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functional
我现在所在的城市虽不及纽约三藩,downtown一块也可称得上是鳞次栉比,故被叫做城市也不心虚。但偏偏没山没水没有森林没有海滩,就那么矗在一片广袤的平原里,平日街上也看不见几个行人,令人好奇热爱outdoor的居民都把闲暇时光花到了哪里去。
初初到达这个城市,就会得到擦肩而过的阿姨 I like your T-shirt! 这样的问候,热情好客名不虚传,与传言中big head的东北新英格兰人的确不同。开学后与同学social,最高峰一周会有三个party。同来的国内生吐槽说都是天天见面的一群人,还能有那么多话要说,也不会像国内聚会一样会品尝美食或者玩狼人杀,这边的人就着chips和啤酒就能从上次度假聊到人生规划。
记得李娟描写阿勒泰牧民的生活,因为草原之中太难碰见他人,一旦遇上便不停歇地交换各自的情报。在这工业重镇我竟也一晃神仿佛踏入了哈萨克的帐篷里,莫不是马背上的民族都会有这样的习性?
蜜月期没过多久,我因为学业压力常常陷入depression的边缘,再接触当地人这份热情时便仿佛隔了层膜。会常常担心我无法回应这样的热心,无法做一个与之匹配的风趣的人,时不时会想回到国内揣着个扑克脸从城东走到城西,过完整个周末都不需要与人交流的生活。
微博上曾流行一个孤独指数判断,从一个人去超市到一个人去看病我都做过。我很肯定自己是个introvert,某种程度上还骄傲于这种可以自给自足的程度,像谢耳朵说的那样从自身就能获得足够的快乐。但是,我开始会反省这份自我孤立有多少是真正的自立,又有多少只是逃避对别人期待的回应,用“我不是做不到与人交往只是不想”来催眠自己。
大约有那么一周,我每天回到家都会复盘今天和哪些人交流,我想表达什么观点而我实际上又是怎么表达的。令我沮丧的是复盘结果往往不如人意,不要说用英语了,甚至用母语者交流都常常会有让我恨不得时光倒流的尴尬错误。我由此发现自己有个很坏的习惯就是总想用讽刺来显示自己的风趣,别人表达一个必要不充分的论据时脑子里仿佛被trigger了一般,“那倒未必”直接就脱出口了。反倒是用英文交流时,或许是托了词汇量不足的福,又或者被当地人用“That's a good question”带坏了,我自带的mean量被冲淡到了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
神奇的是过完这样的一个学期,进入无所事事的冬假,甚至有点想念party时和人天南地北地扯淡。面对陌生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反正我以前的事你也不知道”,比起抠自己要讲的故事的细节,更在意表达这段故事的方式和逻辑,以及观察对方最感兴趣的部分来借机把话头递给对方。或许人口密度低真的会让人有更多精力应对和别人的每一段交流。
比起学习课本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这段时间带给我最大的改变是成了一个functional的introvert。尽管满电时间可能只有两小时左右,尽管时不时有种被众人注视的panic,以及这这那那,但与人交流不至于再那么awkward。
跨年时待在友人的友人家里,和他们一一交流感觉比以前自在了很多。零点时也有附近的居民放烟花。和友人道别后开车回自己的居所,正好看到那家人一家老小到街上扫除烟花的碎屑。喧哗时照亮别人,寂静时就好好整理自己,来年一定还是积极向上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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