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自救手記——08/03

鄰家有個公共廁所，奇醜無比，早日的白墻早已被染黃，其間還分佈著一隻隻蚊蟲。

可我，就喜歡跑到這糞坑前，自討無趣，不由得大罵沒素質之人不懂得衝廁所，便紙也亂扔！您說說，我是不是個受虐狂。

這是我以前的看法。對我來說，習近平帶領的中共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惡心的公廁，還是那種不讓人說臭的公廁，否則就拿著槍桿子讓你低著頭跪倒在茅坑前直到你陽奉陰違地讚揚甜美才可。我乃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犯得著跟他們干上嗎？說什麼都是自討苦吃，螳臂擋車。

可我還是忍不住地主動去關注那些被迫害的人事，然後再看看後續的結果或大眾的反應，往往只能看到更讓人作嘔的事實。在此過程中，我改變不了任何現狀，連發兩句牢騷都得戰戰兢兢怕被封號，或者被加入黑名單。我明白中共不至於這麼關注我這種草民的評論，可能最多刪帖而已，抓我他們都嫌浪費力氣，可我就是怕，我總是會設想最糟糕的情況。

兜兜轉轉說了這麼多，我為什麼說自己不是受虐狂，主動要跑到廁所裡聞聞，再嘔吐不已。因為，政治這種東西，我發現根本逃不掉。哪怕是我這種手無寸鐵的屁民，連韭菜都算不上的底層人民，也容易受到波及。俗話說，鯨魚打架，魚蝦遭殃。

昨天說道我下午意外發現了一位作家李娟的散文《記一忘二三》有趣得很，文筆幽默詼諧之餘，還讓人深思。我順藤摸瓜，找到作家的其他作品，驚喜于她早已小有名氣，出版了不少高分書籍！我開始好奇她的過往經歷，創作歷程。再找找，發現了她的微博賬號，於是一條條看下來。

沒想到這樣一位淳樸的作家也被網友圍攻。原來是因為她前些日子聲援作家方方，指責那些肆意給方方扣帽子的人。果不其然，被一群尋味而來的小粉紅圍住吠聲不斷。

昨日我看完那本習近平語錄後就下定決心要遠離這個糞坑。眼不見心不煩，我何必總是自己一個人義憤填膺，生著悶氣，擾亂自己正常的生活！我再怎麼生氣，也沒有改變的能力，反倒是自己常常被氣得心神不寧，六神無主，該做的事情都得耽擱。我要塞上耳朵，閉上眼睛，甚至捂住鼻子，繼續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沒想到，我找純文學來看，想要了解了解背後的作家，又看到了這文革批鬥式的一幕，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忍不住，又去多了解方方事件，又開始閱讀《方方日記》。我何苦呢？就這樣，今天又陷入憤怒中，原來體弱的身子更羸弱了，中途睡了來回。全身使不上勁來，氣息也微弱得很。

妈妈不像其他家長一樣，總是問候我的成績，她最關心我的身子。她最明白我有多麼體弱，從小就多病的我雖然長大後健健康康，可還是瘦弱乏力。

我也多次下定決心要好好健身！很多時候要大展拳腳時，卻體力不支，不得不休息去，讓我很自責。

不說那些糟心事了，感覺越說越煩躁。

當我慢下來時，許多人事似乎就能跟上我的腳步，慢慢靠近。

就像閉上眼睛，聽覺會變得敏銳。不用言語，肢體會更擅長表達。我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沒想到文字表達慾望卻愈發強烈，就像過去一樣。

當生活過得不那麼急促，就會忘記時間，不用爭分奪秒。聊天，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被我看作是一種浪費時間，於是和親朋好友也越來越疏遠，愈發孤單。但是現在，我享受和人交流的過程，聽起來很矛盾吧。我確實不喜歡用嘴說話，可是還是喜歡用文字和人對話。越說，我感覺身體越疲憊，總想喝口水，喘喘氣。但是越寫，我越有精神，越發興奮。

昨天，我和許多沒聯繫的一個小哥聊天，才知道他後天要去工廠上班了。他很悲觀，同時，我理解他的悲觀，我們都是不期待未來的人，都是眼高手低者。我很想安慰他，但是我們是同一類人，我自己都悲觀得不得了，有什麼資格，什麼經驗，去讓他樂觀起來呢？我給不了他希望，只能陪伴，傾聽。我什麼也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能做的，就是讓他感受到：雖然我不能幫到你，但是我切身理解你。

中午和一位學生聊天。上週他因為受傷入院了，醫生叮囑他要在家好生休養，不能流汗。為此他辭去了高爾夫球場的兼職，明明才剛開始做一個月……我感受得到他的悲傷，我只能感知到負面情緒。我們有的沒的閒聊了許多，直至午飯時間。

下午翻閱作家李娟的另外兩本作品。說到這兩本書，可有緣了。昨日我剛在圖書館感慨只看到李娟的一本書，苦於不能乘勝追擊看看她的其他書。結果一早問起姐姐是否拜讀過李娟的書，姐姐表示自己不久前剛好就買了她的兩本書！她也覺得她寫得自然生動，文字生機勃勃。我忙拜託姐姐幫我找出這兩本書來，感歎我們真是有緣。

下午拖著疲憊的身子一個人在房間慢慢閱讀《冬牧場》，我實在難以想象21世紀還會有人過著那樣艱苦的生活。我拙劣的文筆實在難以表達《冬牧場》里牧民生活之艱難，我只是越看越心虛：我的物質了解遠遠優渥于他們，但是過得有他們堅強努力嗎？

讀著讀著，就拉上窗簾睡了一覺。睡醒時，打開手機，發現多年未聯繫的摯友突然發來消息。

我們的聊天記錄上一條是半年前。

"還好嗎？"

她沒有回消息，但是朋友圈後來還有更新。我雖然不滿她的無言，更多的是心酸。心酸我們漸行漸遠的關係，另一方面，我能感知到她現在過得並不順遂。我莫名覺得，她不是不想回我，而是沒有力氣……我也常常有這種時候。

下午她發來消息，這條時隔半年的回信。

"我不好。"

我們約在她下班後，好好聊聊。

為什麼我感覺我的親朋好友都過得不順利呢？對此，我感到心酸。或許，是我只能感知到他人的負面狀態吧……人家好的時候，我根本不關注，也沒有共鳴。可能僅僅是，我自己過得不好吧。

你的夏天還好嗎？

我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