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
·
·
IPFS
·

在孵化脫殼之前,我是辨認不出蜻蜓的,對于這些小東西,我經常籠統概稱之為蟲子。

有一天忽然看到一部紀錄片,其中一個鏡頭就是近距離拍攝蜻蜓幼蟲脫殼而出,漸漸伸展身體,抖開雙翅的過程。

據說蜻蜓能飛之后,只能活六個月。于是在雨后,在彩虹下,我所見的生命,便是這樣短暫的了。不知為何,似乎與夏日相關的,都是短暫而美。不過,蜻蜓不能近觀,它其實是昆蟲中的猛虎,不過因為能吞噬蚊子,于是就得了我們的歡心。這好像喜鵲,因為人們給了它好名字,于是就可以在人群中都市里,無所畏懼,張揚地蹦來跳去。

蜻蜓飛起來,便是大群地模樣,尤其是乘車路過,往往會擔心這飛舞的精靈,是否會被卷入汽車的吸氣口。但它們是輕盈的,但又短暫,剛開始你覺得怎么會有那么多,可轉眼之間,等你再想起的時候,似乎這天空中,已經沒了這些群飛的生命。

長渕(拼音:yuān 注音: ㄩㄢ)剛(Nagabuchi Tsuyoshi)《蜻蜓(とんぼ)》,聽過一次,就很難忘記,因為看的是現場版視頻,更加讓人難忘。我也喜歡小虎隊的翻唱,以及那首中文詞。可蜻蜓的形象,卻絕不相同,你能想象蜻蜓在空中吐出舌頭的樣子嗎?

我知道這位歌手的不一般。

我也明白蜻蜓的生命,有著怎樣的含義,值得人去討論。

記得一位山居的隱士寫日記,幾日都沒有菜吃,于是將蕎麥葉煮了吃。他說,也很好吃,只是比別的菜多了一點苦味。我并沒有吃過蕎麥葉,但也吃過苦味的菜。年少時,還經常聽到老人言,說在夏日炎炎,熱毒難耐的時候,吃一些苦菜,有好處。因為苦味可以解毒。不知道那些在赤道旁生活的人,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需要,但一方鄉土總有一方的規矩。正如不同的國家,也對蜻蜓有不同的看法。

我所聽到,想到的,都是一種想象的夢。但我也不會忘記,小時候曾經被一只有意放進來的蜻蜓,怎樣恐嚇過的反應。人怕蟲,似乎有些滑稽,但人確實怕蟲,又仿佛一種天性。一個勇士盡可以在戰場上無所畏懼的廝殺,但他卻未必能夠戰勝一只蜘蛛給他帶來的恐懼。

翻看史書,我也總是同情那些早遠的帝王,即使他們已經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力的人,但有蟲子的時候,仍然會有蟲子。

也許比他們卑微更多的人,更沒有辦法隔絕蟲子,甚至不得不接受蟲子就是家庭伙伴的現實。在古人的記載中,蟲子已經成為某種時間的標記,一月一月數下去,而蟲子們也各自出現。七十二候的第五十一,就說「蟋蟀在戶」。

我默默想,那些古老的人,也曾年輕的臉龐,會站在高原和厚土上,望著節氣變化,然后等待又一種生命開始出現,然后消失。而我們,也只是一種生命,記錄并命名了另一些生命。

有一個梵文傳說,便提及蟻垤仙人看到獵人射殺了公麻鷸,它的愛侶不斷凄慘哀鳴,讓蟻垤仙人心生悲憫,脫口而出一首偈頌體詩歌,后來他用這樣的體式創作了《羅摩衍那》這部史詩。

人是能和蟲子共情的,即使它們讓我們恐懼和厭惡。

文明不來自強大,也不來自勇敢,而是來自我們感受到了弱者都不曾感受到的一切。

CC BY-NC-ND 4.0 授权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silm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 来自作者
  • 相关推荐

有待證實

食無魚

長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