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06丨永隔一江水

第六天（7月6日）
寫下一個讓你決定結束關係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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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

-第一個瞬間

你說喜歡只有我們倆人的週末，我盡量減少其他安排。中午我們一起去吃了韓國烤肉，店是你選的，是「請回答1988」的裝修風格，我推薦過這部劇給你看。但你說沒耐心看這種韓劇，不了了之。

但味道相當不錯，我們對坐圍著烤爐，相當快樂。剛認識那會兒，不管什麼樣式的餐桌，你都喜歡坐我旁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的你都做到了對面去。

吃空的間隙，我鬼使神差的突然坐到你身邊的位置上，你拿著手機的手，突然把屏幕上的窗口劃走了。我有半秒鐘錯愕，但很快拋之腦後，我從來不相信狗血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沒有人會相信。

然後我們很高興的回家，說了很多話，笑得很開心，性質頗高的，在露營的氣墊上睡了一個晚下午覺。

命運，讓我先醒了過來。我起床到客廳喝水，也許剛好想起要拿自己充電的手機。我想起中午吃飯你的那個舉動，於是打開你的手機。我當時看到一個英文的名字，但是，在聊天記錄裡，沒有這個人了？

為什麼刪掉？

我打開了你的電腦，因為電腦端的信息，不會同步刪掉。

於是，一切就這樣了。

心理諮商的書籍說：「無論你們是否承認，你們的第一段感情結束了」

這是第一個瞬間，但是我沒有做決定。我只是倒在了我們家的地板上。

-第二個瞬間

我們決定去看心理諮商。因為我說你愛我，你從未覺得這樣的事情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但是你還是忍不住想去找別的人。為什麼愛一個人的同時，又想做這樣的事呢？

你也不知道，於是你同意去問問心理醫生。

咨詢結束，我來找你，我問你，聊得怎麼樣？

你說「我不會告訴你，這和你沒關係」

我轉身走了，我的心臟，讓我必須立刻離開，在所有決定之前，離你越遠越好。

-第三個瞬間

我們還是一起去了之前就報名參加的淨山行動。我不出所料的又崩潰了，我腦子裡裝滿了骯髒的瞬間，處心積慮的謊言。我又忍不住，問了你為什麼。

你說「不要在擰緊螺絲了」

我又趕緊走了。

我還是沒做任何決定，但我的iPhone提示我，「你的設備XXXX失聯在XX路口」

-第四個瞬間

你哭著跟我說，你現在沒有秘密了。你再也沒有秘密了。

我相信了。

然後，我發現了漏洞 。我們一起看了很多懸疑電影，你應該知道，我在這方面的水平，比你高很多。

於是，我們發現，真誠的坦白裡面，有多少「掩蓋」。

我終於說「我寧願，沒有認識過你，你走吧」

你哭著收拾東西，你試圖在跟我說什麼，你說小時候，你有一次騙了你的媽媽，她把你關進了小黑屋，你很害怕，你跟媽媽承諾，你再也不會對她撒謊了。你現在也這樣跟我說，再也不會跟我撒謊了。

但我知道，你後來還是跟媽媽撒了很多謊，當然，那是因為我。

你試圖再說點什麼，我終於沒有在你關門那一瞬間去抱你。我做到了第一次。

-第五個瞬間

這一切這一切發生之後，你還是決定回台灣。你覺得這件事很抱歉，但它完全沒有影響你愛我，反而好像推進了我們的關係。你打算在台灣，為我們另謀出路。你說「我回到台灣了，就不會嫉妒你的那些關係了，我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我可以有喜歡的工作，我要努力，接你來一起生活」你說這個的時候，眼睛發亮，讓人無法不相信。

但是，再沒有人，會在我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時候，輕輕捏著我的手說，「I'm here」，那些瞬間，會像潮水一樣，一次次衝上堤岸，腐蝕我的心臟，我的血管，我的細胞。

我大概可以寫100個瞬間出來。你處心積慮的騙了我，你為了和別人一起出門玩，鼓勵我回家看爸媽、鼓勵我去跟你以前非常排斥的朋友一起玩；你在這段不知道多長的時間裡，無數次，的羞辱了我。你撒了很多謊，那個曾經跟我說，不想參與人生的種種，只想在天上遠遠的看著大家的女生，以最人性最自私的方式，一而再再而三的騙了我。

……

但是我不打算寫下去了。

這樣寫，是不公平的，儘管這100個瞬間，都貨真價實。但你同時還有1000個瞬間，是想小朋友呵護自己最喜歡的玩具一樣，保護我們的關係；是像最有激情的畫師一樣，創造我們的世界。你曾如此天真坦誠、義無反顧的跨越山海，來擁抱你的愛。

朋友問我，你怎麼就那麼確定她是愛你的呢？你覺得她對你的愛是多少？

我立刻回答：100%

朋友：「啊？哦~」一陣沉默，她突然抬頭，那你還難過什麼？100%的愛，十年。你還奢求什麼。這已經比大部分人擁有的更多。

「愛是流動的啊」，朋友對我說。

無論是相愛、還是分開，都是你， 出了更多的力。

我跟你說：「去想想清楚吧，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也需要找到答案。我應該做決定嗎？我還在擰緊螺絲嗎？是我太狹隘了，因此跨不過這道漫長親密關係裡難免會有的「考驗」？畢竟自己在曾經的關係裡，也數次做過類似的事情。

還是我太執著，「追求恆常，本就是痛苦的根源」。

如果沒有地平線，自由落體就是世上最快樂的事。而現在，我們已經看到地平線。決定，正在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