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鄉

我回來了，穿過一條條巷子和街口，推開院門，咦，怎麽是沙石地面，記得以前院子是水泥鋪的，我擡頭，正屋的門關著，屋檐下的墻壁上爬著一種我不認識的綠色蔓藤植物，零零星星的藍白色小花點綴其中，還有嗡嗡的聲音，哦，是蜜蜂，在墻角有一棵樹，開滿白色的花，一大群蜜蜂圍著忙忙碌碌，現在是春天嗎？我一直以為是秋天呢，記得往回走的時候，城市裏正是秋天，街道兩邊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經開始雕落，難道我從城市出發，歷經一個冬天，直到春天才回到故鄉？是我記錯了嗎？院子裏的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或是走錯了門？明明院門的樣子和牌號都沒有變，突然一陣恐慌湧上心頭，緊接著是一個閃念：我失去了一些記憶，是的，可能就是如此，我急切地在腦海中搜尋，時間的坐標軸上一片又一片的空白掠過，依稀記得出發之前，跟我接觸的人，一個女人，斜倚在人群熙攘的街道的欄桿上，時不時側過臉跟我說些什麽，眼神明亮帶著笑意，還有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遙遠又神秘的意味，那是個傍晚，暗紅的落日正沒入她身後那片緋色晚霞……接著是我們並肩走在路燈下，城市上空，一朵朵煙花像蒲公英般綻放……還有，我發現以前街上的人是不戴口罩的，而現在……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

我可能忘記了很多，包括我是誰，其實即使沒有失憶，也未必明白自己是誰，所以，當務之急並非弄清我是誰，而是接下來我該做什麽，何去何從。我在綠藤掩映的門前躊躇著，不敢去推那扇門，我不知道我多久沒有回來過，裏面的人是否都記得，是否還認得出。

★ 最後一段試圖傳達（模仿）卡夫卡的同名短篇小說《歸鄉》的那種意境，但寫出來根本就不是那種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