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
「年輕的時候,我要求人們給予比他們所能給予的更多的東西:持續的友誼,不斷的感動。現在,我知道向他們要求比他們所能給予的更少的東西:無言的陪伴。他們的感動,他們的友誼,他們的高尚的舉動,在我的眼中,保持了奇跡的全部價值:這完全是感恩的結果。」
這是加繆寫在筆記本里的話,我知道,我不可能復制另一個人的心思,所以我也只要求,在閱讀中得到比他所能給予的,更少的東西。
偶爾的陪伴,可以無言;偶爾的感動,讓我不說話,只是傾聽;偶爾的友誼,如果沒有想起,也是可以。
奇跡本身,從不曾真正顯現給每個人,除非我們真地愿意回想那一切往事。
你知道,人們的懷舊不是為了痛苦,而是因為一種暫時不存在的安慰。
巴赫(巴哈)的音樂,有一些給了上帝,但在上帝的眼里,一切奉獻給他的,也必然是奉獻給所有生命的。
我當然不能在這之外,可我知道,有時候自己會把自己放在「之外」。人生的高墻,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從虛無而來,卻由妄想加固,并在執念里,一日日變為實體。我拿起的重量,并沒有一定的輕重,正如我們一起掂量,即使是正確的人,也無法去一一說服每個不信的人。
年輕時候……是啊,很多時候,我都聽人這樣說過自己。而且,是重復地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如此。你知道,一個穿著帶著油漬的衣衫,走在你面前的人,他必然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些油漬的。可我知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痛苦,就不必非要讓自己的痛苦更加特殊。我的草原,放著我的羊,我小心翼翼,我滿懷歡喜,并不讓它們去你的草場偷吃。痛苦,或許也有一日,能讓我歡喜,只是如今的我,還是沒有把握。
不過,加繆說得對,我們之所以索求更多,是因為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當時間將所有選擇,一個個擦除,那些留下的,才是真正讓我們無法忘懷,用那些得失的瞬間構成我們的桃花源。
所有想不明白,總有一天會明白,只是到了那一日,也許有些事情,已經無需那么清楚。年輕時,要走遍地球每個角落,所有十大百大似乎都必須真地嘗試一下。但我們總有一天會明白,走過的路,不會消失;可我們的生命,也不在那路上。
告訴我們真理的老人,一個個都如此慨然,而一句句話背后是曾經留下的淚。但我們會在意嗎?年輕的人,必須出門遠行。無論怎樣,當下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一種體驗,而非回憶。所以,我大概還是需要索取,并在加繆的話語中,繼續請求。
當我老了,一切塵埃落定,生命本身就會從春夏的盛開中,漸漸因這風中的凋零而越發清晰。這就是我所見到的,卻又未曾發生的。
最后一句話給了前面所有文字以印證。
我則路過一切的話語,仿佛曾經下在夢里的雨,似乎很遠,卻又在夢里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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