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分析和对策讨论:我们究竟应该和可以为八孩铁链女们做些什么
王江松文集(1~4)销售链接
亚马逊:卷一:《中国社会民主主义论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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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在最近四十余年中国的启蒙运动和社会运动中,作为宪政民主右翼的自由主义占据主导地位,而作为宪政民主左翼的社会民主主义在时间上晚出、在影响上微弱。自从2010年中国劳工运动兴起以来,社会民主主义就被推到极为重要的位置上了,正像欧洲劳工运动曾经把社会民主主义锻造成了欧洲社会和世界范围内一支基础性、结构性的思想政治力量一样。本书从哲学、文化学、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出发,全方位阐述了中国社会民主主义的学理、根据、源起和发展前景,以及社会民主主义运动在中国伟大的社会转型过程中关键性的、不可或缺的地位和作用。 这是作者对其亲身参与的十年中国劳工运动的总结和提升,可谓字字呕心,句句沥血;这是作者生命体验和思想探险的结晶,处处洋溢着深挚的社会责任感、鲜活的知行合一风格和无畏的理论勇气。
2、《王江松文集》卷二:《劳动文化学:当代中国的劳工意识》(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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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谈到文化,人们大都想到的是贵族的、士大夫的、资本的、权力的文化,很少有人想到一种独立而完整的劳动文化或劳工文化。本书与它的前身《劳动哲学》(人民出版社,2012)一样,是由作者在汉语文化圈中首创的劳动哲学和劳动文化学研究成果,其宗旨和中心思想是,劳动者和劳工阶级要成为独立而完整的历史主体和社会主体,要发起卓有成效的组织行为和集体行动,要作为宪政民主左翼力量积极地改变整个社会的经济政治制度,就不能没有自己独立的哲学和文化,否则就永远只能蹒跚地、被动地跟随在别的阶级之后。 所谓劳动文化,是文化的劳动化或向劳动的回归,是一种伸张劳动的价值和地位、伸张劳动者的尊严和权利的文化,是一种弘扬劳动者的经济政治主体、精神文化主体和社会历史主体地位的历史观和价值观。所谓劳动文化学,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紧紧抓住劳动的精神性、主体性、主观性方面,立足于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的形成和发展,把劳工哲学意识、劳工经济意识、劳工政治意识、劳工心理、劳工伦理、劳工法律意识、劳工审美意识、劳工文学、劳工艺术、劳工文化传播等内容整合起来,形成一个具有强烈价值取向的劳工文化体系。
3、《王江松文集》卷三:《致敬底层:当代中国的劳工运动》(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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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这本书是对当代中国第一次劳工运动高潮的同时态的亲历、追踪、记录、呐喊、思考和传播,围绕着四个主题构成了全书的结构和内容:劳工界需要自己的代言人和思想家、 中国社会转型与劳工运动、关于劳工问题的思想争鸣和理论探讨以及关于劳工运动的评论、文告、声明、访谈。正像作者在序言《从倾听底层到致敬底层》中所论述的,这表明中国有一部分知识分子正在与底层民众相结合,与他们一起追求自由、平等和公正的生活价值,追求宪政、民主和法治的政治制度。 本书深刻而厚重的苦心孤诣在于,知识分子和中间阶层,既不能弃底层于不顾而径直追求自己的目标,更不能愚蠢地把底层民众推到极左或极右那边去。中国的社会转型,有赖于依托中产阶级的宪政民主右翼与依托劳工阶级的宪政民主左翼的团结和联合,否则必将长期陷入转型陷阱而无法自拔。
4、《王江松文集》卷四:《广东工人运动考察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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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本书是《致敬底层:当代中国的劳工运动》一书的姊妹篇,精选了二十来个发生在本世纪一0年代中国劳工运动第一次高潮中的劳工集体维权经典案例,客观记录和描述了这些事件的过程,对其成败得失进行了细致的剖析和评论,像教科书一般向劳工大众和社会公众介绍劳工运动的优势和弱势、战略和策略、经验和教训,同时具有很高的史料文献价值和思想学术价值。 由于遭受强力打压,以珠三角地区为主的第一波劳工运动目前已经陷入了低潮,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中国劳工还将再一次、很多次奋起。在这个意义上,《广东工人运动考察报告》必将载入当代中国劳工运动和社会运动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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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分析和对策讨论:我们究竟应该和可以为八孩铁链女们做些什么
王江松
一、从几个舆论热点说起
在八孩铁链女事件引起的舆论风暴中,有三个人的言论受到特别的关注,并招致了无数的批判和痛骂,他们是贾平凹、王志安、胡平。贾平凹接受采访谈自己作品《极花》中的人物时,一方面责怪被拐卖妇女蝴蝶缺乏防范意识,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另一方面又说:“这个人贩子,黑亮这个人物,从法律角度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他不买媳妇,就永远没有媳妇,如果这个村子永远不买媳妇,这个村子就消亡了。”当北青报记者问“您的意思是,为了村庄不消亡,买卖是可以被接受的?”贾平凹并没有断然予以否认,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法律和人情常常是相悖的。而小说中往往要写的是感情的东西。没有买卖自然就没有伤害。但为什么打击拐卖几十年,还是不能杜绝?这只是表面危机,社会深层的危机是社会结构、社会分配发生变化,产生了很多城市和农村的不协调,导致了各种的情况。”贾的这些言论引起舆论公愤,实在不算冤枉了他,我当时也做了如下评论:
贾平凹的逻辑与铅笔社歹徒以及一切极右分子的逻辑有惊人的相似:
——如果不允许拐卖妇女,很多村子就会因绝种而消亡了
——如果不允许雇佣童工,贫困地区少年儿童的命运就会更加悲惨了
——如果不允许工资单方面由资方和企业(所谓市场)决定,农民就连农民工也做不了,只能退回农村刨食了……
另一个引起舆论轩然大波的是王志安的三条推文:“如果尊重妇女的个人意志,让她们继续留在被拐卖的家庭,你们觉得单纯处罚她现在的丈夫,做得到么?比如把她丈夫抓起来判三年。这个女的都不干啊。她会说你们为了保护我的利益判我丈夫刑罚?不对呀,求你放过我们呀,让我们好好过日子”;“但强行解救走,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社会灾难。娘家人不愿意接收,夫家或买家这边强烈抵触,甚至全村出来抵抗。社会现实远比想象的复杂,不是网上敲几个字就能解决的”;“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很多被拐卖的妇女是不愿意被解救走的。我们当年做节目就遇到很多。原因:第一,家乡比这里穷很多,即便回到故乡,也会备受歧视,很难嫁出去;第二,有孩子了,无法割舍;第三,丈夫人也还行,凑合过日子是个可以接受的对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尊重她自己的意见,似乎是纵容贩卖。”对此我也发表了如下评论:
王局这几条推文纠缠在一堆浆糊之中,完全缺乏制度分析和国家责任的维度:一胎化计生极度恶化了男女生态、国家对拐卖妇女的严重纵容……基于此,一个有文明底线的国家必须弥补自己的过失,在依法打击拐卖妇女罪犯的同时,启动对于被拐卖妇女的国家赔偿,帮助她们的后续生活,包括经济补偿和心理抚慰。
我的朋友@老是扑空不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他说,多数人表达“应该”“必须”,少数人提醒“事实”“现实”。前者正义、美好;后者冷峻、骨感。没必要互不买账,更没必要批发帽子。推动社会未来进步、促成现实问题解决需要两者合力。做过新闻的人能看懂王局说什么。我回应他说:我做评论,力求“应该、必须”与“事实、现实”的结合,不喜欢抽象的道德谴责而追求具体的解决方案,也不是一头扎在事实堆里而不能自拔。正因为我看到并承认他说的那些实际情况,才说出一条走出困境的思路(国家赔偿同时开放社会救助),否则,罪犯不能审判、受害者继续受害、拐卖妇女的链条依然如故……
纽约政论家胡平的言论在推特上引发了更加激烈的反应,他的基本观点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拐卖妇女现象?主要是因为一胎化政策造成了3000万光棍。他引用人口学者易富贤的话说:“1982年人口普查是中国历史上最准确的人口普查。0-4岁性别比107,略高于正常的102-106;5-9岁106,10-19岁105,20-29岁105,都在正常范围。说明1980年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前,溺女婴现象极为罕见,无统计学意义。是计划生育才导致出生性别攀升,导致光棍危机、女性安全危机。”国家统计局数据也表明,从1950年到1980年,中国的出生性别比一直在正常范围之内。正是在强推一胎化后,性别比才大幅度突破正常范围。国家统计局说,“随着全面两孩生育政策实施,生育观念的转变,出生人口性别比也在下降。” 这等于间接承认,性别比严重失衡,首要原因是一胎化政策。他推荐的一篇文章也有这样的数据:“从80年代初期,中国的新生儿性别比就超过正常的上限107,然后一路向上,九十年代攀升到110以上,在2004年更创下了历史最高记录——121.18,即每出生100个女婴,就出生121个男婴。那一年之后,中国连续十年的新生儿性别比,都超过115。这是全国平均数据。放到农村,男婴的比例更高,有些地方高达140以上。”
胡平总结说:“人们对地方政府的不作为,对人贩子的无人性,对当地村民的底层之恶,口诛笔伐。这些批判当然都是正确的,但是我以为我们切不可忘记,导致当今中国拐卖妇女现象恶性泛滥的根源,是中共,是中共强制推行40余年的一胎化政策。”胡平之所以强调这一点,不仅仅是为了还原历史因果关系,也是为了寻找解决拐卖妇女问题的更为公正、有效和全面的办法,他说:
——我2004年写文章就提出对三千万光棍大军怎么办,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几个人愿意思考,只满足于某个案例曝光后去对恶行谴责一番就算完。如果还不提出解决、至少是缓解的办法,这样下去,很不幸,因为中国男女失衡的状态至少还会持续15年,因此类似的大量罪行在中国至少还会持续15年。
——贾平凹告诉我们光棍村以拐卖妇女才能繁衍这个冷酷的事实。凡有正常心智的人自然想到的问题是,怎样才能让光棍村能正常繁衍而不靠拐卖妇女。可是某些人想到的却是,既然光棍村靠拐卖妇女繁衍,而拐卖妇女是罪恶必须严禁,那就让光棍村断子绝孙吧。——而就是这些人还自以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呢。
——因为中共长达40年的强制一胎化政策,导致男性比女性多三、四千万,其结果就是在底层社会造就了三、四千万光棍大军,他们的性需求、对家庭的需求,对繁衍后代的需求,都被无情地否认,再对比权贵们二奶三奶小蜜蔚然成风,这个(视频里的)年轻人居然说那些光棍们活该断子绝孙。
——中共要强推一胎化,他当然知道那必然造成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必然造成数千万光棍大军,必然导致拐卖妇女猖獗。中共不提出任何缓和矛盾解决矛盾的办法,实际上就是放任。很多人只知道在基层官员-人贩子-村民这个链条上做文章发议论,却放过对中南海施压,岂不是避重就轻?
——老话“饥寒起盗心”深刻地揭露了人性的真实。那么这是不是说,人到了饥寒交迫的地步,偷盗抢劫就有理了、就正当了呢?当然不是。尤其是你偷盗抢劫的对象并非掌握不义之财的权贵,而是和你一样的平民,甚至是比你还弱势的平民,你的偷盗抢劫就依然是错误是犯罪。但一个无可否认的现实是,如果一个社会由于天灾尤其是由于人祸,致使不少人陷入饥寒交迫,这个社会一定会发生大量的偷盗抢劫行为。在“天灾人祸-不少人陷入饥寒交迫-发生大量偷盗抢劫”这三者之间确实存在因果关系。如果你不能克服天灾人祸,因此不能减少饥寒交迫,你就不可能减少偷盗抢劫。
胡平挨了无数的板砖,但我是比较赞成他的观点的,于是接连发表了五条推文:
1、贾平凹和王志安固然应该挨批,但精英们纷纷在“继续允许光棍村买媳妇”与“让光棍村灭绝”这两个选项中,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甚至以此对子女进行道德教育……这令我不寒而栗。这个二选一暗含两个前提,一是光棍之所以成为光棍,责任完全在他们自己,二是绝对没有第三个选项了。问题是这两个前提成立吗?
2、我当然是坚决反对拐卖妇女的,我只是在深化问题,请大家一起找出解决方案,毕竟让3000万光棍自行灭绝也是骇人听闻的人道惨剧。问题可细化为两个:政府在这个事情上承担什么责任?应该并可以为此采取哪些政策、创造哪些条件?民间社会在这个事情上可以做出哪些贡献?如果政府不作为,民间如何追责?
3、假定有陈胜吴广振臂一呼号召光棍阶级革命:光棍阶级是由暴力计生造成的,我们的贫困是由极权计划经济和权贵市场经济对农民的漫长剥夺造成的,却让我们承担所有的苦难和罪恶——要么孤独终老,要么犯罪伏法!今认命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处于道德和法律安全地带的人,如何回答这篇起义檄文呢?
4、对于拐卖/强奸/奴役妇女的现象,予以严厉的道德谴责和法律惩罚,当然是正当的,但也是相对容易的,而根治这一现象却是更为困难的。正如它是由经济/政治/社会/法律/文化等多重原因造成的,解决途径也相应地是综合的,仅有道德谴责和法律惩罚是不够的。我的推文只是提醒这一点,办法得由大家一起来想。
5、你有道德义愤,很好!你要求政府公布真相严惩犯罪,很好!不过这其实只是不能突破的道德底线。更重要的是,应该追究政府用暴力计生造成3000万光棍与纵容拐卖妇女的双重责任,建立保护妇女权益和解决光棍困境的制度环境,否则此类现象还会反复出现。但你在此处围观后转到彼处围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五条推文也引发热烈议论,统计一下,有评论328条,转发202,点赞188。
二、对拐卖妇女现象的几种分析范式
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析范式
它具有显隐两套,显的一套是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当然是绝不容忍拐卖妇女,也是要努力、妥善解决3000万剩男的婚姻家庭问题的;隐的一套是无法明言而实际运行的潜规则。就历史原因而言,男女性别比的严重失衡、3000万之巨的剩男光棍的形成,主要是将近40年的暴力计生造成的,这一极权主义计划生育体制至今也没有被废止,只不过在人口负增长和老龄化压力下,由强制计划少生摇身一变成了强制计划多生而已,这是解决剩男光棍和拐卖妇女问题的巨大的历史包袱;就现实条件而言,现行的权贵官僚资本主义政治经济社会体制,恰好构成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大障碍,真要按照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宗旨与24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那无异于左右手互搏,完全乱套了。一个政府要根本解决一个由自己造成的并且其权力和利益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建立于其上的巨大的社会弊端和灾难,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潜规则就发挥作用了,无非就是一招拖字诀,在瞒和骗有效时无限地拖延问题的解决,纵容和放任拐卖妇女黑色产业链条的滋长蔓延,在突发性群体和个体事件曝发时,采取杀几只替罪羊的应急管理措施来平息汹汹舆论。胡锡进的叼盘艺术最能够把握这种维稳模式的起承转合。可以预料的是,徐州丰县的八孩铁链女事件,在持续不断的舆论倒逼下,会刑拘几个罪犯、处理一些官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反正舆情热点总会转移,只要没有有组织的民间力量进行持续不断的制度性追责,过几天就会风平浪静了,况且,我们政府已经依法处理了,还有人要纠缠不清的话,彻底封杀这个话题、解决这些提出问题的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2、毛左、极左分析范式
毛左对于暴力计生造成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和3000万剩男这个事实,以及这一事实与拐卖妇女之间存在的因果关系,三缄其口,正如他们坚决否认大跃进造成了3000多万人饿死一样,为何?人口生产的公有制和计划生育正如物质资料生产的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一样,是极左和毛左的基本信条,为了坚持这一信条,他们不惜否认明晃晃的事实。他们把拐卖妇女归因于改开以后日趋严重的贫富两极分化,而贫富两极分化又是私有制和资本主义复辟的结果。针对胡锡进的“穷是很多悲剧的源头,也是很多罪恶的源头……丰县八孩妈就属于穷生恶、恶成常的典型情况”,毛左人士直斥其为地主资本家的代言人;针对自由主义者易中天说自由和财富造就了谷爱凌、贫穷和愚昧产生了铁链女,毛左人士指出,是资本主义私有制造就了谷爱凌,是剥削和压迫造成了贫穷、愚昧和铁链女。至于如何消灭拐卖妇女和大规模光棍现象,毛左除了近期内要求当局落实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宗旨和严格执行法律外,远期则诉诸于新的消灭私有制和官僚资本主义的无产阶级革命。
3、民间极右派分析范式
它们是反体制的,但同时又是极右的,包括自由放任和自由至上主义、极右无政府主义或最小政府主义、诸亚独立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逆向种族主义(中国人性败坏论、中国文化邪恶论)等等,具体人群有郭粉、川粉、普粉、姨粉、哈粉、土奥、田园基等等,其共同的思想特征是逢左就反、唯右是从、左错右对、越右越对,在现代世界思想政治光谱上,他们自我定位于极右,左翼人士称之为黄纳粹、华人法西斯。
我们先来欣赏一下华裔美籍学者何清涟对我的推文的几条评论:
——如果有人认为政府应该包办3000万光棍问题,我觉得好办:一、提此议者如果是女士,请她率先垂范,学习文革时期主动与农民结婚的女知青——那些人不少成了先进人物;二、如果是男士,先请他动员女儿、姐妹身体力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婚姻本来就是个人事务。事实上,西方国家不婚族也相当普遍。
——提出这种建议者,比世界所有左派都“进步”。毛左当年改造中国时,强烈反对包办婚姻,连父母作主都不行。不信请看《小二黑结婚》与中共党史。西左女权是“我的身体我作主”,自己愿意什么都拦不住;自己不愿意,政府别想代替她们作主。因此,提出要为三千万光棍解决老婆问题的人,超越了共产主义理想。(徐思远跟推:那个女知青叫廖小东,家境优渥,最终惨死在农村。王江松这蠢货还是欠鞭子。)
之后,她又在别的地方发推说:美国既是民主政治,也是市场经济,美国也有很多光棍,男女皆有。美国左派想要政府包办的事项很多,包括变性费用的支出,独独没想过要政府消灭光棍现象。BTW,美国人口买卖也是地下经济的主要门类,与贩毒一样。以为民主代表消灭罪恶,只能说是无知;关于是否由政府出面直接解决3000万光棍婚配问题,谈最后一次:没有政府是万能的,自古及今,只有苏维埃政权时期及中共草创至1950年代初,用制度化暴力将强迫(或强抢)女人配婚。时至今天,一边骂着共产党,一边还做着“打下榆林城,一人一个女学生”的新版梦想,那就赶紧表现,加入1950年代以前的中共;不少人张嘴就来:溺杀女婴只因计划生育政策,因此才有性比例失调。中共没封杀这类研究及相关信息,仅列三篇:古代中原溺女婴非常严重 清朝时才严厉禁止guoxue.ifeng.com/c/7oL8YrFTbf0蔡丹妮:历史上的杀女婴现象何以被“中国化”thepaper.cn/newsDetail_for…近代华北地区的溺女习俗iqh.net.cn/info.asp?colum…
另一位与何清涟密切互动而且更加嚣张的极右分子徐思远一路破口大骂:
——罗翔是极少数中国能把法律与自由说的明明白白的人。至于胡平、王江松、贾平凹这些智障,还是及早准备后事吧,活着都多余。(罗翔:“有作家曾经认为如果打击拐卖现象导致村落消失怎么办,对此我的回应是一句法谚:Fiat justitia ruat caelum——如果天塌下来,正义才能得到实现,那就塌吧。”这句话很像康德引用过的另一句:Fiat iustitia, et pereat mundus. 即便世界毁灭,也要让正义声张。)
——太平天国也是男营、女营分开,需要领导允许才可以有夫妻生活。胡平、王江松、贾平凹这些人的脑袋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他们不过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体两面。
针对人权律师王清鹏的一条推文——在我的印象中,中国有拐卖妇女的现象。但是这么大规模,政府联手默许、村民多人参与,把被拐妇女折磨成这个惨状的,还是超出了我的认知。一党独裁,遍地是灾!共产党政权只要存在一天,都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威胁——徐思远评论说:“看来,在没有共产党的时代,中国人是不拐卖妇女儿童的,老舍这个骗子公然撒谎(指《茶馆》里有庞太监买媳妇的情节——引者注)。”
网红王小山讥笑我说:“你咋就不寒而栗了呢?为啥不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呢?”我回应一句:“我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开口就咒我死呢?”王小山整个儿一副流氓嘴脸:“你在网上放屁,还不许人评论了?这事儿很简单啊,你拉黑我好了,不,还是我先拉黑你吧!记着找棵歪脖子树,吊一吊,有利于健康!”
网红@五岳散人 的一条推文,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极右分子的观点:有人问我怎么看“光棍村”。很简单啊,灭绝就好了。哪儿有祖宗造孽、后辈不还的道理嘛。量子世界里因果律可能失效,但宏观世界还是有因果律这件事的。简而言之三个字:活逼该。
疯狂的神棍和川粉@询经问道 则在胡平推下发出歇斯底里的咒骂:我一直没有对胡平先生做过什么评论,但丰县引起的话题我实在按耐不住了。一个自古以来依靠绑架拐卖强奸监禁杀害妇女来维持正常运转的社会,还需要家庭和繁衍么?难道不该灭绝么?支持这样观点的人都最好断子绝孙!愿上帝的公义降在你家!
跟推评论的推友有三类,第一类是紧跟在上述五人后边蜂拥而上的、一些受他们影响的、极右化的中产或小资,他们在胡平和我的推下尽情地发泄其道德义愤:
——好神奇的逻辑啊,光棍村的问题要找原因就找原因,先把“买媳妇”这个念头放下行不?你还不寒而栗,我看你为你那些苦难兄弟摩拳擦掌一副准备为他们买媳妇说话的样子才不寒而栗呢!
——先杀掉女婴,导致成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再拐卖妇女,强奸怀孕后再杀掉女婴,这种恶性循环不该终止吗?
——像阿Q一样的光棍的灭绝是普遍现象。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是不可避免的社会现象、生物现象。无法解决,也没必要解决。只是以前是比较分散,不是集中在一个村子里而已。保护妇女是政府的责任。政府难辞其咎。
——这个案子好像不牵涉计划生育政策好坏吧?就事论事,犯罪就是犯罪,犯罪就得伏法。即使光棍是一胎政策造成的,光棍也无权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人的不幸上吧?
——有三千万光棍男就必有三千万女婴女童被虐杀。那时候你感到不寒而栗了吗?拐卖妇女和光棍男有联系吗?为什么不提高犯罪成本,不全力打击拐卖虐待强奸拘禁行为?买卖人口就不应该存在,这把人物品化奴隶化,跟男人没有关系。
——让几千万连兽类都不如的野蛮邪恶之辈消失在地球上,不仅道德,而且必要!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锁起来,十几二十年反复强暴轮奸至其精神失常,你tm就心安理得了????变态吧!!!!
——在你饿死和吃掉别人之间,你是不是毫无犹豫选择吃点别人?这村子为什么男女比例失调?还不是自己重男轻女?这样的村子散了有什么不好?要不你把家里女人送给他们繁衍后代?
——光棍村灭绝怎么了?你可以去外面打工找老婆,你可以搬去别的地方啊!这能成为拐卖拘禁强暴无辜的女人的理由吗?如果这个理由成立 那任何出于自私目的的犯罪都可以被原谅了!我今天没钱花了是不是可以抢邻居的钱来花?我今天饿得快死了是不是可以把邻居的孩子煮来吃?
——3000万女婴被溺杀,你有过不寒而栗吗?
——让3000万光棍灭绝是骇人听闻的人道惨剧?不就孤老终身而已吗?能比得上杀害3000万本该来到这世上的女性残酷?
——三千万光棍自行灭绝……你怎么看出来的呢?比拔掉牙齿剪掉舌尖拴上铁链关小黑屋被强暴了生孩子还惨无人道吗?你不是蠢,是坏!
——谁灭绝了3000万光棍?不结婚不生子就叫做灭绝,这世上的丁克和不婚者叫自杀/被杀了吗?明明是中国人先灭绝了至少3000万女胎/女婴,该追究的是真正的杀人!结婚生子不是必须的,也不是必须提出供的社会保障,而且是必须改变的社会观念及压力。
——3000万光棍自行灭绝是人道惨剧?说的好像他们要被集体屠杀一样,不就是没有媳妇没有后代嘛,他们有生之年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他们肉身谁也灭绝不了,难道有后代大于天?没有后代的人多了,他们是不是也是自行灭绝,人间惨剧?看来无后为大的落后观念真是深入人心。
——农村人他妈的本身就是罪恶本身,一直追问制度,你们老左有本事让全世界人都共同富裕吗?社会本身就是这么运作的,就是分层的,分层不代表可以去虐杀女婴,然后现在刷光棍就他妈的开始说买卖妇女是有制度原因的,要脸吗?
——请问你到底要到什么岁数才能摒弃政府是用来“管”人民的这种儒家思想。人民不要宏观叙事,不要毒鸡汤,只要自由。三千万光棍不是巨婴,不是小人,不是子民,他们的生活、身体不需要统筹规划安排。而是作为一个自由的公民过着自己的意愿生活。
……
以上基本都是右愤,完全不讲逻辑:从我们主张需要解决3000万剩男光棍的性爱婚姻这个前提出发,怎么能够推出我们就主张可以和应该通过买卖、绑架、强奸妇女来满足这些男人的结论来呢?我们也跟你们一样坚决地反对这些违法犯罪行为并要求追究其法律责任啊!原来在你们的二极管脑子里,要么3000万剩男光棍只能孤独终身,要么就只能用违法犯罪的手段来满足他们的权利和需求!对我们来说,尊重女权是不言而喻的底线和绝对前提,你们制造和痛打一个稻草人实在跟我们毫无关系。还有,从我们说3000万剩男光棍是暴力计生的受害者,怎么能推出我们不知道3000万溺婴也是受害者呢?我们所反对的暴力计生,侵害了数亿对男女的生育自由、损害了数亿怀孕妇女的身心健康,杀害了数亿胎儿,逼着老百姓溺死或经B超检测后引流3000万女婴,最后,造成了3000万剩男光棍,这些是不可分割的罪恶和苦难!这是中华民族历史上一场不亚于那场饿死30 00多万人的大饥荒的大浩劫!其所造成的人道灾难岂止3000万剩男光棍而已!
第二类推友则相对比较理性,他们的基本观点是,拐卖妇女是个法律问题,3000万剩男光棍是个社会问题,两个问题不要混为一谈,而且在前一个问题万分紧迫的时候提出第二个问题,至少是冲淡了主题:
——大部分人只是反对光棍拐卖妇女。他们是有同理心的人,不忍现实对被拐卖妇女的侵害继续发生。如果非要二选一,当然选择后者。如果有其他选项,第一个选项也必须包括,而不是单一互斥选项。不过,其它选项很可能超过了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反而导致包庇和纵容人口买卖了。
——我不明白什么时候传宗接代成为一项基本人权了。这种繁殖癌背后其实多是对老无所依的恐惧,应该重视养老问题这是社会保障的问题,而对买卖人口应该零容忍。
——村落只是人的聚集地,反对的是拐卖这个行为,光棍们是有主动性的,他们可以穷尽办法在拐卖之外的方式去解决自已的个人问题。如果最终有光棍没有任何办法,那这样的光棍村消亡只是必然发生的客观现象而已.。至于光棍为什么成为光棍,这是另一个议题。没必要混为一谈。
——华人不讲逻辑的又一个例证。首先面对的应该是:拐卖、非法拘禁、虐待妇女犯罪。至于如何应对男女比例失调,光棍村的问题,应该是另外的话题!跟前述犯罪混为一谈,不是逻辑混乱,就是心眼大大地坏了!
——如何打击拐卖妇女犯罪行为?如何解决光棍村打光棍的问题?这两个问题不能扯到一起议论,两个问题没有交集,不构成法律意义的因果关系。(因各种原因)打光棍不是拐卖妇女的理由,即使光棍村断子绝孙也不允许拐卖妇女,这是法律规定。拐卖妇女属犯罪行为必受法律制裁,用法治解决法律问题。
——胡平老师,您与他人的分歧并非应否解决光棍问题,而是讨论的焦点放在何处的问题。就徐州八孩母一案,其首先是突破人类良知底线的作恶,因此,多数人当前的关注点放在公平正义和善恶的讨论。至于发生这类恶性案例的社会背景,也就是您说的三千万光棍这个延伸社会问题,应该放在以后讨论。
这些推友的问题是割裂了法律问题与社会问题的关系。目前解救八孩铁链女固然是最紧迫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探讨更深层和广泛的问题,要知道,拐卖、绑架、拘禁、强暴妇女的土壤和根源不铲除,还会连绵不绝地出现更多的八孩铁链女。仅仅依靠网络舆论,也许可以解救个别的受难者,却不可能解决整个上述对妇女的犯罪问题。
幸好,还有第三类推友,虽然人数不多,但具有清醒的认识:
——几千万光棍如果任其自生自灭,不知道会产生多少杀人犯强奸犯变态连环杀手或恐怖分子,仅仅从功利的角度,底层民众不能被忽视,否则整个社会买单。反对拐卖妇女和关心底层民众根本就不冲突,后者做好了反倒能支持前者。不贩卖妇女必导致光棍自生自灭或关心光棍就必导致拐卖妇女,纯粹是脑残或带风向。
——“继续允许光棍村买媳妇”与“让光棍村灭绝”这两个选项都是混蛋邏輯。一個不小心在網上說自己早餐吃了包子,都可能被監視追蹤,如此普遍的人口拐賣,政府卻視而不見。另外,一個政權建政已70年,卻還存在如此普遍的貧困,並且這種貧困很大程度是由罪惡的戶籍制度引起,並將這種貧困固化。
——光棍村的问题上,主要责任在政府,次要责任在家庭,以及光棍们自己。但在购买妇女问题上,光棍们的家庭,他们自己,都应承担主要责任,地方政府,警察们也是同案犯。挡国政府没有像对待那些批评当局的人一样认真对待拐卖妇女儿童事件,否则不会有如此猖獗的妇女儿童权益受害现象。
——胡先生当然是尊重女性意志的,也当然是反对非法的人口买卖的,这和解决单身汉婚恋问题不矛盾啊。为什么那么多人误读?不过是呼吁大家正视这个问题,从根源上人性地解决这个问题。仔细想想,让单身汉永远单身汉,这要怎么才能做到?不又要动用权力去宰制他人自由了吗?走到了诸位痛恨的专横权力同谋。
——华川粉喜看光棍村自生自灭,甚至主张“核平文明洼地”一点都不奇怪。但有些朋友不察这场讨论隐藏着极右陷阱。当骆驼的鼻尖出现,我们毫不在意,但它庞大的身躯马上就会钻进帐篷。对伪装在异见袈裟后的纳粹分子,当时刻保持警惕。他们是这国未来的恐怖分子。
4、宪政民主分析范式
宪政民主范式本身又包括宪政民主右翼(中右)和宪政民主左翼(中左)两种范式,根据我的了解,胡平属于中右/自由主义,而我属于中左/社会民主主义。上面提到的第三类推友都属于或偏右或偏左的宪政民主派。这两派之间有很多不同和竞争,但有两点是完全一致的:坚决反对极右或极左的极权专制,坚决尊重宪政民主的共同规则和基本框架。
面对来自何清涟等极右派的汹汹进攻,我回了两条推文:
——来看黄纳粹华川粉的一贯逻辑:左就是极左,要求追究政府暴力计生造成的恶果就是认为政府应该包办3000万光棍问题;婚姻是个人事务,光棍有充分的自由选择权,与政府无关;你们左派非要强调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的责任,那就让你们或你们的姐妹女儿率先垂范……一帮极右垃圾在这个推下集体发泄对光棍的仇恨!
——连暴力计生造成3000万光棍这一基本事实也敢否认,把光棍之成为光棍、穷人之成为穷人的责任完全归之于他们自己,那还有什么历史真相和正义,以此类推,死伤于暴政的数千万人不就是咎由自取吗?这不是弱肉强食的社达主义和强盗逻辑吗?这样的极右分子还好意思说自己反对极权专制追求宪政民主呢!
我这两则推文揭示了极右派的三个要害之处:一是按其逢左就反、中左即极左的逻辑,从我提出的政府和社会应该为解决剩男光棍问题创造有利条件,荒谬地推出政府应该包办剩男光棍的性爱婚姻问题、一人分配一个老婆的结论,扎一个稻草人作为其攻击目标;二是学者、公民、政治人物不能提出任何社会政策和公共政策,只要你一提,就要求你贡献出自己家里的女眷,这真是下流之极,是以人身攻击代替理性辩论,从而取消了一切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客观性、公共性和可能性,要知道,公共政策不是一对一的私人契约,对于公共讨论,是不能直接代入或被代入讨论者个人状况的,比如说我当然不主张违背自己女眷的意志去满足某几个光棍的性爱婚姻需求,但并不妨碍我承认和支持他们的合理权利和需求,可以在有其他女性自愿同意的前提下得到满足,如果你说我不以身作则牺牲自己的女眷我就不能提出某项公共政策建议,你就是在耍流氓,你就是一条咬人的疯狗,根本没有资格与我讨论公共问题;三是为了维持和固守其极端个人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执念,不惜否认极权政府的暴力计生是制造3000万剩男光棍的主要原因这一客观历史事实,并举证说中共建政以前,就存在溺杀女婴和拐卖妇女的情况,因此3000万剩男光棍与暴力计生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以此证明,不管是极权专制政府,还是宪政民主政府,都不能包办个人的性爱婚姻事务,而且即使是宪政民主政府,只要包办个人事务,就一定会变成极权专制政府。极右派完全无感的是,包办个人事务固然是极权专制政府的特征,但一个宪政民主政府,却既有责任也有能力,为那些由于并非自己原因造成的、个人无法摆脱的困境,创造一些有利的制度条件,而不是听任那些孤立的、原子化的个人挣扎在困苦的深渊。
宪政民主派为何要追问“拐卖妇女现象—3000万剩男光棍—暴力计生”之间的因果关系?一是出于知识论的诚实,还原历史真相,这也是人文社会科学的本来任务之一;二是从源头上根治浮现出来的问题,提出综合性的治理方案;三是确定历史和现实责任,承认3000万剩男光棍首先是无辜受害者,政府和社会对他们陷入的困境也有解救的责任。自然,受害者绝对没有用拐卖、绑架、拘禁、强奸妇女等违法犯罪方式满足自己基本需求的权利,对此类行为和责任人理当予以严厉惩治,但不能因此就说3000万人孤独终身,或者是他们自作自受的结果,或者是他们必须无条件承担的、人力所无可更改的命运。我说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人道惨剧或许有点夸张,但听任相当于一个中型国家人口数量的男性群体不能实现甚至是被剥夺性爱婚姻权,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个人道主义灾难,也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须知这些人不是木头,他们当中的少数人会铤而走险,违法犯罪,形成拐卖妇女的黑色产业链条,多数人出于自我道德要求或慑于法律制裁,只能默默地忍受孤独的命运——但他们的沉默、他们被视作窝囊废的羞辱、作为异类被歧视的屈辱、作为失败者被抛弃的痛苦/愤怒/怨毒/仇恨/绝望,也会给他们身边的环境和整个社会投下浓厚的阴影。
有人说,性爱婚姻权不是像人身自由那样的基本人权或天赋人权,光棍就光棍,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说的好像自己永远不会成为光棍或者即使成为光棍也心甘情愿一样。自有人类以来,食色性也,性爱/婚姻权和生存/生命权,就是两大基本人权,其与财产权、安全权、人身权、人格尊严权、社会交往权、自我实现权、政治参与权、社会保障权等等,构成完整的人权体系。无论我们如何论述各种人权之间的关系,生存/生命权与性爱/婚姻权也是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可以说,男女性本能不能得到正常的实现,除了自愿禁欲者另当别论,对于一般人而言,那就是人性未能得到正常实现,那就是残破不堪的人生,个人的痛苦自不待言,涉及的人多了,还会影响到人类正常的繁衍。当然,像任何一种人权,这两种人权的实现必须遵守一定的道德和法律准则,而所谓道德和法律,无非就是各种人权实现之间以及各人人权实现之间的规则。胡平和我在任何时候和地方都没有说过可以不择手段地实现性爱婚姻权,指控我们主张3000万独身男士拥有性爱婚姻权就是为董志民们拐卖、绑架、拘禁、强奸妇女以逞兽欲做辩护,纯属不讲逻辑,不讲道理,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宪政民主派还要追问的另一个因果关系链条是“拐卖妇女现象—3000万剩男光棍——贫穷/贫富两极分化”。应该说,暴力计生造成了男性多于女性的绝对数量,而贫富两极分化把这个数量相对固定到贫困男性身上,以至于绝大多数剩男光棍都是贫困男性,拐卖妇女也主要发生在边远和贫困的农村。如果没有贫富两极分化,由于暴力计生造成的多余男性数量仍会存在,但会相对分布到各个阶层和地区,而不会集中于贫困农村,那就很难形成顽固不化的拐卖妇女产业链条了。
三、化解3000万剩男光棍、彻底治理拐卖和收买被拐妇女问题的公共政策
如果我们不是执着于不是极右就是极左的二极管思维,那么就不会出现要么允许拐卖妇女要么让光棍村自行消亡、要么对3000万光棍不闻不问要么由政府给他们每个人分配一个老婆这样的二难困境,事实上,在极右与极左之间、在无政府和极权专制政府之间、在绝对自由与绝对平等之间,存在着宪政民主右翼(中右)与宪政民主左翼(中左)的广大空间,可以就这个问题做出广泛深入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并提出相应的公共政策。
率先提出这个议题的胡平说,当今中国,男性比女性多三千万,这种巨大的性别差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还将继续二十年。对于这三千万光棍的性的需求、家庭的需求、繁衍后代的需求,怎么办?我和一些人的分歧说来就在一点:我认为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至少缓解,他们则认为,就让他们一辈子光棍断子绝孙吧。 他提出的对策是:(1)允许或默许一妻多夫;(2)成立正式的婚姻中介,以便规范,加强监管;(3)对拐卖妇女及虐待强暴等罪行从严处理。有网友说还可以再增加几点:(4)卖淫合法化;(5)发展国际联姻,鼓励洋妞嫁进来;(6)彻底废止计生恶政。更多网友纷纷建言:
——东南亚女多男少,泰国缅甸柬埔寨越南老挝女孩一大把一大把。搞好跟周边国家睦邻友好关系,促进跨国婚姻,娶东南亚媳妇国家补贴,将城里闲置房罚没当公租房给他们当婚房 ,几千万男丁的婚姻问题就解决了。
——你们俩男子,说光棍问题说了这么多,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没有一个说到“女权的、平等的”解决方法:大力扶持农村女童,从上学到就业都优惠女童,这样女性收入高了地位高了,父母自然不堕女胎杀女婴了。江西是溺杀女婴的重灾区,但是茶叶产区,女婴存活率明显地高,因为采茶要靠女性。
我记得一项研究,中国农村,女性收入每高多少多少个百分点,女婴存活率就高多少多少个百分点来着。所以如果农村女童得到倾斜扶持,女性收入高了自然存活比就高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靠的是女性地位的提高。只是这样下功夫提高女性地位,是中共统治者以及很多很多男人不愿意做的。
不准拐卖了,光棍村的男人有三个办法,一,奋斗上进。二,对女人好,彩礼提高。彩礼提高了农村女婴存活率自然提高。三,革命。中共就是怕光棍革命,才纵容拐卖,敢拐卖强奸的男人,都是比较“狠”的男人,革命的概率高,所以中共才要以最弱的女人,去给比较狠的男人填坑。
——政府可以普及自慰知识,发放充气老婆,推广同性配偶,放开服务产业等等。
——啥叫孤独终老?城里女性寿命往往比男性长,60岁以上女光棍比男光棍多,为什么没人考虑阿姨辈女光棍怎么办?你关心的3000万男光棍能不能去城里找这些阿姨辈们脱单?农村贫穷问题需要得到解决,但不是他们单身问题!他们并非没选择!
——胡老师,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一点,多出来的三千万的男性可能没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离婚自由 可以有更多的离婚女性可以重新组成家庭,所以实际上也许并不会形成3000万光棍,只不过女性会更吃香,离了婚可以更方便地重新结婚。我们要做的就是完善婚姻法律,保障女性的离婚自由和财产,让更多女性可以放心离婚。
——这个问题主要不是男女比例失调造成的,是女人多爱钱,嫌贫爱富傍大款。官员、富人占有大奶、二奶、小三、四、五……,穷人却买不起女人。建议国家推出新政策:嫁穷男人的女人有住房、老年保障和医疗优惠,生孩子的还有补助!
——这个问题当然要解决,因为是政府之恶政策等一系列问题造成的,但绝不是靠拐卖人口,问题有两个,一是生理需求二是传宗接代,第一个问题可通过放开性产业和硅胶产业解决,第二个问题可通过试管婴儿和代孕方式,当然还可跨国通婚,前提是都需政府的大力补助,但政府会主动作为吗?
——可以考虑跨国调剂。世界上还有大量女多男少的高,中,低端国家。可以通过发展以寻找友谊爱情导向婚姻为目的的旅游业来舒困。未来利民的民主政府可以对寻偶困难男性提供语言文化培训,以无息,无抵押,无期限足额贷款对因暴力一胎化受害,寻偶特困男提供特困经济和婚房资助。从东南亚和中南美洲娶新娘。
当然,几乎以上任何一条建议都遭到了强烈的质疑和反对,比如,针对最后一条,有推友跟评说:“看你们的德性比窑洞那帮流氓能高级多少?都是准备调配女性,分妻制,还未来的民主政府呢,我喝了口水差点被自己呛了,怪不得你们革命不成功,缺少对女性的尊重,不问女性同意与否,不但分配本国的,还分配全世界女性,你们为光棍的交配和泄欲权真是操碎了心。你们的新头衔是无产阶级配种师!”更多的留言则是要求胡平和我从自己做起,贡献自己的女眷给为光棍脱单的伟大事业!这些人就不值得与他们计较了。
我梳理和总结了一些公共政策,希望它们能够形成一个逻辑自洽、配套成龙的公共政策组合和体系。
1、经济政策
——在第一次分配领域,增加劳动收入比重,普及劳资集体谈判这种社会市场经济的劳动力定价机制,开放工会和农会的自由组织和发展空间,这样可以提高占我国就业人口大多数的农民工和农民的收入水平和经济地位,从源头上缩小贫富分化,绝大部分农民进入城镇,绝大部分贫困村庄自然消失,从而实现光棍和穷人的身份分离,大大缩小拐卖妇女市场的需求主体,使贫困村庄无法成为拐卖妇女产业链条的核心环节。脱贫以至致富的男性农民和农民工也会提高自己在性爱婚姻市场上的吸引力和竞争力,也会降低铤而走险违法犯罪满足性爱婚姻需要的冲动。
——倡导和发展穷人经济学、弱势群体经济学的理念、知识和技术,提供优惠的产业、金融、税收政策,鼓励穷人经济合作互助组织的成长和发展。
2、社会政策
——在第二次分配领域,建立城乡平等的、一体化的基本医疗和养老保险制度,彻底解决穷人病无所医老无所养的问题,这样,所有鳏寡孤独就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即使终于找不到老婆,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彻底废除城乡隔离的户籍制度,享受基本社会保障的城乡居民可以自由迁徙,农村多出的部分男性与城里很难找到伴侣的部分独身和离异女性可以无障碍地自由结合。现代社会的离婚率和婚外情可以说是相当普遍的,这种性爱婚姻状态的流动性,客观上为农村和城市下层单身男人提供了较多的机会。我昨天理发时向师傅问了他们行业的婚恋情况,他说30~40岁之间单身或离异的男性高达三四成,但通过网络社交平台,大家也能比较方便地找到一夜情或短期同居的女友,其中有的也可以发展到婚姻阶段。
——国家鼓励民间社会服务组织、性爱婚姻中介机构的发展,对于有效地促进了跨国婚姻、跨地区婚姻的组织和机构,在予以税收优惠的同时,予以适当奖励;社会组织和中介机构还可以拓展年龄相距较大的男女之间的交往空间,提高大男小女和大女小男结合的可能性,只需要适当拉大一点本来就存在的男女婚龄差,就可以让很大一批男性脱单,多少年以后,又会恢复到原来比较自然的婚龄差。
3、文化政策
——首先有一个正名的问题,“光棍”是一个由来已久的概念,含有明显的贬意和歧视,“3000万光棍大军”这个词组(能指),包含了有这么一个固化、标签化的特定的人群的意思(所指),是相当严重的身份歧视,相当于“社会贱民”,这对他们的生存、交往和发展是极为不利的,本文行文上虽然暂时沿袭了这个概念,但强烈建议放弃和废止这个概念,而改用单身汉、单身男士、男多女少现象等比较中性的概念,这是相关文化政策的一个概念基础。一个重要的区别是,“3000万光棍大军”是一个固化的群体,而3000万富裕男性或单身男性却带有很大的流动性,从前的已婚男士很可能成为单身男士,而从前的单身男士很可能会成为已婚男士,其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政府和社会组织倡导和普及性爱和婚姻的多方面(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人类学、历史学、法学、心理学、伦理学等等)的知识,让每一个单身男士意识到自己在性爱婚姻市场和关系中的三个大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而不是茫然无知地随波逐流或误打误撞。
——政府和社会组织也要倡导和普及单身文化,搭建单身男性、单身女性的精神文化交流平台,引导那些自愿单身或被迫单身的人拥有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活出单身人生的精彩和幸福。应该让单身人士享受到特定的文化教育资源。
4、政治决策和法律规制
——要有一个对于3000万单身男士的性爱婚姻负有一定国家责任的政治共识和政治决策,这当然不是运用行政权力强制婚配,而是提供上述经济政策、社会政策、文化政策和相关法律,拓宽单身男子性爱婚姻的机会、可能性、空间和平台。这不仅是对他们作为暴力计生受害者的一种历史补偿,而且是一种现实的政治考量,即如果对他们不理不睬甚至歧视挤压,必将导致其个体的和群体的反弹,从而产生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
——要真正严格执法,依法惩治拐卖、绑架、拘禁、强奸妇女的犯罪行为,单是这一点,就至少要求政治制度的重大改革,正如胡平所指出的,之所以出现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一是因为出现了“村庄—人贩子—基层官员保护伞”的黑色产业链条,二是因为中央政府对这种不直接危及统治的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地方政府和基层干部是维稳体系的基础和第一线,中央政府也不敢得罪。雷洋事件就是一个明证:数千警察一跺脚,中南海也要抖三抖,最终对当事人只是轻判了事,估计八孩铁链女事件的结果也会差不多。
——对于性服务和性用品产业、同性婚姻、一妻多夫、试管婴儿、代孕等业已存在的现象,一方面放宽法律限制,允许其合法存在,并保障其从业人员或当事人有关民事法律权利,另一方面也加强法律监管和规制,使之在公开的规范和阳光下运行,一旦出现诱骗、强制和暴力伤害妇女或性伴侣的情况,及时依法予以惩治。
有人可能会说,你说的这些看上去很好,但中共政府大概率不会接受和采用,所以说了也白说。 我认为即使白说也要说。人文社会科学学者就是研究社会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的,至于当政者是否采用,那是他们的问题。此外,每一个追求自由平等价值和宪政民主制度的学者、公民、异议人士,都有权利和义务为收拾和重整中国这个烂摊子、为解决所有重大的社会问题(三农、劳工、环保、尘肺等职业病、民族冲突、历史真相与转型正义、经济和政治、国际关系等等)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并达成宪政民主共识,否则民众凭什么相信你们呢?一天到晚高喊反对、打倒、推翻、消灭,你们就能引导人民走出埃及,劈开红海,到达流淌奶与蜜的应许之地吗?
(22/2/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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