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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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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户籍制度

莫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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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精神病患者正在慢慢找回失落的记忆,随意记述之,同时发布一些我认为有一点点值得被看见的价值的内容。

看见户籍制度相关内容,记忆的一块坚冰又开始溶解,想记述一下它在我人生里留下的几个印记。

我们家是农村户口,虽然是杭州市辖区下的农村,但哪怕是从杭州的农村到杭州城居住生活,以前也是要办暂住证的,就叫这个名字,很意味深长。

夫妻二人凭暂住证可携带子女一名同住,但那时候我外婆因为一些其实是悲剧性的原因和我们同住,小时候我不懂这个规则,有一次遇上人口普查,父母再三嘱咐我要和调查员说外婆只是来看我们的,过来和我们住两天就走。但调查员很刁钻,单独把我拉过去,问我的问题是你外婆在这里住多久啦,用唠家常的语气。我还太小,加上是个书呆子,不会说谎,支支吾吾慌了,说好久了。大人们赶紧找补说就两三天,过两天就走。在调查员走了以后把我骂了一顿,说傻的你。现在回过头想也不想责怪大人们什么,他们也一定吓坏了。罚金就已经很吓人,如果吊销暂住证全家回去种田,更吓人,他们肯定害怕极了。

也因为农村户口,不给接种疫苗,我父母回忆说当时就是在接种点现场跪下来求医生,没别的办法。

我的义务教育阶段有一大半都由于户口限制不能去好学校,第一个小学是农民子弟工慈善小学,初中分两个校区三个校部,另两个都是住宿部,通校部就是外地人校部。我还拿过几次慈善奖学金,都是班主任喊我去办公室委婉地和我说,你这个情况最适合申请,我帮你报上去吧。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发给我,我也不是成绩最好的。我长大后再看奖学金证书,才明白这是发给农村户口的小孩的,别的成绩比我好的孩子都是城镇户口。

考上重高以后班主任也会悄悄和我说你这样可以落户,我当时依然对户籍制度没概念,唯一的印象就是每次回乡下过年别的孩子因为我讲不好家乡话用玩具枪冲我开枪说我是杭州人,就说我不用了。

再后来出柜,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这样那样以后户口迁走了,现在也就不再是农村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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