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渡口 (下)
有一天我問他,我已經準備好要跳下水了,你呢?笑而不語是他的回應。
我見了二位塔羅牌老師,各持正反二面的看法的。我參遍先知聖賢之書,而情是什麼,我同意一位古希臘聖賢說的 : Love is divine madness.
當時有位菲律賓朋友帶我一同去望彌撒,我並非天主教徒但欣然前往 ,我們坐在聖派翠克大教堂的長木椅上,人滿為患,神父在台上講道,說神要試鍊我們的時候往往會用超忽我們能理解的方式,或許會加諸什麼磨難或奪走我們所愛,但這絕對是一種洗滌靈性的過程...在那一霎那間我淚如雨下,不能自己,與此同時憂愁的心彷佛被天使吻過,那是我從未體驗過的一種的感受,突然之間心靈被一種無名的溫柔撫平,療癒。
春天來的時候,也許是工作上的極度不愉快,厭倦現狀的我渴望改變,於是將自己連根拔起般地放逐去了舊金山。
起程前夕他的白俄女友約了我見面,我們坐在露天的咖啡坐上看著熟悉的街景,沒有一絲倦戀這曾經讀書,工作,生活過的城市。
她說了一些他的身世背景,過往經歷,說他酗酒頹敗的外表下其實有顆善良敏感的心,說他也許有他的難言之隱...
在舊金山的生活很充實,週日工作,週末與一些大約是全世界最自由派的人一起上課讀書,感覺這城市自由開放,天藍水碧,永遠沒有雨天...
然而再好的流浪也會疲乏,當錢財散盡的時候還是得面對現實,這城市沒有我專長的工作,改行確實不容易,歲月不能耗在服裝店打工上。機緣巧合,在朋友的牽線下我又整裝回了紐約。工作,住處都齊備了。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恍如隔世。
初回紐約一時之間還真不適應,夏天污染的空氣使得我眼晴敏感。一個週日的午後一個人閒散地逛入一家鄰近的雜貨店鋪,一抬頭赫然見到他就在面前,我二話不說,扭頭就跑,如逃離洪水猛獸般,絕不回頭。
多年之後,在電話中他問我那天為什麼逃跑,我說是本能的,潛意識的趨使。我問他當初為什麼猶豫不前,他說他不願陷我於深淵...
千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