放弃。我感觉应付他的情绪很麻烦。

我和地狱说过,在我心里,他不如凯蒂和离愁重要。她们在我刚进入高中,心态最糟糕的时期陪伴过我,给我带来了安慰。如果他对这些朋友不利,我不会偏向他。他表示对此遗憾,但是无可奈何。我还说过,家人的地位比他更高。他不服气,表示想要挑战我的家人,我感到不快。

我们交换过照片。我认为自己不好看。他对自己的相貌没有自信。他给我的照片,光线较暗,不能清晰看见人脸。

我说过找人约炮体验性交的想法。他反对我约炮,我说在交往期间可以不约炮。他表示,若我去约炮,他会有自己珍惜的事物被其他人随便得到的感觉。我认为性行为不值得重视,不应受限制。如果我对性行为的看法与他相同,就不会和他交往。他表示对以前和其他人性交的事情感到后悔,我觉得这种想法很荒谬。我想,他大概也没有重视和限制性行为的意识,只是想占有我而已。

我告诉他,以前给其他人发过裸照。他对此非常生气和悲痛,说感到不平衡,逼我给他发裸照。我给他发了裸照,他向我道歉,表示没有保留裸照。这件事令我感到屈辱。我不接受他要裸照的理由。理由是好奇,想要用于观看或自慰都可以,嫉妒不行。他表现出激烈情绪,就是强迫我证明自己会顾虑他的想法,服从他的要求。

他对和我共同生活抱有期待,我们谈过相关话题。我讨厌做家务,只想为自己做家务。他自称大男子主义者,认为男人就不该做家务,后来说自己只是不想做家务才以大男子主义为借口。我希望独居。他不喜欢独居,想要同居。他说我从没试过独居,没体验过孤独,不一定真的会喜欢独居。我说一定要试试,我就是想独居,不能独居会很难受。我想,如果以后他要求同居,就分手吧。

我和他聊过生育话题。我说不想生孩子,他表示没有多大兴趣,但觉得如果有个结合我和他特点的孩子会有意思,也会令他好奇。我说他想要孩子可以领养孩子。他说领养孩子不如不要孩子,因为对待领养的孩子不会太亲近,也不愿意花太多心力。我认为,生孩子会让本不存在也不必受苦的人受苦,领养孩子或许可以让一个已经存在的人少受些苦,前者不可取,而后者可能有好的影响,所以想要养育孩子就应该领养孩子。

他看望过我。之前,我们有一些约会预想,但没有实现。我出门不算方便,而且有和家人聚餐等安排,陪他的时间很少。他很生气,质问我,先前表示期待的话语,是不是随便说的。见面后,我感觉,和他相处不如预想中有趣,没多大意思。他向莫寒哭诉,莫寒将他的想法转告给我。他说现在家庭经济条件不好,付出机票和住宿的费用是很大的牺牲,但他认为值得,他被我冷落后,感觉付出都是白费的,没有被重视。我想,早知道他这么心疼钱,就不让他来了。晚上,我去他所在的酒店安慰他,他亲吻了我,我离开后,给他点了外卖。第二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后来,他表示当时产生了性欲。我见到他之后,感觉他的相貌并不吸引我,没兴趣和他发生性关系。他在其他城市时,我不用考虑这些事。如果以后他想维持线下接触而我不愿意,分手就是了。

有一次,我对他说,我感觉他相较过去有些变化,没那么吸引我了。当时我大概是感觉他身上有“世俗”和“规矩”的元素了。他表示委屈和愤怒,说自己是为了我才想迎合现实和追求成功,问我,两个人都不切实际怎么生存。我说,如果他和我在一起就必须改变,干脆分手算了,我让他承担压力不公平,我应该自己面对困难。他不想分手,说我十分敏感,具有珍贵的情感和思想,这些特质有助于创作,没必要为生存方面的事情损耗自己的精神。我不认为他有能力养我,也不指望他养我。

在一次谈话中,他提到,他认为我喜欢他是因为我渴望独特,但自己不独特,所以喜欢独特的人,让自己感觉自己是独特的,他早就察觉到这点,但不敢告诉我,怕我知道了就会分手。我不认同他的想法,而且感到生气,原因似乎是,我认为我就是独特的,以及,他应该直接告诉我自己的想法,不应该伪装。

我看完动画《GOSICK》之后想分手。我觉得男女主角人设不错,但没想过他们会相恋。陪伴、理解、信赖,这些元素不能明确指向爱情。我想,难道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就一定会产生爱情,成为伴侣吗?主角会在一起,只是作者为了迎合读者喜好做的安排而已。我联想到自己的经历,遇到相似的人,彼此产生好感的情况,似乎十分符合套路。小说中的故事情节和人物感情的发展方向、转折节点,都是可以预见的。当我用这种目光审视自己的生活,也能隐约看见命运轨迹,进而感觉生活不真实、不自由,被无形的笔迹引导着。我体会到一种沉闷的,无趣的,仿佛被控制的感觉。我想摆脱这种感觉,就提出了分手。他极力劝阻,结果我没有分手。

有一次,我思考自己的理念,认为自己偏离了过去的目标。我应该维持过去的心理状态,即无聊、痛苦、绝望的状态。所以我必须分手,否则就违背了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他拒绝分手,表示刻意维持心理状态没有意义,我不接受这种说法。他转而表示,我的心理状态已经改变了,而且恋爱之外的事情也会改变心理状态,分手也没用。我认为他说得有道理,我已经违背了原则,理应立刻自杀。此时他愿意分手,说比起让我死亡宁愿分手,我说分手无用,我无法遵守承诺,必须自杀。不过,后来我没自杀。我表示应该给过去的我立个墓碑,他迎合了我的说法,但我认为他不理解我的想法,只会为我的存活而高兴。我依然认为自己发生过变化,变化也无疑是对自我的背叛,我只是没有实施制裁。之后有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无法再对未来产生期望。我是本该死去却活下来的人,不应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一天,豆瓣网友圭给我发了很长的消息,谈自己的人生观念和自己倾慕的女网友,说她迷失于虚浮的情爱,灵魂接近堕落,希望我不要像她一样。这些怪异言论令我好奇。我开始将圭视为观察对象——圭贸然质疑我的思想和行动,令我不快,我不想和他做朋友。

我和圭聊了许多事情,他和女网友的交集,他的经历,他的思想。圭惯用细长琐碎的文字,其中似乎不具备理性,也没有多少可以令我认同的观念。我们谈过一个话题,如果圭展现出追求理想的精神和行动力,我或许会追随他。那时我不欣赏他的思想,大概不认为这种事有可能发生。

期间,我将和圭交流的事情告诉了地狱,地狱表示不满。地狱说圭是在伪装,圭关注我的账号,知道我对怪人感兴趣,便假扮成怪人来引诱我。我不同意地狱的说法,认为圭确实是具有特殊理念的怪人,写那么多繁琐的文字,就是怪异的表现。最后,我觉得地狱很麻烦,向他提出分手,他不愿意,我坚持分手。

圭告诉我,自己收到过地狱的威胁和警告。地狱表示,我会像对待地狱一样,在圭没有了解价值时抛弃圭。我对地狱的行为感到愤怒,在群里说了这件事。地狱看到我发布聊天截图,狂怒起来,说我不该揭露他的隐私。我不理解地狱为什么会有这些反应,他似乎感觉很丢脸。地狱表现得很伤心,我不想伤害他,最后,我向他道歉了。

我和圭在线下接触过。第一次没见面,我收到了圭送的书。第二次见面了。我问圭看见我后有什么想法,圭表示真实形象不如幻想形象。分别后,圭说见面后十分失望,认为我有和其他人没有不同的地方,而且对我频繁提起他的外貌不满。我表达了歉意,之后仍会和圭聊天。我意识到,圭表达了对我的外貌感到失望的意思,我想攻击他,就说了那些话。

圭说,他以后可能会离开深圳,在其他地方隐姓埋名生活。也许多年后认识他的人可以在涉及某个国家革命的新闻上看见他。他想去南美某一国家,那里贫困、混乱、腐败。他要成为革命领袖,以自身的生存理念感召人民,带领人民建立新政府。我好奇他会如何死在南美,便鼓励他学习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早日进入南美,实现理想。不过,我想,即使圭有机会去往南美,开展颠覆政权的行动,也会因被捕或死亡而失联,我不会知道他的死讯。他从未认真学习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也不曾提及自己在学习政治和军事理论。我认为他不是真的想实践理念,他只想谈论幻想。

此后,我对圭没有兴趣了。我已经了解了他的部分过往,如果他未来不会去南美,那么他的人生对我来说就没有观察价值了。我自己就经常幻想却鲜少实现幻想,因为缺乏能力和决心,没有明知目标不可行仍向失败而行的精神。我是软弱无能的人,没必要观察不如我的人。

我不再关注圭后,向地狱提出复合,地狱同意了。

地狱希望我不会再次为类似理由分手,我答应了。我想,应该不会再有相同情况。我决定,以后不再告诉地狱,我和其他人聊天的事情。

有几名同学会和我聊天。其中,一人是同桌林,一人是患有抑郁症的流。我会和同学谈论爱好和思想方面的话题。

我憎恶两名老师,分别是语文老师绿和政治老师亚。

绿毫无责任心,教学水平极差,上课时经常胡乱说话。她喜欢自吹自擂,讲过很多次自己的奋斗故事,还有孩子的奋斗故事。她经常骂学生,有一次,骂学生就骂了半节课。她说话的语调和声音难听至极。她的话语中存在没完没了的语气词。

绿曾抱怨语文试卷选择废名的《竹林的故事》作为阅读理解材料,因为废名是个没有名气的作者。那篇小说的文字颇具特色,我一看就认定它有欣赏价值。一篇小说的作者有没有名气,与它的质量是否优秀完全没有关系。我认为她没有文学素养,而且鼠目寸光,不会想象文字能对人产生的影响。她似乎对自己的愚钝毫无知觉,会自信地发表势利、浅薄的见解,误人子弟。

绿对我和其他同学表达过虚假的关怀。她说过,如果感觉听课效果不好,可以自行读书。然后,我听到她在上课时辱骂我。她痛骂学生不看她的神态和动作,质问学生,如果所有老师都不管自己,心里会是什么滋味。绿三番五次议论学生的家庭情况。她痛骂学生不理解和原谅生养自己的父母,快成年了还违逆父母。她没有直接说出学生的名字,但谁都知道她是在骂特定学生。

亚将许多同学叫去谈话,询问她们心态如何,不断强调,不要像流一样悲观厌世,整天想着自杀。林告诉我,亚曾问她,我是否会影响她学习,她是否想换座位,暗示她不要和我走得太近,以免被我影响。

亚在晚自习时,辱骂请假的同学及其家长,说他们全是混帐东西。他没有在家长群中发表这些言论。

绿和亚经常因成绩责骂学生。他们似乎没有想过,他们的教学水平很差,他们没有资格责骂学生,还应该为拖累学生羞愧。

亚表露过对某个班的恶意,说请假的人很多,怪不得会被降为普通班。他曾为被分到普通班大吵大闹。也许他是想通过贬低其他人获得安慰。

我猜,亚想通过散布流言,给学生施加压力,逼迫学生退学或者自杀,以免学生拉低班级高考成绩。如果他没有想到这件事,那就是想通过暗中伤害学生来发泄情绪,满足私欲。至于绿,大概也有类似想法。

这些事情令我愤怒。我认为,他们不配做老师,他们会伤害学生,以使用权力、压迫学生为乐。然而,他们却是受学校乃至社会认可的老师,现状大概不会改变。

我想带把菜刀去往学校,杀死他们。不过,我想我顶多只能杀一个人,没法杀两个人。如果选一个人,我倾向于选绿。不过,她不太值得被杀。如无意外,我只能实施一次谋杀,选位高权重的贪官之类的人更为合适。

我想,我的情绪大概是不寻常的,其他人没有表现出如此激烈的痛苦和仇恨。

我无法容忍眼前的恶人和恶行,不是无法做到,而是做到就会非常痛苦。我对工作不抱什么希望,或许我会遇到更多我无力反抗但也无法容忍的人,最终只有离开的选项。我或许不适合在社会上生存,是应该被淘汰的人。此外,我也厌恶社会中丑恶的事情。只要想到这类事情会一直存在,而我几乎无法改变,我就会感到绝望,认为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

即使我可以为部分人制造快乐或解决困境,也只能影响极少数人。我对绝大部分问题无能为力。况且,有些问题是人类目前无法解决的,很可能以后也无法解决。

我想自杀,但我认为自杀不会带来好结果。我死之后,迫害学生的人仍会逍遥快活,会以我的死亡当作谈资和教育学生的契机。我的家人和朋友会因我的死亡感到痛苦,他们不应该获得这种结果。

一天晚上,我写下了这些想法,表示想要举报绿和亚,发到了微信朋友圈。父亲安抚了我,去学校和老师进行了交流。之后,他们减少了与我的接触。最终,我没有举报他们。

2020年春节,我去了父亲的老家。由于COVID-19,我待在那里的时间超出预期,我讨厌这种状况。我没带足量的盐酸舍曲林,不知是否与此相关,我再次陷入抑郁。

我和纳恢复了联系,与他聊天较多。

我想下线一段时间,不想再让地狱阻止我,决定不再和他说话。我写了表示分手意愿的信息,让凯蒂转告地狱,然后清空了QQ空间中的所有内容,不再使用那个QQ账号了。

我注册了新的QQ账号。平常聊天不多的部分人,我注册完账号就加上了。大概过了几天,我感觉状态好了一些,可以和其他人聊天了,就加上了旦、凯蒂等人。

凯蒂告诉我,地狱想要我给他钱,和他以前给我花过的钱等额的钱。我想,他花在女伴身上的钱,大概比花在我身上的钱要多得多,毕竟他没带我去过米其林餐厅和五星级酒店,他想收钱不应该来找我。在他不缺钱时,他大概没跟女伴收过任何钱。不过,如果完全不给钱,或许会有麻烦。我出了五十元,让凯蒂转交给他,他收下了,并且嫌太少了。

有一阵子,我对纳有好感,对他十分好奇,经常找他聊天。他有意与我保持距离。我冷静下来后,就对他没兴趣了。

我表示不会再特意找他时,说他人还不错,就是太俗了。他读完我喜欢的故事后,问我故事有什么教育意义。我希望他问我,为什么说他俗,这样我就能给他推荐文学理论著作了。他似乎生气了,表示我过于关注自我,改变之后可能会好一点。我反思了一下,并与朋友谈论了这件事,最终认为过于关注自我没有问题。不过,我在说话方面确实有问题,没考虑到其他人可能会不快。于是我向他道歉了。

我回顾恋爱经历,认定我确实不应该谈恋爱。

我判断自己对他人怀有爱情的依据是占有欲。改善他人的情绪,满足他人的需求,这类事情,我不一定会考虑。所以,对于其他人来说,与我交往或许是不利的事情。

若要满足占有欲,就要束缚他人,我不应该做这种事。同时,我不愿意被他人束缚,不想放弃与感兴趣的人接触或性交的机会。我不想束缚其他人,也不愿意抑制占有欲,所以,排他性关系和开放性关系都不适合我。

我对其他人感到好奇时,会频繁联系对方,用各种方法了解对方的经历和隐私,试图控制或改变对方的行为和思想,在好奇心获得满足后,我或许会失去兴趣,也不再具备强烈的情感,这些事可能会令对方不满或伤心。

我相信,坚持自己的意愿和思想是重要的事情。如果我为他人改变或妥协,或者他人为我这样做,爱情关系就应该终结。从过往经历看,我没有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也没有在这种情况发生后立刻分手。为避免自己和他人遭受压迫,我应当与他人保持距离。强烈的欲望和情感,会让我丧失理智,忽视违背理念的事情。

恋爱会占据精力,耽误写作。在和地狱交往期间,我没有发表过文章。他减轻了我的痛苦,满足了我的交流欲望。我清空了QQ账号中的内容,没有保留聊天记录和发布过的内容。一年以来,我没有留下任何素材和作品。

总之,无论基于我还是他人的利益,我都不应该谈恋爱。

我读过小僧的部分小说,《大哥》《一封家书》《住院的病人》《大地的谎言》。《大哥》挺有意思,读起来会感觉像是真实经历。《住院的病人》中部分描写让我感到恐惧。《大地的谎言》中没有特别恐怖的情节,不过,我认为它是最好的作品,其中展现了作者的思想,而且,角色之间的情谊令我感动。读完《大地的谎言》后,我有些遗憾小僧之前的发展并不顺利,最终放弃了职业作家的道路。

我喜欢《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主角是一名智力障碍者,他参与科学试验,在短期内获得超乎常人的智力,接着,逐渐回到过去的状态,甚至可能进入更为糟糕的状态。主角的处境令我恐惧。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我逐渐消亡,逐渐失去知识、思想和思考能力这类可以让我确认自身价值的事物,一定会非常痛苦。

我偶然知道了Matters,一个中文写作平台,决定在上面发布文章。

我过去使用的笔名,是从其他人的作品中获取的。我认为,我应该自己取个笔名,包含兴趣和思想的笔名。

我选择的笔名是凌渊。它蕴含了我的期望。对于心理和社会意义上的深渊,我不会融入深渊,也不会坠落深渊。我想成为超越郑渊洁的作家。我想通过作品带给其他人正面影响,比郑渊洁的作品带给我的正面影响,更加强烈和深刻。

我在Matters发布了一些旧文章。有人会阅读和评论文章,不过不多。后来,我参与了一些社区活动,围绕特定主题写新文章。活动发起人和关注者会读到这些文章,我收到了更多评论,逐渐拥有了一些读者。我尝试发起过以梦境为主题的社区活动,读到了新奇的文章,也认识了有趣的人。

我对政治知之甚少。不记得为什么,我认为政治是肮脏、黑暗的领域,不想了解政治。不过,我在Matters读到了很多关于政治的文章。当时,香港的反修例运动还没结束,大陆的动态清零还在进行,在这些背景下,许多人热衷于谈论政治。

我看到了人们对于事件以及制度的探讨。这些内容颇为新鲜。我不记得阅读过的内容和阅读时的心情,只记得,我想了解更多事情,更多观点。

我关注香港的反修例运动。我感觉自己可以理解参与者为什么不愿意修改条例。我害怕社会中有形或无形的枷锁,我渴望自由地书写和阅读任何思想。如果我曾有过受到更少束缚的经历,我也会恐惧可能让我失去部分自由的政策。我的想法,只是源于我的经历和思想,他们大概会有更复杂的理由。不过,我认为他们不会成功,而且认为港独派的主张更加不切实际。他们没有能力对抗军队。如果冲突激化到无法缓和的地步,他们就会遭遇逮捕和杀戮。而且,香港只是城市,在国际上没有强大到不能忽视的程度。倘若香港独立,可能就不会获得其他国家的关注和支持了。无论情况如何发展,他们大概都会看到不想要的结果。此外,我希望民族和国家消失,认为有人想建立新的民族或国家不是好事,部分香港人表露的身份认同意识,对大陆人的仇恨,我也不认同。

我对一些关于台湾的言论不满,例如,核平台湾,留地不留人。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指望政府无差别屠杀平民,我不认为中国共产党的理念中会有支持这种行为的内容。人们常说解放台湾,但获得解放的应该是人而非土地。如果人都被杀死或驱逐,就没有人可以获得解放了。即使认为平民遭受了蒙蔽,被灌输了仇恨意识,平民作为被压迫的对象,也应当获得最大限度的保护。我和其他人交流过台湾的情况后,认为政府大概率不会实现部分人的杀戮幻想,稍微放心了。

六四事件让我受到了震动。当我想象,期望政治变革的人被国家的军队伤害,送孩子出门的父母等来孩子失踪或死亡的消息,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我感到心痛。

我对痛苦的看法动摇了。我不认为有什么事物值得人遭受痛苦和死亡。人的苦难可能会让其他人获利,但是,我想,作为旁观者和受益者去认同苦难的价值,太残忍。遭遇不幸的人,或许终生都会受苦,已经死亡的人,无法享受任何利益。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所有苦难从未发生。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准确来说,我认为我做什么都没用。况且,我不敢冒着风险去做事情,我相当懦弱,还有许多顾虑。我怀疑自己无法再了解和记住其他人的苦难。不再接触这些信息,我的痛苦就能平息。既然我没能力改变现状,那么我这样做也没关系。可是,我感觉这样做对不起其他人,我也逃不过内心的谴责。我为自己的无知与无能感到愧疚。

其他人的话语或作品,给我带来了影响。

我询问过一名作者,在学校中学习社会学的经历,他说了些老师会采取的教学方式,同学间的讨论情况。那些事情大概挺有意思。我对政治学和社会学产生了兴趣,不过,或许是兴趣不够浓烈吧,我一直没有尝试学习。

由于相信区分群体会引发攻击,我原先讨厌民族主义者和爱国主义者,认为他们肯定会忽视部分人的痛苦,甚至会为此感到快乐。不过,我遇到了一位具备上述特征的作者。他的作品很好。他学习和思考过政治方面的事情,也愿意去实践。他不会忽视其他人遭受的苦难,也不会轻易攻击属于其他民族和国家的人。我发现,他不是我预想中的那类人,我原来的想法是错误的。从此,我开始会尝试理解其他人关于民族和国家的观点,认为我不接受的思想也是值得了解的。

我读完一篇文章后,看了评论区,嘲讽了一名评论者。他和作者与其他人展开了猛烈的争吵,其中存在不少人身攻击言论。之后,我看到他和其他人说,他看到我的评论后非常生气,然后才有了一些激烈的发言。我对此感到难过,我没意识到自己的发言会给人带去特别糟糕的情绪,引发争吵,这些事情都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我向他道歉了,他接受了道歉。后来,我会在发言时更加谨慎,尽量表现得温和,避免侮辱和攻击。

我在没有特意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信息,后来隐藏了可能会透露身份信息的内容。于是,我有机会了解,其他人在仅接触文字的情况下,会如何想象和评价我。有人认为我是男人,或者,认为我有二十多岁或三十多岁。有人表示,读到我过去写的文章,就感觉我是女人。有人猜到了我的年龄,理由是,我关注的事情,还有青春的气息,这件事让我有些惊讶。

我写过一篇上万字的文章,围绕“抑郁”和“童年”的主题,谈论了抑郁症污名化,政府对负面情绪的压制,成人对儿童的偏见,社会对儿童的控制等话题。

当时,我感觉那篇文章挺好,比我写过的所有其他文章都好。后来,我认为它不算很好,我写了太多情绪和经历,而且,内容撑不起标题。不过,我确实已经发挥了最好的水平。我在其中释放了不少自己积累的知识和思想。

它获得了不少赞赏和评论。我和一些读者进行过讨论,还交到了朋友。

这些事情让我非常快乐。我投入最多精力的作品,收到了最热烈的反馈。作品获得数十位读者的认可,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大部分读者,完全不认识我,不知道我的年龄、性别、学历,他们只是认可我的作品,对其中的经历和思想产生了共鸣,太好了。

高考之前,我就在网上随性地写文和聊天,感觉还不错。

不出意料,我的高考成绩很差。

离开高中那天,一位与我不熟悉的同学找到了我。她似乎说,之前注意到了我,希望我以后过得好。

我查询了专科专业,决定选择我较为感兴趣的社会工作专业。

我和家人一起吃饭时,父亲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说想要3DS,母亲表示不满,他没有继续谈这件事。之后,他跟我说,他会给我买3DS,我玩的时候就待在房间里,不要让母亲看见。

获得3DS后,我玩到了《宝可梦 X》《宝可梦 究极之日》,特别开心。

上大学后,我没有像上初中和高中时那么痛苦。我不住校,一天最多只需要上三四节课,所以我通常不用在学校待很久。另外,我在上课时也可以看手机。不过,我还是讨厌上学。我觉得,老师讲的内容,大部分没什么意思,少数有意思的内容,我直接读教材能了解得更快,而且,即使不听课,我也可以通过考试。此外,我还要处理扫除、班会、和其他人说话之类的麻烦。上学依然是在浪费时间。

我经常聊天、看视频或玩游戏,用于读书和写作的时间不多。

我与了解社会学的朋友交谈过,还会阅读相关文章。尽管我没有特意学习,还是熟悉了一些社会学领域的语言,例如,“再生产”“文化资本”“结构性困境”。我不是总能理解其他人的语言。

一些活跃于艺术领域的人,会使用特殊的语言。我不知道他们如何习得这些语言,也不理解这些语言。“现场”“田野”“在地”等词语,我纵使不完全明白,也可囫囵吞枣,“身体感知”这种话语,我就一点都不明白了。有时,我感觉他们仿佛在诵念魔咒,他们可以通过魔咒轻易分辨拥有相似兴趣和思想的人。

知识和语言方面的差异,通常不会影响我与他人交流,不过,我会感觉自己和他人之间存在一定距离。

我接触过一些离开中国的人。有些人原先过得很痛苦,离开后状态不错。我认为他们能够进入自己喜欢的环境是好事。

有些对国内环境存在不满的人,说过不同的想法,比起离开中国,更希望在中国做些事情。这种想法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正常的另一面》中有不少吸引我的内容。

童年早期的不幸经历,可以对智力和心理发展产生持久的负面影响。这一事实让我感到悲伤。如果有人在幼年时遭遇不幸,或许一生都体会不到幸福的生活。

涉及心智理论的内容让我获得了安慰。书中提到,人的基因和大脑功能存在差异。有些人揣测他人想法或感受的能力非常强,有些人的这些能力则较弱,甚至完全没有,在情绪移情能力方面,情况同样如此。

我想起了以前做过的事情。我希望自己不会给他人施加痛苦,但我会伤害他人,通常也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情况。这本书提供了解释。也许,大脑功能决定了,我就是不能感受他人的情绪,即使知道他人会痛苦,也可能不在意。虽然在大脑经受检测之前,不能确定这些解释是否适用于我,但我当时倾向接受它们。

我曾为自己没有同理心而苦恼。依靠书和经验,我可以表现得像有同理心的人。不过,我感觉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一旦深入交往或产生利益纠葛,我和其他人的差异就会暴露。不过,我也羡慕完全不会因他人的苦难而痛苦的人,这些人在做伤害他人的事情时,不会被自己的观念和情感限制。我感觉,没有同理心也不错,这样就不用担心在知道悲惨事件后情感麻木或遭受精神创伤。

催产素和加压素会影响人是否会进入和适应排他性关系。拥有特定基因的人,相较其他人更容易保持单身和遭遇严重婚姻问题。这意味着,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排他性关系。这件事符合我的思想。我认为,大众和媒体不断向人灌输提倡排他性关系、婚姻和家庭生活的观念,忽略或打压其他类型的情感关系和生活方式,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可能会导致许多人做出不适合自己的选择,让自己和他人遭受痛苦。

MHC基因差异大的人之间存在较大的性吸引力。我原以为他人能够吸引我的部分只存在于精神领域,也许并非如此。

人最喜欢的相貌,往往是接近平均水平的相貌。如果控制媒体中出现的相貌类型,就可以操控人的审美。

有些物质可以消除恐惧和焦虑,这件事情令人振奋。尽管我没有需求,但我相信,研发能够消除恐惧和焦虑的药物可以让许多人获益。

或许是因为这本书,我产生了做基因检测的兴趣。我想知道我的基因可能发挥了什么作用。我也想做脑部检测,但我不知道如何去做这类检测。

《狡猾的情感》让我认识到,感性与理性的区分并不符合事实。有时,人表达出强烈的情绪,就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在不同情境下,面对相同事件,人可能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从演化论角度解释性别差异的内容,令我感觉新鲜,有些成见不符合事实,有些成见符合事实,但存在不同类型的解释。

《病毒星球》《我包罗万象》展现了迷人的知识,让我拥有了新的认知,还对微生物产生了好感。看到微生物对人和其他生物的影响,我再次体会到,人会被各种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因素操控。

我以前就认为,人的行为是可以推测的。如果了解所有真理和信息,就可以推测世界上发生的全部事情。人所说的反抗命运,只不过是对偏见和错误预测的突破,从宏观视角来看,真实发生的事情才能算是所谓的命运。随着我了解的知识增多,我愈发相信这些观念。人没有自由。相信人拥有自由的想法,过于自负。

《看护杀人》引发了一些思考。

书中的事情令我感到悲哀。情感促使看护者努力照顾缺乏自理能力的亲人,让看护者陷入孤独又痛苦的处境。情感在漫长而痛苦的生活中被消磨,最终看护者选择杀死亲人。即使看护者事后感到后悔,也确实因亲人的死亡得到了解脱。

我想,如果父亲患认知症或其他疾病,陷入需要时刻被人照料的境地,我是不会亲自照料他的。如果我不得不看护他,我对他的情感一定会被消耗,我很快就会选择自杀或杀人。此外,我害怕他患上认知症,忘记我,那意味着,我会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失去他。

看护没有自理能力的人,是沉重的负担,我认为人不应该承受这些苦难。例外情况是父母看护孩子。因为父母制造孩子并让其有机会遭受痛苦,对孩子负有罪责,应该为孩子的福祉奉献一切。除此之外,没有人应该承担看护其他人的责任——即使是自愿承担责任的人也一样。可惜的是,在人因衰老而需要被看护时,其父母可能已经死亡,但人往往又不愿意赴死,这样就可能会让不应该承担责任的人承担责任。

我希望在身体没出大问题的时候自杀,以免经受糟糕的晚年,以及给其他人增添太多痛苦。虽然带着恐惧死亡的意识去决定死亡可能会令人痛苦,但活着就免不了遭遇死亡和痛苦,推迟死亡既不能避免死亡也不能消除痛苦,这种做法还可以让一些人少受痛苦。

在街上遇到肢体残障者,我会感到恐惧,迅速移开目光,不看残障部位。我认为,这种反应是不好的,可能会让肢体残障者难受。我读到一些关于身心障碍者的文章时,认同公共场所设计应该注意服务身心障碍者,身心障碍者不应该被困于私人空间等观点。我想消除对肢体残障者的恐惧,不过,我无法立刻消除恐惧。

我时常和朋友谈起女性主义话题。我关注的一些公众号经常发女性主义相关文章,我读过不少文章。我读过《厌女》,还想读其他女性主义方面的书,后来没读。我调整过自己以前的小说大纲,希望新的故事可以体现部分女性的困境。由于没有完全了解和认同过某种流派的思想,我认为自己不是女性主义者。我会使用一些女性主义者常用的语言,例如,下头、普信、男性凝视。

某天,我心情不好时,想起了早已停止联系的圭。我在豆瓣注册一个新账号,给他发送了攻击性言论,然后注销了新账号。之后,圭找到了我常用的账号,发送了多条信息,我表明了自己对他的厌恶。我认为他对我存在威胁,于是注销了常用的账号。我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有人认为,圭大概生气了,这个结论让我感到愉快。有人说,我的言辞中充满激烈的恶意,我不认同,我觉得圭的言论不足以激发强烈的情绪反应。后来,我想到,我可能在给圭发送信息之前就已经具备了恶意。

或许是因为有许多抑郁和愤怒的情绪,我一直怀有攻击他人的意愿。由于具备不给他人施加痛苦的思想,我没意识到这件事。我通常不会刻意攻击人,但会忽视他人感受,做出让人难受的事情。若我讨厌某人,或认为某人完全不值得顾虑,我就会特意实施攻击性行为。

我打算用不会伤害他人的方法来发泄情绪,尝试建了一个专用于发表攻击性言论的群组。后来,成员之间发生了争吵,那个群组就被放弃了。

我注册了公众号,设定其名称为静默燃烧,我想到了,在遥远之处燃烧的恒星。我委托一位朋友设计了头像,一只带有火焰元素的猫。

我偶然了解到名为附近的书吧。我在公众号看到了感兴趣的活动,嘉宾会谈论涉及同性恋者和死亡的项目,另外,我还在文章中看过一个名字,那是Matters上一位用户的名字。出于好奇,我去看了一场活动。那天,我基本没有说话。离开后,我记录下了见闻和感想,决定继续关注附近的其他活动。之后,我不时会去附近参与活动,认识了一些人。

我不擅长社交,而且很少想要结识其他人。在少数可以聊天的人之中,大部分人和我的关系都不算好。我遇到感兴趣的人,会好奇很多事情。我经常找其他人聊天时,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后来,我注意到,发起话题的人通常是我,有些人基本不会主动找我说话,才意识到部分人大概是不愿意和我聊天的。有些不喜欢和我聊天的人,也跟我聊了不少话题。我能和他们聊天,主要是因为他们宽容。

我对一个人产生过倾慕之情。我欣赏他的部分思想和行动,对他怀有好奇心。我搜索过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没有让他知道。我很喜欢他,不过并不想交往。我问他,有没有机会睡他,他表示没有。之后,我还经常找他说话,有些行为让他感受到了压力,他开始避免交流。后来,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恰当。

我读过一篇新闻,内容是娃娃体验馆被限制营业。我转发了那篇新闻,表示感兴趣。一位朋友去拜访了店主,并且告诉我,有兴趣可以直接过去。我和她一起去了一趟,与店主交流了不少事情。我打算写篇文章。后来,我还和其他朋友去过娃娃体验馆。店主推荐了《性之变》,我读过一部分。

几个月后,我写完了关于娃娃体验馆的文章。我发觉自己不适合写其他人的事情。我的表达欲非常强,在应该只写其他人的经历和话语的情况下,都会忍不住表达思想。

我反对社会对性的禁忌化和妖魔化。大众避讳谈性,将性欲与道德捆绑,会让人遭受痛苦。压抑和定罪对人的伤害远比性欲更大。

有人相信,性工作与其他工作不同,是必须被取缔的工作。我不认同。我认为,没有理由将性工作视为特殊工作。所有工作都可能令人痛苦,让人做出违背意愿的行为,许多工作会对人造成伤害,甚至令人患上重病。若要维护人的尊严、健康和自由,所有工作都应当被禁止。只反对性工作而不反对所有工作的人,终究还是不敢打破秩序,不愿接受社会停转并消失的未来,即使这些人实现目标,人也会继续遭受工作带来的苦难。

我在自慰时,从未体验过性高潮。我偶尔会产生特殊感觉,也许那算是快感,但感觉会迅速消失。我很少通过刺激阴蒂获取感觉,大部分时候,我必须通过阅读色情小说获取感觉,我怀疑,让我产生感觉的,实际上是我对性快感的幻想。我怀疑自己性冷感,或许,因长期服药而无法体会到强烈的性快感。由于缺乏性快感,我不想去约炮了。如果约到人,我可能不会完成性行为。

在搜索娃娃时,我看到男娃娃,感觉有些兴奋。我怀疑这是看到感兴趣的男人会产生的兴奋。我对男人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猜想,也许我是由于讨厌人,才不会对男人产生性欲,也无法在以人为性幻想对象时体验到强烈的性快感。不过,不像人的动物或物体也无法令我产生兴趣。娃娃有类似人的外貌,却又没有人格,所以能够激发我的兴趣。我想改变这种状况,我没有选择过不要性欲和性快感。或许,我可以靠思考改变心态。

我讨厌一些关于“底层人物”的文章。作者会将受访者表达某种思想写成一件很稀罕的事情。作者似乎预设,受访者应当是蒙昧,无知,不会思考深刻问题的人。我觉得,在不了解其他人的情况下,产生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文章中表达这种想法,会侮辱受访者及与其相似之人。从表面上看,这些文章似乎可以让人们消除底层人物的偏见,然而,将受访者视为群体中的异类,就是在表现偏见。

有人和我提起,朋友甲打算开间教育机构,为考试成绩不佳的学生提供教育,推荐我了解这件事。一名记者采访过甲,我读过他的文章后,认为甲是有意思的人。我开始关注这件事。

甲对我的关注表示欢迎。他邀请我旁观了一些讨论和宣传活动。

在了解项目的过程中,我发现甲对许多事情的构想相当粗糙,他不一定可以实现想象和宣传中的内容。他发表过一些歧视女性、儿童的言论,令我感到危险。

在一场招生活动中,我直接提出了质疑。甲没有完善地回应问题。或许和此事有关,两名参与者离场了。从那以后,他就不会告诉我关于机构的事情了。

后来,甲表示不想知道我的意见。我不再关注这个项目了。

一段时间后,我偶然得知,甲曾对女员工实施过性骚扰。此事令我愤怒。当时,他的机构已经开始运营,有些学生需要学习,可以在学习中获益。我想,机构持续运营对学生还是有利的。他通常会装成正直的人,应该不会性骚扰学生。

有时,我会关注涉及公益组织的事情。我关注过一些公益机构。

我感觉,公益机构中的社工和义工,也处于被压迫的位置。社工获得的经济回报往往不多,义工获得的经济回报极少。这些人好像选择了奉献。尽管她们在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工作,但她们的处境并不好。此外,在部分公益机构中,还有人会面对被打压和监控的风险。

在了解部分社工的工作内容后,我确定自己不适合成为社工。

社工通常表现得亲切而富有耐心,可以和陌生人交流,获取陌生人的信任。我很少对其他人产生兴趣。我和自己不感兴趣的人相处,会感到痛苦。我对关于儿童的事情感兴趣,但这只是因为我了解自己的痛苦,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和儿童交往。在我小时候,我就没有多少同龄朋友。

我似乎特别不适合社会生活。我和我认识的其他人存在很大差异。其他人与我谈论合租、支教、上班等事情,我都难以想象。我感觉,如果我进入其他人的处境,会非常痛苦。不过,其他人即使会痛苦,也可以维持积极的心态。

我思考社会上存在的苦难,会感到绝望。人的痛苦,似乎无法终结。除了人类灭绝,还有人类集体进入虚拟世界,我想不到任何情况能让人类不再遭受苦难。

有朋友说,微小的工作也会推动社会进步,意识到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情,会感到欣慰。我想,在社会变化的过程中,会有许多人遭受痛苦,我不认为这些人应当付出代价。况且,所谓进步社会,也不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不会遭受痛苦。只要还有人会遭受痛苦,我就不会满意。

我依然认为部分人的思想和行动值得肯定或敬佩,不过,我不想参与她们的事业。我感觉不应该再和她们交往。我对建设她们期望的社会没有什么作用。她们应该将精力花在更有价值的人身上。

我改变了关于女性主义的一些观点,还对部分女性主义者感到失望。

社会理论,包括但不限于女性主义理论,大部分建立在接受现实的基础之上,支持在延续物种的情况下改变社会。我不认同现实,如果我的理想愿景不能实现,我更愿意看到人类灭绝和社会毁灭。

有人赞颂身体,倡导女人欣赏和爱护身体。我认为人的身体很糟糕。睾酮、月经等事物都会对人造成负面影响,人无法凭意愿让其消失。我希望性别从生理意义上消失。

初次看到《JM帝国》作者蒋明辉被拘留的新闻,我感觉这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我看其他人对漫画内容的描述,就感到恶心,完全不想看漫画。不过,我留下了疑惑。我希望创作者拥有创作自由。如果创作者会作品被定罪,那就没有创作自由。可是,在遇到我厌恶的作品时,我却会希望创作者被定罪,这与我的思想是矛盾的。最后,我决定了,选择创作自由。我不希望自己会因作品被定罪。无论我如何看待其他人的作品,都不能期望其他人因作品被定罪。

针对作品的女性主义批评,也有可能破坏创作自由。

如果我的思想与他人期待的思想相同,我在构思符合他人喜好的作品时,不会感觉受到束缚。若我的思想与他人期待的思想不同,我再考虑创作符合他人喜好的作品,就会感到焦虑和恐惧。

如果创作时必须注意让作品表达特定思想,会受到诸多限制。读者会从各种角度提出批评,甚至会对相反的事情提出批评。例如,男角色多,女角色少,涉嫌忽略女性作用,女角色多,男角色少,涉嫌讨好男性读者,若正派中女角色偏多,涉嫌教育女性,女角色偏少,涉嫌轻视女性,若反派中女角色偏多,涉嫌丑化女性,女角色偏少,涉嫌宣扬刻板印象。

我看到一名豆瓣用户批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时,将其描述为浅薄且充满作者狂妄幻想的作品,有人感谢这名用户帮助自己避开糟糕的小说。我非常愤怒。我意识到,我之前读过的评论,批评的都是我没接触过或者不喜欢的作品。对于我欣赏的作品,我不会认同此类评价。我压根就不在乎作品是否符合女性主义理论,不会为这些事改变我对作品的评价。之后,我几乎就不看关于作品的女性主义批评了。

我认为作品不应该完全被视为政治理论宣传作品,或者,毫无独特性的娱乐工具。我相信优秀的作品不是随便一部符合某种思想的作品可以取代和超越的。

我参与过《女她》放映会,在讨论环节看到了一些事情。

我感觉,现场氛围充满敌意。导演是男人,观众之中也有男人。大部分问题都围绕着性别和心理,其他方面的内容较少。我怀疑,如果导演是女人,部分提问者就不会问某些问题,或者,在询问相同问题时,语气和态度发生变化。

观众盖向在场男人提问,对电影内容是否有共情的部分,还强调,不能说作为人可以共情的部分,例如,遭受家暴很糟糕,必须说涉及性别的内容。我认为她的说法很荒谬。既然回答者是男人,回答者可以共情的部分,就必然是男人和女人都可以共情的部分,也就是作为人可以共情的部分。

有人说自己和一名角色在亲子关系方面有相似经历,盖追问了几次,表示他和角色经历不同,在他小时候,父亲因他是男孩而偏爱他。有人说自己感觉部分经历不是女人特有的,他对一名的角色的行为有共鸣,盖质问他为什么在阐释电影时消除性别影响,他表示只是想提一下这件事。

我认为,盖想看到的是,男人承认自己不能共情女人的经历,并且为此忏悔。如果回答者的经历和角色不同,她就说回答者没有真正产生共情,如果回答者的经历和角色相同,她就说回答者的发言不符合要求。盖应该直接说明自己的观点和意图,而不是假意向其他人提问,这会糟践回答者的诚意。

一名观众发言时,说自己是心理咨询师,询问导演是否尊重受访者,接着说了关于理解女人和支持女性主义的言论。我见过他几次。在不同场合,他总会表明职业,接着发表一番说教。我认为,他介绍自己,是为了将自己塑造成权威人物,说弘扬道德的言论,是为了享受被人关注和赞赏的感觉。他提到,自己以前穿裙子时会担心走光,体会到女人的艰难。他以前在其他地方也说过这件事。也许他做这件事的理由之一就是想获得谈资。他推荐书时说了《厌女》,记错了作者的名字。我感觉他不真诚,我讨厌他。他发言时,盖没有插话或反驳。对她来说,相较于讨论者,道德表演家似乎更值得欢迎。

我讨厌豆瓣中部分女性主义群组的氛围。成员似乎对所有男人满怀仇恨,男人一律被视为卑劣邪恶之人,被认为没有发言资格。成员对女人的看法也颇为怪异,仿佛能一起骂人和赞成某种观点的女人,就是同道中人,发表不同意见的女人,不是亟待教育的愚民,就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不过,我还是乐于看到女性主义思想占据舆论主流。人类从未彻底摆脱过痛苦,变化不可能让状况变得更糟糕,或许有可能改善情况。

我读过《Better Never to Have Been》的书评《为什么出生即是伤害?》,文内介绍了大卫·贝纳塔的反生育主义理论。我不记得第一次读它的时间。当时,我感觉,如果以后没有人享受书和游戏,这些事物彻底消失,会有些可惜,所以,我不支持反生育主义。我第二次读它时,认为,创造和体验各类文明产物不值得让人遭受痛苦,所以,我接受了反生育主义。我早就认为自己出生是不幸的事情,但在很长时间内没有彻底反对和否定生育。事后,我想,或许我迟早会思考到这一步。

我阅读了大卫·贝纳塔的著作,《生存还是毁灭》。它给我带来了慰藉和启发。不少事情是我曾思考过的,例如,人生没有意义,人无需为其赋予意义。一些新鲜的事情,也符合我的理念。有些观点,我从未见过其他人提出或认同。读完这本书后,我彻底接受了自己的悲观主义倾向。

我曾为以后要创作什么样的作品感到迷茫。我过去时常想展现希望、正义和友情等令人感觉美好的元素。可是,我已经不认为延续生命和种族是好事了。我不想将世界描绘成美好的模样,诱惑其他人面对各种痛苦。

有些人会让我减肥,我不想减肥。

我认为人的审美不重要,没必要为此改变身体。我也是人,我的审美也不重要。

若人衰老、患上疾病或身体虚弱,就可能无法控制外貌。没必要为无法长久保持的外貌大费功夫。

我不想让身体认同成为自我认同的一部分。我认为身体不能代表我,人格才能代表我。我应该在意的是大脑。如果外貌干扰我对自己的评价,或者,对我造成太大影响,例如,在社交中带来优势,以至于我不得不依赖外貌,我就会在外貌上消耗过多精力。不让其他人看见外貌,或者,表现不好看的外貌,对我是有好处的。放弃从外貌获取自信,分离身体和自我,我能将精力集中于人格。

我也不认同其他人劝我改变外貌评价的言论。尽管我的外貌评价不重要,但它也是我的想法。我不能为了让自己开心,就放弃真实想法。

凯蒂告诉我,在我第一次和地狱分手后,地狱曾向她表白。地狱使用的表白话语,是之前给我写的表白话语。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和地狱复合了。

我思考过关于死亡的事情。

我想到,也许我的存在,让父母没有那么恐惧死亡。

无论是血脉延续,记忆留存,还是所爱之人继续生活,都能给人一种感觉,仿佛自己不会真的死亡,可以获得更长久的生命。他们创造的可寄托希望或传承的事物,在他们去世后依然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完成流程,在家人临终前给予家人慰藉,但我认为这是不公平的。

我没有什么可以抵御虚无感和死亡恐惧的东西,我不认同生命有意义,不相信灵魂和天堂,不在乎人类的传承,我的肉体消亡就意味着精神消亡,我无法再感知我喜爱和重视的一切,我为之努力和自豪的事物全部烟消云散。我终将孤独地穿越生命尽头。

我拒绝开启不公平的循环。我只拥有无意义且存在诸多痛苦的生命。在终点,我不需要希望和未来。

我不会生育,但是,我会拥有属于我的精神支柱,我会让自己的人生成为传奇。这就是我给命运的安排。

我看罪案解说时,心态发生了变化。

我开始对人区分“我们”和“他们”感到厌烦,确切地说,我讨厌伴随区分的道德评判。我认为人类的人格和行为表现都有其生理缘由,而道德是无关生理的标准。

例如,某人吸毒成瘾,我会想到大脑内部的变化,而道德评论可能是此人缺乏自控力、责任感、罪恶感和同理心。面对吸毒者引发的部分犯罪事件,考虑大脑结构变化导致个性和行为变化,还是直接判断“吸毒者丧尽天良”,是两种不同的思考方式。后者回避追究犯罪原因,草率而又决绝地区分正常人和吸毒者,将吸毒者纳入“他们”的非人领域,从而让“我们”不能、不必也不应寻求解释。

我感到沮丧,我发觉抱有这种想法的我不能属于“我们”。和我有一些相似观点的朋友,也会区分“我们”和“他们”,迟早会与我产生分歧。如果我必须抛弃某些想法,被抛弃的一定是所谓符合人性的想法。或许,在某些方面,我更接近或想接近“他们”。

我在参与哥哥的婚礼时感到痛苦。

我厌恶婚姻,不想参加婚礼,但我不得不去。有人问我是否变得更胖了,有人说我应该减肥。我讨厌这些话。我不想被其他人评判是否适合成为结婚对象。人们都在讨论婚姻和生育,希望其他人早结婚,早生孩子。这种氛围令我害怕、痛苦。

我感觉无法忍受周围的环境。我不愿意适应环境。我想离开家庭,也离开学校。

我和父亲聊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过,如果交流不顺利,就不再活下去了。

我表示想退学。他希望我过完这一学期后休学,这样以后还能复学。我说不想上课,也不想考试。

我说想独居。他表示这样会花钱,而且他不放心,希望可以经常看见我。我一再表示想独居,他说希望我再待一段时间,之后可以出去租房。

我表述了自己对人生和社会的看法,不想遵循规范度过一生的意愿,以及我不想活着。他说一切都是自然规律,人类就是这样传承,社会就是如此发展,人生有好有坏,可以多看光明面,少看黑暗面。不想遵循规范可以不结婚生育。我说从未感受过光明,或认为黑暗远多于光明的人也很多,现实中有不少自杀的人。我不想美化或接受现实,虽然可以选择活得好点,但是理念上一定要否定社会和生命。

他希望我去看心理医生,住院一段时间。我说不需要,我没有错,也没有病,只是思想和其他人不同。他不再问了。

他问我是否有通过写作获取收入。我说,有一点收入,通过Matters获取的虚拟货币,大概值两千多元。

最后,他同意我不上学,以后搬出去住,并且提了要求,包括不能写批判性强,会招致灾祸的内容,以及牵挂家人,不要自杀。

交流之后,我感觉轻松许多。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我想到,我在初中尝试自杀之后,就没再策划过自杀了。也就是说,我的自杀意愿再未强烈到初中时有过的程度。我想,也许这是因为我看到了父亲为我痛苦的表现。我不忍心让他遭受痛苦。若我死亡,他或许会体会到,比我曾遭受的痛苦更为剧烈的痛苦。

我对学校中的一名老师不满。她发表过涉及追求美丽容貌,支持婚育,反对离婚的言论,还分享过自己暗示儿子不要玩女孩喜欢的玩具的事情。我决定退学后,给她发了一段批评,建议她学习女性主义思想,不要伤害学生和孩子。她看到这些内容后,表示担心我,我回复道,我不会出事。

我难得产生了积极的想法。

我决定写一篇自述,详细记录自己的经历和思想。我相信,即使读者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对我产生偏见。我希望创作更多我感觉有意思的作品。

为了玩《宝可梦传说 阿尔宙斯》,我买了NS。后来,我用NS玩了几个游戏。《宝可梦传说 阿尔宙斯》《宝可梦 紫》都令我感到惊喜,我通关一次后,删除存档,重新玩了一次。《蓓优妮塔 起源》也是我喜欢的游戏。

因为COVID-19,学校封闭了一段时间。我可以在家上网课,不用去学校,所以不太痛苦了。最后我没有退学。独居的事情,我暂时放下了。

我放弃了关注一些事情,包括环境保护、女性主义和劳工权益方面的事情。我减少了与部分人的联系。我觉得,既然我不再在意这些人所在意的事情,就没有资格与这些人联系了。不过,我还愿意关注和支持这些人。这些人的行动可以改善部分人的生活。

我写过一篇文章,《告别已成为“你”的“我”》,纪念人格的变化。我小时候希望坚持的理念,许多已经无法坚持了。随着知识增多和思想变化,我不愿或不能坚持它们。

以下是文章中的部分内容。

不要成为让自己痛苦的人,冷漠、暴戾、无知且缺乏理性的人。我面对不关心或没有共鸣的人十分冷漠,只能以理性约束行为。我对待讨厌的人,会想殴打或杀死对方,只是基于利益考量不会实施。我不想改变或隐藏这两点。

不原谅或感激任何苦难,保持憎恶。

不忘记自己的经历,不蔑视自己或轻视情绪。

知晓和理解世上存在的苦难。

不伤害人,不制造痛苦。我伤害过他人,并非全是故意制造痛苦,不过最轻也是只顾自己而忽视他人意愿。我不想继续追求遵循这点了。一方面,我不会控制憎恨,有机会必然伤害部分人。一方面,我的娱乐、消费等任何涉及社会的行为,都依赖于具压迫属性的系统,所以我参与了罪恶的一环。我不愿意放弃欲望,尝试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

相信和尊重他人的痛苦,同情、帮助痛苦的人。我可以认识到痛苦,但是,除非看见相似的人,通常不会由衷为他人感到痛苦或试图提供帮助,即便想帮助他人,也不会投入大量精力。我能产生的影响,同世上存在的苦难相比极为渺小。我认为只有生物灭绝能终结痛苦,在某些情况下,改善他人境况会提高生育率。基于上述理由,我永远无法满足期望,认为自己足够善良,或者,做事对得起良知,所以继续坚持道德标准是沉重的心理负担。

认同人应完全自由,不干涉他人,不限制自己。单是杀人这种情况就无法解决,无论如何选择,都必然损害杀人者或被杀者的自由。我不认同自由需要建立在不干预他人的前提上的理论,那与我理想中的自由相去甚远。我认为人生来就注定无法自由,置身社会不会自由,就算脱离社会,能力和环境亦会造成限制。

拒绝接受感觉不合理的现实。从行动看,我不愿接受但选择屈服的事情很多,最明显的就是上学。从心理看,抗拒一直存在,这也是我之前判定没有违反承诺的原因。现在我要部分解除限制,尽管不改变对“合理”的判定,但如果可以实现重要目标,我不介意利用资源和规则。

获取成就,证明自己可以在社会中生存,具有大众理解的某种价值。已不必实现了。当初会有这种愿望,多少还抱有希望,至少期待拥有希望,认为世界存在变完美的可能性,或者自己可以接受不完美的世界。然而,我认为世界不可能完美,也不接受生在这种世界,于是证明自我能力和价值就毫无意义了,这世界根本就不值得生存。

综上所述,我不是你,不追求贯彻相同原则,也不再努力成为理想的人。这些变化,多是由认知与思考引发的,所以我不能回头,况且,为保持思想而忽视真实或放弃理性,同样违背你的原则。

有人会说这是成长,我说这是杀戮。

虽说一般人似乎不认为变化即为死亡,还试图用成长或堕落之类的词语为变化区分优劣,但我们认为变化本质都具悲剧属性,只是这种毁灭太常见又无法避免,所以人们不会严肃看待。

如果你早知道,你无法避免消亡,你一定不会选择活下去吧。你预想到失败,决定以自杀作为终结,而我并未实现承诺。尽管我终有一天会自杀,但我确实没有立刻随你离去。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我活下去,这真难以确定。不过,我原谅自己,就算你不在了,我也有资格活下去。

我没辜负你。交流、学习、探索,我想到且能做的事情,我都去尝试了。失败不是因为我缺乏资源,拒绝思考或沉迷享乐,恰是因为我想实现你的愿望,才会在寻求道路的过程中察觉到它们不可能全部实现。

我很遗憾,必须放弃你。我不认为你产生那些愿望是错误,我们只是不幸而已。我无法实现你的愿望,但我还是会为你,也是为我们选择道路。我不会原谅创造出你又杀了你的世界,无论是自然还是社会,都参与了这场杀戮。

对我来说,这是篇重要的文章。

我在网上看到《无限恐怖》作者张恒被控诉诱奸未成年人的事情。他列出证据,表明控诉文中有些事情不符合事实。他上法庭后,得知发布者账号登记的身份信息是一名老人。发布者始终没有出现。我看了他的微博,认为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他频繁关注社会事件,看到涉及性别的事情,就会批判女人,平常也会发表攻击女人的言论。他过去不常用微博,在被诬告之前,他的微博中没有任何此类言论。尽管我不读他的小说,但他是作者,一名作者因变故陷入如此境地,令我感到遗憾。

我改变了观点。我曾认同,因为性侵案取证困难,所以应该对举报者宽容,可以仅凭说辞就相信举报者并传播事件。即使部分无辜者会受害,由于诬告比例不高,也是可接受的。了解这件事后,我认为,即使只有少数人会被诬陷,也不应该让任何人承受风险和后果。

我察觉到过往想法的危险和荒谬之处。

如果张恒不是作者,那么,即使我知道他被诬陷后精神状态异常,或许也会认为他是无关紧要的人,是属于少数群体的“可被牺牲者”。因为他是作者,我感到惋惜,一份远称不上严重的“痛苦”,所以我才想起来,少数人的痛苦,也是我应该期望消除的。

我违背理念,忽视他人的痛苦,这是件可耻的事情。

我还想到,对事实的判定,应该仅在有充分物证的情况下进行。我认为,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在全社会覆盖监控。这样可以尽量让证据成为判案依据,杜绝因证据不足而放过犯罪者的情况。虽然这种做法伴随巨大成本,但除此之外没有办法保证为所有案件查明真相。

我读完《目击者证词》后,明白人的记忆相当不可靠,增加了认为人不可信的理由。

我看了一些政治和动物保护方面的纪录片。

我想了解其他人的政治观念,看了《无穷之路》《即将到来的对华战争》《顿巴斯》《凛冬烈火》《火焰中的乌克兰》。我感觉,有些能理解部分人的想法了。世界上没有完全美好的国家,人们喜欢或仇恨什么国家,似乎都不稀奇。相较已被卷入战争的人,没有陷入战争的人,处境确实更好,这些人对自己所在的国家持有正面感情,是正常的。

我认同一些动物权利理论。不过,我没有成为素食主义者。我从小就喜欢吃肉,而且讨厌部分蔬菜,喜欢的蔬菜非常少。如果不再吃肉、蛋、奶等动物性食品,我感觉不知道能吃什么,倘若只吃水果和少量蔬菜,也许身体会出问题。如果有人造肉,我可能会改变饮食习惯。不过,国内的此类产品不丰富,也不便宜。

《贪婪的多巴胺》令我感到兴奋。我感觉,作者描述的人在有好奇和激情时希望与他人保持亲密,在好奇和激情退却后就想结束关系的表现,与我的经历相符。此外,我也有热衷幻想,渴望刺激,喜欢新鲜事物等特征。或许我属于作者所描述的,受多巴胺主导的人。不过,我不想接受作者的建议。我认为拥有这些特点挺好。有些可惜的是,这类人更难体会到性高潮,他们难以减少思考,体验快感。我没体验过强烈的性快感,也没体验过性高潮,我对它们非常好奇,如果体验不到,会很遗憾。

《刻板印象》中,身份风险对人的影响十分有趣。

有些人会在测试中表现出符合刻板印象的能力。如果提前告诉通常被认为不擅长某类事情的被试者,实验表明不同群体成员之间的能力没有差异,被试者就可以发挥出与其他群体成员相当的能力。

作者提到,在美国,黑人罹患高血压的概率较高,原因是他们负担着沉重的压力。《病者生存》的作者,对此现象有不同的解释。黑奴贸易时期,体内可以储存较多盐分的黑人,更可能在缺水的环境中活下来。储存较多盐分的能力,与高盐饮食结合,就会导致高血压的发病率上升。

在高校中,数学成绩好的学生,经常和同学共同讨论问题,习惯独自学习的学生,数学成绩往往不如其他人好,这类学生可能会更加努力,遭受更多挫折,最终认为自己缺乏天赋,失去学习数学的信心。我发现,原来能力强的学生,也不能在学习时独自解决所有问题。也许,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无能。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在学习数学方面更为积极。

我从小就反感来自成人和社会的关于性别的意见。

我认为人应该作为个体认知,不能被定义为群体中的一份子,于是决定不将自己视为具有性别的人。

不过,我对待他人时,态度和意见还是会因性别产生差异。

我会试图消除偏见。除抬高男性和贬低女性的偏见外,我还要抗拒不同方向的偏见,例如女性同理心强,女性不会伤害他人,女性在某些方面比男性优秀。尽管如此,我还是有长期存在的偏见。我更容易戒备男性。看到涉及男女的社会事件时,在事实不清或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会倾向认为男性是加害人,女性是受害人。

明显违背原则的思想活动,长期未被察觉和反思,原因就是恐惧。

恐惧或许是合理的。倘若不管理念,只考虑现实情况和安全需求,区别对待人类,不仅符合心理规律,还符合理性。在地域、种族、民族和国族等方面,也是如此。

我确立不预设偏见的原则,理由是个体差异存在证明刻板印象不合理,若我认为接受刻板印象有利于提高办事效率,保障安全,或者,刻板印象有一定合理性,那么,反对刻板印象的根基就不存在了。可是,我不想接受这种结果。

我希望消除偏见,但感觉自己可能做不到。

我对关于冠姓权的争执感到恶心。姓名是人被迫拥有的,人往往不具备更改姓名的自由,即使人有机会更改令自己不满的姓名,也可能因害怕麻烦而放弃。设定姓名是标记所有权和控制权的手段。希望孩子随自己姓的人,只考虑自己如何彰显权力,如何从控制孩子的过程中榨取更多利益,至于孩子的意愿和反抗,是完全不在考量范围内的。我认为,应该禁止新生儿被指定和亲属相同的姓,这样至少可以剥夺亲属群体的特权。

我上大学以后,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名字,我通常会让线下认识的人称呼我为Kris。

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它不是我选择的。它容易暴露我的性别。它经常在令我不快的情境被使用,例如,家人发怒时会喊它,老师点名时会叫它,成绩单公布时会标它。我真讨厌听到它。

不过,我不打算改名。我觉得,如果我这样做,父亲会伤心。我没有特别想使用的名字。另外,将真名和其他名字分开,在我使用其他名字时,就会有和现实中各种糟糕事情分离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逐渐少受道德束缚了。

我认为,我活着就无法摆脱罪恶,包括客观上给其他生物造成痛苦,利用和压迫其他生物的行为。

只要我不脱离社会,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会成为某种罪恶链条的一份子。例如,当我消费商品,我享用了他人的劳动成果。劳动者可能工作辛苦、生活枯燥、薪酬微薄。况且,许多人被迫出生后,必须在社会上依靠劳动生存,就是很糟糕的事情。再如,当我食用动物,意味着有动物被杀戮和被人类视为毫无权利的存在,而且动物生前可能活得十分痛苦。我的行为会促进利用动物的行业持续发展。如果我不想融入罪恶,我只能自杀或进入无人山林靠食用植物生存。然而,我不想做这两种选择。

我对恶人的态度改变了。我依然会希望恶人早些死去和不再诞生,但原因不仅是同情受害者或想提高大众安全感,还有期望恶人不再受苦,不再有人成为恶人。我不认为恶人不配活着,我认为这个世界不配被任何人经历。

社会不接纳恶人,似乎是合理的,因为他们伤害他人,表现冷酷无情而令人恐惧或厌恶,享受社会提供的好处却不遵守法律……然而,没有任何人自愿出生,而所有人一经诞生,便不得不依赖他者生存,受身心痛苦和死亡恐惧侵袭。所谓恶人,就是被强迫诞生,被强加道德、法律和义务等约束,然而不愿服从或因缺乏能力无法服从,被迫沦为犯罪者的人。

温和的感化与教育,严苛的监禁与杀戮,都是社会控制或惩罚个人的手段。绝大部分人对这类被加诸于新生者的禁锢和暴力熟视无睹,甚至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我认为,罪恶的存在,是对傲慢之人的嘲讽。这表明,妄想控制和利用所有新生者的人,没有实现目标。

我想向人施加心理负担,或者说,摧毁自我安慰和自我感动的可能性。生而为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亡,要么身负罪恶活着。

2022年6月,我看到有人控诉甲对自己实施性骚扰。机构的志愿者,在甲带学生去外省游学时参与了活动,并且受到了甲的性骚扰。

我对此不感到意外。不过,我感到愤怒,还有悲伤。我觉得,如果我早些揭露甲的言行,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甲的回应十分傲慢。他简单地表示对受害者感到抱歉,在写道歉信息,以及,如果有人提出建议,他愿意学习和改正。

我给甲的朋友发了这件事。有人表示不在意,认为甲能控制住欲望就是好人。有人完全没有表态。我平常较为关注,接触较多的人,都没有转发控诉信息。他们平常会转发这类信息,所以,我认为他们不转发,是因为甲是他们的朋友。我对他们感到失望。

我想给甲施加压力,发布了以前与甲接触时留下的记录。甲的朋友评论说,机构的事情与甲性骚扰志愿者的事情无关,我发布这些内容是因为和甲存在私人恩怨,试图将个人批评混入集体审判。

以前和我说过甲性骚扰自己的人,决定发布甲对自己实施性骚扰的证据。她和帮助受害者的人联系过,其他人想让她写特定内容,她不想写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感受,独自完成并发布了文章。

我在甲创建的群组中说了他性骚扰志愿者的事情。不少人维护甲,有人说受害者有问题,有人说我小题大做,还有其他我记不清的言论。有几个人表示反对他们的说法。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支持甲的人在说话。

我十分愤怒。我将自己和甲接触以来的经历全部收集起来,写成了一篇文章。我在文章中加入了群组的聊天记录。我在不同平台发布了这篇文章。那些聊天记录,我至少看了四遍。在一次重看聊天记录时,我看到攻击受害者的言论,不禁哭了。大概是由于不同的理由,我感到痛苦。

我将文章转发给我依然抱有期望的一些人。数小时后,我没有收到回复。我对他们彻底失望了。我删除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没想到他们会对受害者如此冷漠。有人发起过呼吁阻止对女性的网络暴力的项目,此人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此外,尽管,我知道我不是他们的朋友,而甲是他们的好朋友,但是,我还是为他们对待我的方式感到难过。当然,既然我试图攻击他们的好朋友,就不应该期待他们和我交流了。

后来,有人和我说,他们实际上也对甲的行为感到愤怒,经常谈论甲的事情,要求甲给出合适的交代。不过,由于一些顾虑,他们没有公开发声。

我从企业资料中看到了甲的住址。我去找了甲的家人,和甲的妻子说了这件事。之后,甲在一个群组中,跟我说不要骚扰他的家人。群组中有不少人厌恶甲的行为,她们批评了甲,讨论起这件事。有人说,自己在这件事发生后,因平时感觉可以信任的人没有发声而不安。

甲在机构在开设了反性骚扰课程,与学生讨论了界定性骚扰的标准,处理性骚扰的方法等事情。

此后,我产生了不要对其他人抱有太深情感的想法。我害怕,如果我的朋友伤害他人,我也会选择保持沉默。如果我会被情感影响行动,我宁愿不要和其他人做朋友。

对于过去敬佩的一些人,我依然认为,他们会帮助其他人,不过,我不想再了解他们做的事情。

我发这篇文章,违背我的理念。我相信受害者的叙述。我没有看到证据,按理说是不应该相信的。不过,我根据自己过往的经验推断受害者的叙述可信,没有太大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我在向读者传达信息时,没有展示证据。如果读者相信我,就是在没有看到证据的前提下相信了人的叙述。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情况。我试图引导读者去做我不认可的事情。这是我的错误。我不后悔,但我的行为确实是错误的。

我察觉到,自己的理念存在冲突。我已经决定接受灭绝愿景,不再期待社会进步,不再将涉及构建社会风气和秩序的思想作为信念。我看待犯罪者,不应批判其超越规范,而应想到抑制人的欲望和恶意,将人塑造成成合格的社会人是残忍的事情。我希望减少道德意识,保留不合常规的理念。

我决定避免接触涉及道德的信息。我不再关注新闻,几乎不再找其他人聊天。我等待着自己的思考方式发生变化。

我和朋友减少联系后,担心我会犯罪。我在做梦时曾担心,如果父亲去世,我就会去犯罪,理由大概是相似的。其他人会让我留念部分思想,不愿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以及,留念正常生活,不愿入狱或死亡。

我想到,我是反生育主义者,反生育主义在社会中不受大众欢迎,如果我实施犯罪,其他人可能会趁机攻击反生育主义者,污蔑反生育主义者都是凶暴的犯罪者。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不能犯罪。

我回想起关于留学的想法,发觉我不适合留学。

我根本无法适应上学。上学就会碰见不感兴趣的人,就要和不感兴趣的人长期处于相同空间,我会感到痛苦。在其他国家,我应该会住在学校宿舍,和不熟悉的人共同生活。我大概会自杀。

我也不适合进入创新学校。

关于创新学校的文章,通常会描述学生入学后的变化,以及毕业后的出路。害羞或孤僻的人会变得温暖大方,迷茫的人会升入高校或选定工作。学生体验良好,该解决的问题也解决了,看上去很完美。可是,我从不认为应该改变自己,从不希望成为适应社会的人。如果创新学校只会用温和的方式将人塑造成合格的社会成员,我就不会感兴趣了。

我对出国不抱幻想了。

我不知道哪里可以让我向往。当我想起传闻中社会较为开明、包容、公平的发达国家,我会想到,享受着优越生活的人,没有倾尽一切去帮助所有受苦的人,没有尽最大努力去消除世间的苦难,他们是我所经受和见闻的痛苦的旁观者甚至缔造者。我不认为融入他们就能获得安宁。

我有一个想法。发达国家成员全部停止生育,接纳发展中国家成员去生活,让他们享受资源。下一代发达国家成员,做同样的事情。如此重复下去,人类或许能够走向灭绝。这种灭绝道路似乎不错。不过,发达国家成员肯定不愿意这样做。

此外,我适合做大部分时间待在家自娱自乐的失败者。这种角色在哪当不是当,没必要非得去外国当。

《不会切蛋糕的犯罪少年》让我了解到,许多犯罪者是临界智力障碍者或轻度智力障碍者。他们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眼中的世界不同。他们无法理解很多事情。作者给出了帮助这类人提高认知能力的方法。我认为这本书很有价值。社会中,可能有很多情况相同的儿童,他们被视为顽皮、恶劣、不爱学习的学生,没有获得适当的帮助。如果有更多人了解他们的情况,或许他们就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认为自己的思考方式发生变化后,感觉可以找其他人聊天了,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不和其他人聊天了。

我选购了一些电脑部件,组装了一台电脑。我感觉,这些事情听有意思,尽管累,但完成目标时很开心。

由于一些事情,我对母亲愈发厌烦,一点都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了。另外,我在家也会遇到其他不愉快的事情。我决定搬出去住。

母亲做饭不好吃。我想自己做饭。她做的菜量多,就让我多吃一些,是多吃菜没关系,她做的菜量少,就让我少吃一些,说少吃菜有好处。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我会不会获益,她只想让我毫无怨言地吃菜。

我不吃辣的食物,微辣的食物也不行。我吃完辣的食物,曾感到咽喉和胃部不适。然而,家人不时就跟我说,要学会吃辣的食物,尝试吃辣的食物。他们说了十几年。他们还会要我尝试吃我讨厌的其他食物。我就是吃过才会讨厌这些食物的。

我开始独居后,体验不错。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感到孤独,会希望身边有人。过了一段时间,我不再常有这种想法了。离开母亲之后,我没以前那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几乎没有想死的时候了。整体来说,独居改善了我的心理状态。

有时,父亲会做饭,让我回家吃饭。他做饭很好吃,但他不常做饭。饭后,母亲总会让我去洗碗,暗示我,不洗碗是缺乏良心的表现,不洗碗就是没用的人。要不是为了满足父亲的愿望,我都不想回家吃饭了。

我带走了一些书。住处空间不大,我还留下了不少书。有人要我挑选出想要保留的书,将剩下的书卖掉。大部分书我都没还读过。我先前没想到要搬走,买了太多书。我想,以后不应该再买书了。我身边没有可以容纳书的地方,而且搬书太麻烦了。

我在感觉心理状态变好之后,决定停止服药。实际上,我经常忘记服药。我决定不再服药时,已经错过了应当重新取药的时间,而且手边依然有药。

此后,我也有过抑郁情绪强烈的时刻。不过,我不想再就诊。过去,我感到痛苦通常是由于环境。只要环境改变,我就会立刻愉快起来。如果不改变环境,服药也不会产生作用。此外,我也会因思想感到痛苦,但我不会放弃思想,我必须接受思想带来的痛苦,我也相信我能承受。此外,我不认为自己应该接受治疗。无论是不适应环境,还是持有特殊思想,都不是错误的事情。

一天,我想做些新鲜事,获取写作素材,于是决定约炮。我准备在体验过性高潮以后,写一篇记述性经历的文章。

在网上,想要约炮的男人很多,不过,我寻找目标的过程并不顺利。如果我对男人的精神没兴趣,身体似乎就不会分泌能够让我感觉舒适的物质。我对大部分男人没兴趣。许多人的话语和思想无趣,甚至令我厌恶。有些人的性格或行为令我反感。另外,其他人不接受我的相貌,我不接受其他人的相貌,这类情况也不少。

有些人表示对我具有征服欲。不过,他们都没有资格。我没遇到过,可以让我完全欣赏其精神的人。另外,一些人对于我的兴趣,是对于奇异之人的兴趣。他们并不完全认同或接受我的思想,在对我有更多了解之后,也不会对我怀有兴趣。

我很难体会到性快感。我和其他人性交,体验基本都不好。然而,我的性欲似乎愈发强烈。我不会直接感觉想要性交,而会产生性幻想。我通过自己产生性幻想的频率提高,判断自己的性欲提高了。拥有强烈的性欲,却几乎体会不到性快感,真是可悲。

有个自称技术不错的人,对我实施过强烈的刺激,确实带来了新的体验。我的身体产生了反应,会不自觉地颤抖。根据我在书中读过的内容,我的身体出现这些反应时,我应该已经体会到相当强烈的性快感了。不过,我几乎没有体会到性快感,有时还会感到疼痛。我怀疑,我的身体和精神的连接之间可能存在问题。或许,我应该通过往体内注射神经递质来体验性高潮。

我无意了解BDSM,不过,我会部分项目感兴趣。也许我需要身体和精神上的刺激,一般的性行为无法提供足够刺激。

我发现自己对Dom存在兴趣。不过,我不想被人控制。我猜想,我会产生兴趣,可能是因为他们能做我做不到的事情。有时,我会对控制其他人产生兴趣,但我的思想不允许我这样做。此外,我感觉,如果能让热衷控制他人的人,以我喜欢的方式来做事情,会很有意思,或许这是征服欲吧。

台风来临时,我特意出门淋过雨。开始淋雨不久,我感觉很冷,过了一会,就不冷了。我在雨中游荡了一会,就回去了。我立刻洗了澡,没有生病。我感觉,淋雨的感觉挺不错,以后还可以再体验。不过,后来我就没有淋过雨了。

我在做过妇科检查之后,发现自己有乳腺结节。我怀疑穿内衣时的不适感与此相关。后来,我就不穿内衣了。我尝试过使用乳贴,不过,乳贴也令我不舒服,我就不用了。我出门时不使用内衣和乳贴,刚开始不适应,过了几天,就没有顾虑了。

我一直想消除月经。我倾向选择子宫内膜消融术。不过,我没有钱。我考虑了其他方法,选择了皮下埋植。我做阴道相关检测时,会感觉很疼。如果选择使用激素环,上环和取环时都会疼痛。

回看以前写的不想减肥的理由,我感觉不必再遵循当初的决策了。我认为,外貌不会让我耗费太多精力。减肥这个词,会令我感觉不快,我通常使用减重,这个词更严谨,毕竟,人在减轻体重时,减少的不止是脂肪。为了不在十年内猝死,我决定开始减重。

我在玩《有氧拳击2》时消耗了不少体力。不过,直到我完成获取全部优秀评价的目标,对游戏失去兴趣,我的体重也没减轻多少。

在我遇到生活状态不好的人时,我重新思考过关于道德的事情。

我明白其他人处于困境。可是,我做不了可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事情。

我自己能脱离困境,主要依靠支持者们。假如没有爱我且愿意帮我的人,我可能就死了。事实上,一些生存状况比我糟糕的人已经死了。这不公平。其他人也应该过得更好。即使我不再为利用资源而愧疚,有时也会感觉难以面对处于困境的人。

我表达自己的思想,可能会让部分人成为反生育主义者,尤其是生活痛苦的人。然而,一个人选择反生育主义,并不能让自己摆脱困境。我的作品或许并不会给其他人慰藉。

当我遇到生活状况较差的人,我会愧疚,会担心被厌恶。我知道自己拥有的资源比部分人更多,我不想放弃或让出资源,而且我会优先满足自身意愿,再考虑帮助其他人。我的选择绝对没有什么值得赞许的地方。

我和朋友聊过这些想法。有人安慰了我。不过,我还是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好。

某天,我想到,我是个平庸的人。

我曾幻想自己可以获取巨大成就。因为我在能力方面不突出,没有希望,所以才在道德方面表现得偏执,然而,其实还是没有希望。

我渴望卓越,可是我终究无法成为卓越的人。也许,我就应该将自己视为平庸的人,不对自己提出过高的标准。

我对大卫·贝纳塔的著作《The Second Sexism》感兴趣。

这本书的内容涉及针对男性的性别歧视。我没有阅读英文著作的能力,如果想读这本书,就要使用翻译软件获取译文,在阅读译文时,还要参照原文修改错漏之处。我想,既然如此,就顺便翻译这本书吧。发布修改完的译文,不会多费太大力气。

这本书的理论在国内互联网上并不常见。我没见过其他人提及类似的理论。有些女性主义者会将女性主义可以消除社会对男性的歧视作为彰显女性主义进步性的事例,但不会像讨论女性困境一样持续讨论男性困境,未必真的认为男性困境非常重要。至于反女性主义者,部分人关注米格道,我了解过部分内容,认为它们缺乏说服力,还有部分人,注意力似乎被女性主义者操控,热衷于在各类议题中发表反对女性主义的言论。我认为,这本书对许多人来说,应该是有新意且值得阅读的。此外,当时出版社青睐女性主义著作,这本书大概不会受到关注。如果我不翻译,大概也没其他人会翻译。

在情绪不佳时,我会频繁产生暴力幻想。我打算写一些杀人故事,或许这样就能减少暴力幻想。

《恶女》中各类女性连环杀手的事迹让我感到愉悦。或许是在读完《幻夜》之后,我就喜欢上了恶女。我会收集关于女性犯罪者的案件解说视频。我写过一篇以试图陷害他人的女人为主角的故事,在写主角的行动时,我感觉特别畅快,还有些喜欢主角。我不能接受部分人反对作者写恶女,或者,认为恶女必须有苦衷。削弱恶女的邪恶和残酷,将恶女塑造为被迫犯罪的受害者,会剥夺她们的魅力。不过,我不希望在生活中遇到恶女。我也不认为恶女犯罪后应该获得宽容。

我对排他性情感关系或婚姻关系中的出轨者不再抱有强烈憎恶和揭发冲动。世界上糟糕的人和事太多了,如果我对某种情况持续产生强烈情绪反应,并且为此付诸行动,就会浪费许多精力。

我还是不喜欢这类人。我厌恶束缚人的关系。此类关系中的出轨者,虽然在行动上反抗了束缚,但维持表面和谐会鼓励其他人拥护束缚,尽管可能是规则下的受害者,却又无疑是利用和维护规则的人。这类人的存在是我渴望消除此类关系的动力,可是这类人同样是消除此类关系的阻力。此外,欺骗和伪装的做法和我崇尚真实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

在遇到部分人时,我旧病复发,频繁找人聊天。我尝试搜索过其他人的身份信息,没有查出来。后来,我意识到这类行为不好,认为自己不应该打扰其他人,也不应该试图依赖其他人。而且,其他人不喜欢我说的内容,不乐意和我说话。

有段时间,我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在社交平台发布内容。

在情绪低落的时期,我看到了《宝可梦传说 Z-A》预告。我顿时感到兴奋,对未来充满期待,认为必须活到明年。我一直都感觉基格尔德没有资料片很可惜,结果基格尔德进了宝可梦传说系列,比拥有资料片还好。

我考虑过,父亲去世了,我就自杀。哥哥有自己的家庭生活,痛苦会淡化。母亲是否会伤心,我不太在意。而且,虽然她大概希望我活着,但大概不想见到我,看不到我会更舒服。让哥哥告诉她,我长期在外地生活,过节时以我的名义给她送些礼物,也可以吧。不过,这个时代有网络和视频电话,应该行不通吧。

以后或许会有让我感觉不能自杀的理由。我可能会一直想玩宝可梦系列游戏,舍不得放弃。我还没玩过虚拟现实游戏,以后科技逐渐进步,还会有更多好玩的此类游戏,甚至出现《克莱因壶》中设想的可以刺激全部感官的游戏,如果我错过体验此类游戏的机会,就太可惜了。另外,我还对数学、物理学和生物学等领域感兴趣,还有想写的小说,还希望体验蹦极之类的刺激事情,如果要彻底让自己满足,大概需要不少时间吧。

我长期没体验到性高潮,不想写关于性经历的文章了。

我重新做妇科检查,发现乳腺结节消失了。医护人员表示,这可能是因为心情愉悦。

我取出了皮下埋植剂。皮下埋植可能带来了一些副作用,我决定中止。我完成手术后,感觉排尿频率提高了。医护人生说,不存在这种副作用,不过,我还是心存怀疑。我依然想消除月经,考虑做子宫内膜消融术,这种手术也存在副作用,但我做好心理准备后应该还是会考虑的。

由于作息没有规律,没注意维护身体健康,我的免疫力降低了。为了改善身体状况,我决定增加运动量,继续减重。

这次减重顺利到令我意外。我在看到一个锻炼视频后,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在一段时间,每天都会运动,而且运动量相较过去减重时的运动量提高许多。三个多月,我的体重降低了大约10千克,另外,我的食量减少了。运动量下降后,我的体重没有上升,有时还会降低。

因为我在运动通常不会感到快乐,我意识到,我会被自己无法理解的因素操控。我想到,也许,在我认为自己通过思考决定行动时,实际上,我在思考前就已经决定了行动,思考的作用是为决策提供解释。若是如此,就和我曾思考过的一样,我并没有自由。而且,由于没有充足的信息和强大的推理能力,我不能完全理解或准确预知自己的行为。

我在减重时,还希望增强力量。想到其他人可以跑酷,练综合格斗,做单臂俯卧撑,我会感到羡慕。我真想拥有一拳打碎其他人头骨的力量。可惜的是,我的力量依然很弱。我做过体质测试,握力测试结果是不合格。另外,我的反应速度测试结果也是不合格,这与我几乎无法玩动作游戏的情况相符合。

读过《天才永生》后,我对解剖学产生了兴趣。我想了解人体构造。我下载了纪录片《基础解剖学》,但我不敢看,怕看到血腥画面会吐。我打算找其他人陪我看。

自从不再使用内衣后,我对乳房的厌恶逐渐消却,不会期望切除乳房了,不过也不排斥这种做法。

不知从何时起,我相当讨厌“感受身体”“接纳身体”之类的言论。身体只是我被迫接受的事物,从这点上来说,身体和基因或恶性犯罪等事物都没什么分别,活着就不得不接受。满足身体需求,维护身体健康,这类事都是我被现实逼着去做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要一具注定死亡,而且可以随意活动的时间还不到三百年的身体。即使我必须接受这种身体,也要去除生育功能,增加飞行或潜水功能。

最近,我剪了短发。不穿衣服时特别冷,我不想洗澡和洗头。在不常洗头的情况下,头发容易打结。为了减少麻烦,我决定减少头发长度。

尽管我喜欢长发,但不适合留长发。天热时,我不想披散长发,天冷时,我可以披散长发,却难以清洁和梳理长发。

我在自慰时,可以明确体会到身体的变化,包括感受和动作方面的,并且,可以知道,在某一临界点后,继续施加刺激,也不再有更强烈的反应。尽管精神上缺乏愉悦感,但了解性高潮的目标可能已经实现了一部分。如果我作为被试者参与性交实验,身体反应或许和其他被试者没有区别。和人约炮时,我发现精神上的性快感似乎增强了。或许我有机会体验到性高潮。不过,我还没遇到可以提供足够刺激的人。

我不喜欢表现得弱势的人。

我遇到属性为Maso或Sub的人,会避免接触。我不想为其他人负责,不想负责满足其他人的身体或心理需求。另外,我看到其他人用卑微的语气说话,会非常难受,感觉自己凭空增加了邪恶的特质。

我会蔑视,在我没兴趣的情况下,对我保持强烈兴趣的人。我会认为那类人缺乏理智,不能做出有利于自己和他人的决策,没有魅力,不能吸引其他人。而且,我对自己很熟悉,我不觉得自己非常优秀,那类人会对我表现出强烈且持久的兴趣,就表明,那类人的能力还不如我,对我来说,没有接触价值。我希望不会遇到那类人,控制自己不表达恶意,挺麻烦的。

我对一些涉及道德的事情不再有情感反应。或许是因为,我认为,不应该对人的品行抱有期待,人会做出恶劣的事情是正常的。

我在知乎看过不少内容,感觉男性用户敌视女性的意识愈发强烈。2020年,我就已经在知乎看到不少敌视女性的言论,此类言论不一定能占据主流,后来,在许多涉及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下,前排内容大多都是此类言论了。

部分知乎用户和部分豆瓣用户在语言中透露的恶意,旗鼓相当。看到知乎用户采用豆瓣用户常用的某些行动,例如,因不满作品中涉及性别的内容而批判作品,因不满涉及性别的事情而抵制品牌或平台,还挺有意思的。我对部分人在抵制京东时提出的策略感到新鲜,例如,分析数据,识别公关方法,赎回京东金融资金,通过京东E卡追查腐败行为。不过,知乎用户通常不会叙述理论,在这方面,豆瓣用户更胜一筹。

我不喜欢这些事情,不过,依然认为,变化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或许还会带来好处。如果性别冲突爆发可以推动人类灭绝,那也不错。

《The Second Sexism》给了我慰藉。大卫·贝纳塔在写书时,可以基于对全人类的关怀展开思考,面对批判者甚至侮辱者保持冷静,值得敬佩。尽管他的作品和行动不可能尽善尽美,但就我个人的实践来说,应该很难做到比他更好。

我思考过,如果我始终遇不到可以交流的人,我会不会自杀。结论是,我不会为此自杀。既然如此,我就不必考虑这些事了。根据经验,痛苦都会平息。

我会希望与其他人接触,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需要分泌某些物质以保持正常状态。可是,身体需求,不一定是精神方面必须满足的需求。即使很少和其他人接触,我的思考能力似乎也不会消失,我还可以玩游戏、看视频、写文章。如果我的精神状态受到巨大影响,到时候再考虑如何解决问题吧。

在一篇主题为抑郁现实主义的文章中,作者提到,自己进入抑郁状态后,对自己感到陌生,想知道过去开朗的自己去了哪里。这段描述让我发现,我和一些人对“自我”的看法存在相当大的差异。在我印象中,我没有长期无忧无虑并且怀有乐观心态的经历。我认可的自我,就是拥有抑郁情绪和悲观思想的自我。我不理解其他人为什么认为我不正常。如果其他人从未有过相似的心理状态,或者,虽然体会过,但喜欢和选择的是不同心理状态,那么,其他人认为陌生或会令人不适的心理状态不正常,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我意识到,我大概和许多人在精神发展方面存在差异。

我重视自我。我会认可自己的悲观思想,会重视痛苦、厌恶和憎恨等负面情绪。我渴望维护我的存在。其他人可能拥有不同思想,重视其他事情,也可能曾有过相似思想,后来转变了思想。很多人经历的成长方式,拥有的人生经验,或许并不适用于我。

我之前思考过类似的事情,这次我对他人的期望终于消失了,我不会再期待他人和我有相似思想了,至少,我已经有段时间没产生过这种想法了。

那些与我不同的人,他们为自己的目标付出的努力是值得认可的,他们信赖自己的经验和思想是理所当然的。

最近,我希望可以赚钱。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不过,没钱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有不少想购买的东西,比如,NS2、《暗喻幻想》、电纸书、基因检测服务。我没有购买房屋、养育儿童、安度晚年和移居外国的需求,需要的钱相较于部分人会少得多。只要我的存款稍微多些,大概就会过得挺愉快的。

我有一些想写的故事,还想翻译反生育主义领域的论文。如果可以提起兴趣,每天都写一点内容,应该可以较快完成作品和译文。此外,我还有制作视频的兴趣。倘若我能写出适合视频的文案,可以在读过儿童文学理论著作后,发布介绍视频,顺便将这些书送给观众。这些事情有可能带来钱。但是,我认为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为好。不然的话,若不能获取收入,我或许就不想创作了,我也可能会为获取热度,写一些自己认为不好的内容。

如果我可以接受某种工作的话,大概是游戏方面的工作吧。制作游戏在许多情况下是需要团队合作的事情,而且,我也可以窥探其他人制作游戏的方法。当然,我还是希望尽量避免接触其他人。我能单独完成的事情,足以满足我的需求,应该是最好的情况。

在尝试做更多事情之前,我想先完成这篇文章。

我希望其他人认识真实的我。这是十多年前,还没有被任何人了解的我的想法。现在的我,会对表露一些事情感到担忧或恐惧,但依然怀有这种想法,也想为过去的我实现目标。随着经历增多,我彻底遗忘或无法记录的事情,也在增多。我没有写下我记住的所有事情,不能保证我的记忆完全符合事实,不会和其他人的记忆产生矛盾,不过,我也没有写下刻意编造的谎言。

有时,我读其他人的作品,不用花多久,就知道那是我喜欢的作品。如果,有人在读这篇文章时,有相同的体验,我会为此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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