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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街五丁目的美術史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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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本土黑色電影喜劇《售命》

書院街五丁目的美術史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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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劇本十足荒謬,但現實不也往往如此?

五丁目不太常看電影,不是勤勉的電影愛好者。雖說過去曾有看奇士勞斯基(Kieślowski)一類藝術電影的青春歲月,但如今只會一個月左右一次,在電影院裡靜靜啃著爆米花,看著成為當紅話題的熱門電影,以免自己成了跟不上時代的老人。例如前不久看了劇情斐解、張力欠佳的《怪獸與鄧不利多的秘密》,以及趣味性十足,令歷史迷熱衷於挖掘彩蛋的《金牌特務:金士曼起源》等等。總之,不要期待五丁目能講出很多麼專業深入的影評,在此打個預防針。

總之,最近有幸拿票觀賞國片《售命》的首映會。之前已經看到網路上針對特映會後,對於《售命》的正反評價,所以並沒有抱持太大期待,新銳導演、首部電影、低預算、黑色電影...總之,這些標籤讓人難以對電影抱有任何希望。

所以,當看完整部片長1小時46分的《售命》後,沒有多少失望,反倒覺得這是一部荒謬且有趣的娛樂電影。導演鄧仲謀大學就讀歷史系,早年在海外從事腳本評論、分析工作,之後在AFI Conservatory取得碩士學位。

的確,《售命》有著強烈的敘事性,複線交錯、多次切換場景下,最終將劇情收束的還算完整,能感受到導演的才氣與野心。

整部《售命》大抵講述男主角(傅孟柏主演)擔任保險員,工作的過程中逐漸被社會消磨的喪失生活的動力,想方設法尋死不成。在路上撿到三島由紀夫小說《性命出售》,決心效仿書中的主角,把自己的命在網路上拍賣,引出各路人馬出價買命,隨後導致一連串荒誕而暴力的劇情。

如同宣傳所說,《售命》屬於黑色電影(Film noir)喜劇,觀影途中能很快聯想到黑色電影的標誌人物昆汀.塔倫提諾(Quentin Tarantino)風格:造型漫畫風的反派,誇張的血腥場面交錯著荒誕幽默的演出,以及由蔡淑臻飾演的,類似《黑色追緝令》烏瑪舒曼(Uma Thurman)性感冷豔壞女人角色等等。

烏瑪舒曼在《黑色追緝令》飾演與主角曖昧的老大女人

後來才知道,導演年輕時也確實受到昆汀《黑色追緝令》的啟發。不過透過在地化圖像與場景的反覆出現,包含霓虹燈招牌閃爍的街道,內裝金碧輝煌的酒店、貫穿全劇的特效蟑螂,又將氛圍從荒誕無稽的故事拉回現實。另外,由蔡明修飾演,操著一口流暢臺語的黑道,以及咬字清晰,帶有外省氣質的老警官,兩相對比幽微映射著臺灣戰後族群的變遷,讓人印象深刻。

然而,雖然這部電影武打、演員演技都不錯,關鍵場景的情緒渲染亦算到位。不過就如同前面所提到的,許多內容禁不起推敲,雖然標榜黑色電影「喜劇」,但有時又有比較嚴肅的場景與情感描寫,兩相交錯下很容易使觀眾容易出戲,而其他優點又沒辦法掩蓋劇本結構的瑕疵,導致懸疑與幽默失衡。

劇情方面,本劇參考了日本小說家三島由紀夫1968年的著作《性命出售》,作為貫穿全劇的內容核心,可以視為對經典文本的再現與當代演繹。但既然已有劇情設計的參考依據,就必須要有更新穎的詮釋與轉化:1960年代的「性命出售」與當代的「售命」差異何在?人命價值在戰後日本與如今臺灣的時空間下有所不同嗎?顯然《售命》仍力有未逮,未能給出解答。至於特效,國片的特效水平本來就經不起當代觀眾雙眼考驗,勉強打個加權後的及格分數。

2018年同名日劇「性命出售」

總之,若只是抱持看暴力、血腥、荒謬的爽片心態(還必須不怕蟑螂),這部《售命》還是值得一看。反正,正如同劇中強調的,這條命是自己的,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雖然劇本十足荒謬,但現實不也往往如此?

CC BY-NC-ND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