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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魚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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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史學加000580《史記》卷四十一〈越王句踐世家〉06:不管到哪兒,我都能發大財!?

鱷魚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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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到哪兒,我都能發大財!?

──────────原文──────────

范蠡事越王句踐,旣苦身力,與句踐深謀二十餘年,竟滅呉,報會稽之恥,北渡兵於淮以臨齊、晉,號令中國,以尊周室,句踐以霸,而范蠡稱上將軍。還反國,范蠡以爲大名之下,難以久居,且句踐爲人可與同患,難與處安,爲書辭句踐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所以不死,爲此事也。今旣以雪恥,臣請從會稽之誅。」句踐曰:「孤將與子分國而有之。不然,將加誅于子。」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乃裝其輕寶珠玉,自與其私徒屬乘舟浮海以行,終不反。於是句踐表會稽山以爲范蠡奉邑。

范蠡浮海出齊,變姓名,自謂鴟夷子皮,耕于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産。居無幾何,致産數十萬。齊人聞其賢,以爲相。范蠡喟然嘆曰:「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至卿相,此布衣之極也。久受尊名,不祥。」乃歸相印,盡散其財,以分與知友鄕黨,而懷其重寶,閒行以去,止于陶,以爲此天下之中,交易有無之路通,爲生可以致富矣。於是自謂陶朱公。復約要父子耕畜,廢居,候時轉物,逐什一之利。居無何,則致貲累巨萬。天下稱陶朱公。

──────────翻譯──────────

「范蠡」侍奉越王「句踐」,勞苦身體、努力勤政,與句踐運籌謀劃二十多年,終於滅亡了吳國,雪洗了「會稽山」的恥辱,接著越軍向北進軍,渡過淮河,兵臨齊國、晉國邊境,號令中原各國,尊奉周王室,句踐因此稱霸,范蠡號稱上將軍。回國後,范蠡認為盛名之下,難以久居,而且句踐的為人是可以與他同患難,難與他共安樂的,便寫了封信辭別句踐說:

「我聽說君主有所憂愁,臣子就應該勞苦,君主受辱,臣子應當去赴死。從前君王您在會稽山受到侮辱,我之所以沒有去赴死,是為了報仇雪恥。如今既然已經雪恥,臣請求領受讓您在會稽山受辱的罪罰。」

句踐說:「我要把越國分一半給您,讓我們共同享有它。不這樣,我就要加罪於您。」

范蠡說:「君主可以發布自己的命令,但臣子仍依從自己的意願。」

於是他整理打包了細軟珠寶,與他的隨從乘船浮海而去,始終沒有再返回越國。於是句踐為表彰范蠡把會稽山作為他的封邑。

范蠡乘船飄海來到齊國,更名改姓,自稱「鴟【音吃】夷子皮」,在海邊耕作,吃苦耐勞,努力生產,父子合力治理產業。住了不久,就積累財產達幾十萬。齊國人聽說他有才能,讓讓他擔任國相。

范蠡喟然嘆息道:

「居處家裡能夠掙得千金財產,做官能更位居卿相高位,這是平民百姓能達到的最高地位了。長久享受尊貴的名號,是不吉祥的。」

於是歸還了相印,散盡他的財產,分送給他的知心好友與同鄉鄰里,然後帶著貴重財寶,悄悄地離去,到「陶」地那裡住下來,他認為此地是天下的中心,買賣交易,各地的道路暢通,做生意可以發財致富。於是自稱「陶朱公」。又約定父子都要耕種畜牧,囤積貨物,等待時機,轉賣貨物,以獲得十分之一的利潤。過了不久,就又積累資產達到萬萬【也就是一億】那麼多。天下人都稱道陶朱公。

─────────解說與心得─────────

在上一篇的最後,越國不敵楚國下滅亡了。司馬遷接著又繼續交代越國之後的狀況,還提到漢高祖為了表揚他們為抗秦出過力,因此封越國王室後代的「閩君」「搖」為越王。無論如何,越國的歷史看似到此結束才對。

但從這段開始,司馬遷改把重心放在輔佐越王句踐的「范蠡」身上。這樣的安排讓我感到有些納悶。為何不把范蠡的事蹟寫在范蠡的傳記裡呢?搜尋了一下資料後發現,《史記》一書中並沒有〈范蠡列傳〉,而是把范蠡經商致富的經歷,簡要地寫在《史記》全書的倒數第二卷〈貨殖列傳〉中。翻閱了一下〈貨殖列傳〉,范蠡的部分寫得相當簡要,或許司馬遷認為范蠡真的很值得一寫,但又沒有必要自成一篇列傳,也沒辦法在〈貨殖列傳〉中細講,才會把范蠡的事蹟寫在這卷〈越王句踐世家〉的後半段吧!

關於這位「范蠡」,他的生平還真令人稱羨。雖然一度讓君王蒙羞,但跟著君王多年吃苦地打拚下,最終還是完成了報仇雪恨的任務。此時,一般人應該都會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時,范蠡不僅沒有,甚至還急流勇退,離開這片他曾經打拚過二十多年的土地。

結果,來到齊國發展後,竟然又賺了一大筆錢,讓周遭的人都認可了他的才華下,成為齊國底下某封地的國相。面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出名」,或許是擔心惹禍上身,因此范蠡再次選擇離開了這片土地,來到了另一塊名為「陶」的地方。同樣地,幾年後,范蠡賺了比之前更多的財富,被人稱為「陶朱公」。

以往看到這段史料,除了佩服范蠡真的很會經商之外,也覺得范蠡的故事滿勵志的,因為有才華的他,無論到哪兒都會露出光芒,想低調點都沒有辦法。

但這次細細品讀這段史料時,卻有了一點不一樣的看法。每每成功後的范蠡,真的想歸隱山林嗎?當然不是,范蠡應該真的很想發財致富,所以才會選擇交通要道「陶」這個地方來居住,藉地利之便,賺取更多更多的財富。如果范蠡真的是因為功成身退,想遠離政治風暴,大可像介子推那樣隱居深山才對。可見,范蠡應該對錢財還是滿在乎的,只是當錢財有可能引來政治權勢時,他就會選擇換個地方經營。

至於為何范蠡總能如此輕鬆地發達致富,應該跟他有「商業頭腦」有關。畢竟,當時所有人幾乎都是用「農業思維」來看世界,只有他知道可以藉由轉賣賺取利潤,因此他才會屢屢成功致富。

不想介入政治,卻屢屢發財致富,范蠡看似也沒有過奢糜的生活,到底他賺那麼多錢要做什麼呢?想到這點時,腦中突然閃現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的那本鉅作《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雖然這跟范蠡應該沒有什麼關聯,但總覺得范蠡可以稱得上是古代中國第一位「資本家」吧!?或許他心中有個偉大的理想,讓他不斷地經商致富,但卻沒有特別想要花錢享樂吧!?

言歸正傳,關於范蠡,根據司馬遷的記載,他曾改名為「鴟夷子皮」【原意:用牛皮做的酒器】,也被人稱為「陶朱公」。不過,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三個人的故事,被司馬遷通通都寫成了范蠡的故事呢?根據查詢的資料來看,似乎也有些學者這麼認為。但這裡還是先以司馬遷寫的內容為主,就不贅述其他觀點了。

總之,我們常聽到的「西施」的故事,在《史記》中並沒有提到。至於范蠡的人生就是如此成功嗎?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以上,就是這幾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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