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系列：1am】15. 陳明華

凌晨一點鐘，我已經回到家樓下了。

政府說有望在今年底步入解封第三階段，但我不曉得還能不能撐到年底。這個星期的收入僅與租車費、洗車等開銷持平，雖然我開德士不為賺錢，但長時間沒賺頭總讓人不太舒服。虧本的事誰要做呢？

叮。有WhatsApp，是女兒。本來以為她嫁了一個正人君子，這一兩年她吃盡了苦頭，但她一個字也沒跟我和她媽媽說。要不是三姑六婆撞見她老公，我恐怕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唉，出軌這事兒，真的與學歷、長相、社會地位沒關係。

「爸，那個女人見到案發當晚你和死掉的編輯一起。她怎麼知道你是誰？你見過她？還有你跟那個編輯又怎麼認識？你到底和這案子有什麼關聯？」

女兒怎麼會⋯⋯？

我邊下車邊回想自己對女兒說了多少我和那個女人的事，還有我和編輯的事。

沒有啊！就是知道女兒犀利的個性，所以怕被罵，什麼都不敢跟她說。可能也就是這麼個性太剛，老公才找了別人。

「女兒啊，這麼晚你還沒睡？沒事啦，那個編輯以前常坐我的車，是我的老顧客。我剛到家，要去洗澡睡覺了。你早點休息！」我靠著車，回覆她的WhatsApp。

我盡量點到為止，何況用文字很難說清。女兒再怎麼犀利，父母還是她的軟肋，如果我們說要去休息什麼的，她都不會再打擾我們。不過，明天她的電話一定到，我還是今晚先想好該怎麼應付她。

叮。WhatsApp 又來了。

「好吧，你趕快洗澡睡覺，記得輕手輕腳，不要吵醒媽。晚安！」

看吧，果然是我女兒。

我轉過身，彎著腰，從車窗探頭看看是否落了東西在車裡，順手拉拉門把，確定上了鎖。這時車窗鏡面反射兩個人影，就在我身後。我想定睛看清楚時，整個人就被壓在車上，雙手反拗在背後。

唉喲，我的老骨頭。

就在我不自覺叫出來的同一秒，手腕也感覺到冰涼與疼痛。

我這是被上手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