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材生赴美当了流浪汉,值不值我们的同情?

哈贝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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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1月6日的旧文

一早起来,就有国内的朋友给我发来消息。许久没聊,不知道最近思想动态如何,还颇有点期待。没想到是复旦毕业生来了纽约当了流浪汉这件事,“做学术实现不了美国梦”。我对这个人的背景好奇,于是上自己的微信搜了一下这件事,没想到这件事在国内的关注度如此之高,有很多十万加的文章详详细细的描述这个人的背景和遭遇。 当然少不了痛骂这个人当叛徒现在流落街头咎由自取的。 鄙人几个月没有看国内的“私人写作”了,看的都是大面上的新闻。突然看到充斥着人身攻击和恶毒预言(“美国再打一次南北战争吧”)的“时评”, 感觉非常不适应。

钱穆曾经说,评价自己国家的历史,需要带着温情和敬意。 这是老一代人文知识分子的作风和态度。 自打中共执政,人文教育在威权下凋零,极端的重理轻文的教育加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所谓使命感,培养出来了一群粗鄙、利己不爱人、为了达到集体目的不惜伤害个体的一群激进民族主义者。众所周知,国内的审查环境是可以左但是不能右的,你说炸平日本岛,杀光日本人,审查者可能觉得言辞激烈,但是大方向是对的,只是程度的问题,是可以留存下来的。 但如果你说,我们国家可不可以考虑放开党禁言禁,那就是犯了大忌,“方向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审查者是必然除之而后快的。 我国的网民数量极其庞大,从城市里的小孩到农村里的老人,个个都能抱着手机刷到网上的新闻、评论、公众号文章。在这么一个庞大的用户团体中,只有一种声音,或者说只有一个方向的声音被允许出现,而且逐渐从边缘走向主流,这是极其可怕的。

说回到流浪汉这件事,归根结底这是一个个例,一个受到高度的理工科学术训练的人却没有把握住自己人生方向盘的悲剧事件。我们当然也可以就此讨论这反映了美国心理健康的危机和社会缺乏安全网的问题。

但是这些高度技术化的问题不会成为中国社会公共探讨的主流,我们这个社会的主流是在这个人的悲剧上收割自己的情感价值,满足一下自己 “坏人(入了美国籍的叛徒!)有恶报”的心理需求。这不禁让人想起鲁迅写过的看杀头的中国人。看到别的倒霉蛋(也许昨天还是个一品大员呢!)被游街杀头,不禁十分快意,连晚上的茴香豆都变香了。

这样的民族心态是可悲的,这样的众声喧嚣是可悲的,在这样的喧嚣中丧失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更是可悲的。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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