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與臺灣美術之間

書院街五丁目的美術史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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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土耳其的大地震令人遺憾,在全球化的時代,我們得以及時通過媒體報導,知曉土耳其的災情。然而在百年前,訊息傳播的速度遠沒有今日快,但由人與人所構成的網絡,卻也把臺灣與土耳其串聯在一起——美術是很好的例子。
Osman Hamdi, Persian carpet dealer on the street, 1888, Alte Nationalgalerie, Berlin.

故事的開頭是一幅收藏在德國的油畫,描繪在街上販售波斯地毯的當地商人,與來自歐洲的白人家庭在商議買賣。這幅乍看之下,傳達東方主義與異國情調的作品,實際上卻出自一位鄂圖曼土耳其畫家Osman Hamdi之手。

根據漫遊藝術史的文章(https://pse.is/4s59j6),這位曾經旅法習畫的畫家,其眼光多少呈現「擁有一種在西方類型下『所學到的』東方主義堅實基礎」。可以理解成,他藉由「他者的雙眼」,凝視著「作為東方的自身」,可說是「自我東方主義」。實際上,在觀光與飲食產業中,類似的行銷策略並不罕見。

1860年代,正值青壯年的Osman Hamdi,對學習西方藝術懷抱熱情,前往法國巴黎,向當地知名畫家Jean-Léon Gérôme等人請益,其中Gérôme便以東方主義風格的作品著稱。然而在當時的東方(相對於歐美為首的西方)國家中,不只有土耳其前往歐美學習西方美術。

十幾年後,28歲的日本畫家山本芳翠也曾前往法國留學,向Gérôme習畫。寓居巴黎的期間,山本芳翠結識一位本來有志學習法律的同鄉年輕人,在山本的勸誘下,促使年輕人決心成為一位畫家。

山本芳翠,《浦島圖》,1895,岐阜県美術館。這件作品是山本芳翠以西洋油畫技法與圖像傳統,描繪日本神話傳說的經典之作

雖說歷史沒有如果,但這個決定對日後東亞、乃至臺灣美術史都造成了影響。這位年輕人的名字就叫黑田清輝,也就是日後東京美術學校西洋畫科的創始人。

之後,山本芳翠與黑田清輝回國,開始在日本傳播西洋美術的種子,有年輕一代的畫家,如藤島武二、田邊至、岡田三郎助等人也跟隨他們的腳步先後赴歐、回國,成為日本東京美術學校的中堅教授。

黑田清輝像(WIKI)

時間來到1910年代,年老的Osman Hamdi去世後沒過多久,遠在東亞,年輕的臺灣雕刻家黃土水前往東京美術學校就讀。1924年,黑田清輝病逝,同一年,黃土水的後備陳澄波與廖繼春也跟著如願進入東京美術學校。此時將目光拉回法國巴黎,來自中國北京的徐悲鴻,正在法國畫家Pascal Dagnan-Bouveret的門下習畫——Dagnan正好也是Gérôme的學生之一。

徐悲鴻,《田橫五百士》,1928,徐悲鴻紀念館。這是徐悲鴻回到中國,徐悲鴻嘗試以西洋群像畫的構圖處理中國史記故事,背景風景的處理可以看到西洋油畫的影子,整體技法較為僵硬。

最後,1928年陳澄波自東京美術學校畢業,隔年,留法的徐悲鴻回到北伐剛結束,百廢待興的中國。此時,出身臺北大稻埕的「阿舍」陳清汾,終於叩響法國巴黎的凱旋門,成為最早旅法的臺灣畫家。

凱旋門前的陳清汾。陳清汾,〈巴里管見(一) -第二の故鄉巴里を語る-〉。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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