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的青春 下 第12章 匆忙結婚
回到學校,我立即給文堅寫了一封信。我想母親把他介绍給了姐姐,但是我並沒有收到他與我解除婚約的信。是的,我與他是訂了婚的。我想我應該把我的想法首先告訴他,不給他知道,我便與別人結婚了。我會感到內疚的。文堅是愛我的,他寄給我的信中有這樣一首詩:“乘風北上青海湖,清清湖水泛微波。遙望故鄉明月處,阿妹小鹰载歌舞。”這首詩我至今仍背得。文堅說過,他將來想寫些真人真事,我也愛好文學,我想,將來我就和他一起寫小說吧。於是我給他寫信,說我現在處境不好,我要到他那裏去,叫他馬上回來接我。不久就收到了他的回信,他在信上說,他很想念我,很愛我。他叫我有什麼難處,先到他哥哥家裏住幾個月。他說他們現在在搞運動,他是運動的領導人,不能走。等運動結束,他把局裏面的事情處理完畢,大約再過三四個月,他便回來接我。一收到他的信,我便開始嘆息,過三四個月才來接我?不行,我一天都不能等了。倘若一個月之內我辦不好戶口遷移手續,厄運將伴隨我一生,我不能再等你了,堅兄,請原諒。
這時,我遇到陳侃,他從雲南回️來,學文之人一身書氣,他整天守在我身邊,對我説了許多愛慕的話。可我只維持禮貌,因為他是房東的侄兒,不能才搬新家和房東又搞不好關係。我知道,我內心深處還眷戀着一個人,那就是我的音樂考官堯鵬。我避開了陳侃立刻開始了對堯鵬的尋訪。我記得他提過他和紫薇是鄰居,我去紫薇家打聽,卻聽到紫薇去了上海,葉媽媽也不認識堯鵬的家人。我又去了去年音樂學校招考的那家招待所,找到了相關的人,可他們説今年音樂學校沒到這裏來招考,他們也不知道音樂學院在哪裏。于是我自己去到許多中學打聽,我想總同行總應該會知道一些情況吧。最後我到了市文教育局,他們説在重慶工作了幾十年,他們沒聽説過哪裏有什麼音樂學校。也許他們真的不知道,因為50年代是個很閉塞的時代,消息不通暢,電話很少有,報紙在大的機關單位才看得到。那时在重慶找不到,我就想到成都去找。於是寫信給在成都的姐姐,請她幫忙打聽。很快她回信說“成都沒有音樂學校,但有音樂學院,不過他們只招高中生,不招初中生。我也在那裏打聽了一下,沒有你説的叫堯鵬的人。“ 接到她的回信,我真是万念俱灰,那時的我滿懷誠摯的將希望擺上,卻萬分痛苦的歸來。很多年過後我才發現成都是有音樂學校的,那是一所綜合大學的附中。
這日又遇到陳侃,他見我坐在樹下的石凳上,便問我“小鷹,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慘白,是生病了嗎?”説完他還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這個行為十分孟浪,可對他來説好像自然無比。 望着他關切的眼神 我情不自禁地説:“陳侃哥,我現在比生病還糟糕,下個月我們全家的户口,包括我就要被下放到農村去了。”
陳侃楞了一下,説:“你未婚夫不來幫你?”
“他工作太忙無法來來”説完我紅了眼睛,眼淚開始掉下來。他看着我,再次沉默了,然後他忽然輕聲説到:“雲鷹,其實你可以嫁給我。雖然我只是個窮教書的,生活難免清貧但云南四季如春,鮮花常開,非常美麗。那裏的人也不認識你,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是非迫害。”
我還有得選嗎?我低頭沉思了一下,説,“讓我想想吧。”他又説:雲鷹,儘管我們認識的時候不長,可我是真心喜歡你。和我結婚,你一點家務事都不必要做,我為你做牛做馬。。。。
正好有人路過,我又對他説,”我想想吧。“ 就離開院子回乾媽的屋裏去了。
晚上,劉乾媽在油燈下做刺繡,我説:“乾媽別做了,傷眼睛,明天再做吧,您要是趕工,我來接着做”
乾媽有一手好繡工,空閒時我向她學了不少。这时她停下來看着我,然後我輕聲對她説:“乾媽,我打算和陳侃去雲南。”
她聽了楞了好久,然後非常生氣地開始數落我:我就知道陳侃不是好人,雲鷹啊,你和文堅是定了婚的,文堅哪裏不好?工作好 收入高,長相也上乘。可你呢,三心二意,和你同學鬧在一起,害我在那裏住了10多年了,還被易大娘趕出來。現在又和陳侃搞在一起,要和他去雲南,估計我在這裏也不能住安生了。“
“乾媽,我還有得選嗎?我們全家的户口就要下放到農村了,你也知道地主和右派成份是什麼下場!我問了文堅可以馬上回來接我嗎?他説最快也要3個月後,易君還是學生 我根本就指望不上他,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我們就要下放農村了!“
“你為啥不能等文堅三個月呢,三個月後就算你是農村户口,他照樣帶你去青海,以他的地位,你照樣過好生活。”乾媽 我不想做農村人,户口一旦下到農村,就算去了青海,他周圍的人也會看不起我的。“
“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如果陳侃要向家里求婚,你带他去见你母亲吧。我已经无脸见文家的人了。“言毕,乾媽泪目。
一宿辗转无眠。
第二天我回到大褒小學,正好大哥也剛回來探親,説清楚了形式,大哥説:“雲南的氣候比青海好,生活會容易些,青海是自古以來的流放苦寒之地,氣候惡劣。” 母親也説,“就跟陳侃結婚吧,反正他也是大學生,不辱沒你。”
幾日後 陳侃和他姑媽商量以後,就到大褒來向我家求親了,他提了捆白菜,算是彩禮。他説姑媽家也困難已經供給他多年,實在沒理由要姑媽幫忙給彩禮。去大褒的路上,山高路陡,我們都走得滿頭大汗,他貼心的拿出手帕為我開汗水。三妹珏也同我們在一塊走回家。看他的行為忍不住吃吃暗笑。到了家裏,母親也不嫌棄他的“彩禮“是一捆白菜,只要以後我們幸福就好。
就這樣,我別無選擇,慌慌忙忙的與剛認識的侃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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