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生活流水帳
早上獨自駕車去大醫院作檢查,名古屋市中心的公路,像是錯亂的神經線,一如所料,又繞錯路。於不當的路口拐了彎;明明該直接右轉,卻轉進到斜角的路……三十分鐘的路程,結果花了近五十分鐘。對一件事的經驗豐富了,還是會犯錯的,只是犯錯時已不害怕了,大概知道怎樣解決。走錯路,便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再看一下地圖便是了。
在醫院等候室等了一個多小時,人多,但雙座位的椅子,大家都很自動自覺,一個位置給佔了,另一個就空著。站著的人,坐著的人,都低頭默默看著手機,電視螢幕閃出新的號碼,揚起活潑的音效時才抬起頭來。
接見我的是一位年輕醫生,不到三十歲吧,仔細跟我解釋檢查的內容,以及之後的應對。他說得用心,但聲音又小又模糊,彷彿吐出一個音又急不及待把話音吸進去。旁邊的漂亮護士,似乎邊聽他的話邊跺腳,不時插話替他作補充,水靈地笑著的眼睛淹不過焦急的神情。
因為是曾經作過的檢查,內容其實我倒背如流,便沒在意,而且我的注意力全都在年輕醫生的鼻子上——他的口罩上,我見到他的鼻子,包括鼻孔。我腦中滿滿是這幅畫……
「醫生,你帶口罩的方式不正確啊。」好想說,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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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久違了的工場,跟先生在工場旁,先生父母家邊吃西瓜邊談工作的事。他的幾個展覽因為疫情延後,上半年的跟下半年的疊在一起,看來得替他把日程規劃好,不然雙魚座會有如遊在亂流裡,一把勁的衝,卻不知衝往哪裡去。
雙人會議結束,發現常待在大門上的壁虎尾巴斷了,看來又是Reo(父母養的貓)作的好事。壁虎在日本被視為守護神,原本那裡住了兩隻,是這家的老房客,歷史比Reo還長,想不到Reo早幾天把其中一隻吃掉了,剩下這一隻孤零零的,又斷了尾巴,看著怪可憐的。
回家前,先生問我要不要紫陽花,在狹窄的小庭園裡,給我採了一朵小的。紫陽花的顏色隨著泥土的酸鹼而轉變,今年的紫陽花,紫中夾雜著粉紅,要艷不艷的。
回家後,我把紫陽花插在古瀨戶燒的小花瓶裡,調整著葉子方向時,我家的Nyaro一直在這位置盯著我。零嘴碗裡空空的,他是在等我學乖,自動自覺給他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