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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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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飞力的《叫魂》里有个有意思的观点:这届清朝人民(“人民”包括腐败低效的官僚体系、奢靡颓废的江南士族文人地主、底层民众)不行,对不起乾隆皇帝;在自律才智等各种素质上,乾隆是领先全国的;皇上都是希望国泰民安,是底下人各怀鬼胎、没有大局观和这么高的政治站位,才导致最后盛世王朝崩盘了。


按这个逻辑,因为“这届人民不行”而对不起崇祯、袁世凯、蒋介石都是讲得通的——领袖殚精竭虑痛心疾首,人民一群不争气。前几天看见个文章,老百姓以“驴”自居,谁来了我都是拉磨,事不关己过自己小日子。这些其实都是小农意识。


事实上,历史变幻时,每次倒霉的都是驴。蒙古打过来,驴成了四等公民;满洲打过来,驴被屠城;日本打过来,驴被大屠杀。但是驴还是愤愤地想——把蛋糕做大了,你吃肉我喝汤,那不如扔地上谁也别吃。


站位不同,格局就不同。底下人都只是打自己那点小算盘,图名图利,无非财色名食睡:我才不为你的宏伟蓝图累死累活,我就盼着多拿钱少干活,早下班喝酒撸串。


实际上,谁也没有错,从来不存在人民对不起政府之说。只进行道德说教效果不好,而寄希望于清朝官僚和江南士族清正廉洁、奋发有为是不行的,所以最后国破家亡,是大家的共业。


1919年,美国颁布禁酒令,全国人民永远禁酒。道德高尚的人士认为酒百害无一利,酗酒带来严重的社会问题。结果证明美国人民也不争气,私酒泛滥,黑帮崛起,还不如不禁酒。美国老百姓也知道酗酒吸毒没好处,但就是控制不住,也只能由他去。


自律带来幸福,但让小学生自己控制看电视吃零食是不行的,特定阶段更需要他律。在成为自律的现代公民前,人民也是需要引领的。不管哄着打着还是画个大饼,能让孩子早睡早起按时写作业就是对他们负责。


直到有一天,我们长大成熟,可以为自己负责,自由选择人生道路,那个时候,是谁也挡不住的。没有哪个专制的父母能真正控制住长大的独立思考的孩子,因为鸟总是要展翅高飞的。只是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先要认清世界、认清自己、学会合作、学习自律,不能总以驴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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