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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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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事件】關鍵字:核

孫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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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處理一個概念:對於「核戰」的想像。

真實核戰

全球核彈頭的數量在1986年達到最高峰,之後,隨著冷戰結束,幾輪以美、俄為主的「削減戰略性核武」談判後,全球核彈頭的數量,從1986年的7萬多顆,下降到2023年的1萬2千多顆,並且也沒有增多的訊號。

不過,這樣的核彈頭數量,已經足夠摧毀世界好幾次,美俄的領導人早已認識到,在冷戰的軍備競賽下,無限增加核彈頭數量,是非理性的;問題在於這些投注龐大資源製造的核武器,在「核威懾」下,無法投入實戰,才是真正的問題。

所以如何製造不至於引發毀滅戰爭的「戰術性核武」,從冷戰以來,就一直是核武發展的重點,所謂「戰術性核武」的核心概念,在「精準打擊」,把核戰縮在儘可能小而準確的範圍內,這樣就有可能讓同樣畏懼毀滅性核戰爭的對手,不會以核武回擊。

好比說,在俄烏戰爭中,俄羅斯只要使用一顆小型核彈,就可以攻下長期無法攻下的「亞速鋼鐵廠」,或者直擊烏克蘭首都基輔,執行斬首任務,為什麼普丁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對會不會引起回擊,也沒有把握。

在這個時代,起碼美俄都已經具有相當成熟的「戰術性核武」,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俄羅斯的伊斯坎德(Iskander)飛彈,以及美國的「B61(目前為第12代)」飛彈,因為小,所以它們具有隨地面部隊移動,或掛載在戰鬥機上攻擊的機動性。

俄羅斯已經在去年完成在白俄羅斯的伊斯坎德飛彈佈署,而美國早從二次戰後,就開始了在西歐盟國的「核武共享」計畫,現在美國大多數的「B61飛彈」都佈署在荷蘭、比利時、德國、土耳其、義大利五個盟國,核戰威脅是一觸即發的。

核武/核電不可分

也就是說,起碼在美俄,「核彈頭數量」並不是重點,問題在如何避開「毀滅戰爭」,讓核武更小、更精準,今天的局面,有些像「奧本海默」電影的那個時代,誰都在尋求核武技術的突破,誰一旦落後了,就將受制於人。

回到今天核工業的發展,就可以理解諸如「核融合」、「小型模組化反應爐SMR(Small Modular Reactor)」這些發展,可能的利基所在,以及為什麼它們離實現商轉那麼遠,仍然能夠獲得龐大的政府與民間資金支援。

「核武」和「核電」在技術、資本、產業鍊上,密不可分,核電工業也一直扮演核武發展的「掩體」與「支援」的角色;在過去,這種現象發生改變過,車諾堡核災剛好就發生在全球核彈頭最高峰的1986年,後冷戰的和平氛圍與對核災的恐懼,使得核電工業在1990年代後,受到重大挫折,使核電工業發生倒閉、重組潮。

但是這種趨勢,隨進入這個世紀第二個十年,大國爭霸形勢的逐漸形成,已經開始逆轉,2011年福島核災再重擊,但全球衝突日益加劇,核電/核武工業,不能再像車諾堡核災那樣恢復得那麼慢。

我們的工作

從全球反核運動對於「核武、核災、核廢」的關注,它也是全球和平運動的一環,當然,從和平運動脈絡來說,也有許多人不挑戰原子能和平用途,而專注於核武的,不過,大致興起於1980年代末期的台灣反核運動,卻始終缺少對於核武的關注。

這裡在回應一個問題,為什麼《焦點事件》在整理去年「關鍵字」的時候,最要的就是這個字:「核」,nuclear;「核武」與「核電」不分,在這個衝突的年代裡,核復興,是必然的,也是最值得關注的議題。

去年一開年,我們就處理了前年(2022)12月,美國「國家點火裝置」(NIF , National Ignition Facility)所宣稱的「核融合突破」與核武技術的關聯,接著討論由「戰術性核武」發展成「真實核戰」的圖像;5月,我們奔赴核爆地廣島的G7峰會,完成了〈廣島之夏—在核爆的土地上呼喚和平〉系列報導。

接著,8月24號,為著核電工業復興,日本福島廢水排放入海,到年底,各種利益團體各取所需的COP28,在決議文中,首次將核電與「再生能源」及「碳捕集、利用和封存」,列為需要加快推動的重要「零排放和低排放技術」。

「核」可能是我們2023最重要的關鍵字,甚至也是我們認為全球最重要的關鍵字,在2024之後的未來,也都將同樣是我們的工作重心。

CC BY-NC-ND 4.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