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 赤袖 |革命万岁!芬兰红军中的赤色妇女们

多数派Masses
·
·
IPFS
编按:罗莎·卢森堡:“我来过,我又来到,我还将重临!”
(图片来源:原文)

转载自:木棉浪潮|赤袖 |革命万岁!芬兰红军中的赤色妇女们

整理&翻译:文质冰冰

编者注:本文主要来源于维基百科。受到俄国十月革命的鼓舞,各国的无产阶级也纷纷揭竿起义。与强制征召的国防军不一样,红军和工人赤卫队来自受压迫者,具有阶级情谊,他们的“纪律”实际上是以阶级意识和共同情感维持的(中国红军的“子弟兵”所指的也是这一点),不需要太多强制。而本文的重点则在于军中女性——她们是以男性为主的军队里面的被忽视者,众多“反极权”,恐共或者拥护自由民主霸权的人无法理解的则是:现在的女性进步不是文明开化或者提升民智,只是因为她们来过,而且这种细微的、改良性的进步终会消失——我们还会再来的。

102年前的1月26日深夜之中,芬兰工人赤卫队进入总动员状态。而赫尔辛基工会大楼上点亮起了红灯,升起了红旗,至此芬兰红军与芬兰白军进入敌对战争状态。

但在这场革命战争之中,我想讲讲赤卫队中的妇女们,以及在他们被白军俘虏并被关押在芬兰集中营后发生的野蛮强奸和草率处决一事。

许多加入赤卫队的芬兰妇女是城市居民,她们相信只有社会主义才能使妇女在经济和政治上得到充分解放。她们中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和理想主义者,对芬兰保守社会持续的剥削感到绝望。

图尔库妇女纠察队的海伦娜·阿尔托和她的战友埃莉·沃科,她们穿着宽松的男式制服,短发插放在帽子下,冷静且不苟言笑,两人均在1918年5月被白军处决。(图片来源:原文)

芬兰妇女早在帝俄时期就热切参与反征兵罢工以及反芬兰俄化活动,因此,芬兰妇女在社民党的带领下于1906年获得了投票权和参选权,但芬兰女性的社会地位仍落后于男性,已婚妇女常受丈夫的支配,甚至要得到丈夫允许才能外出工作。工人阶级妇女的情况比中产阶级妇女差得多,而女仆女佣的情况更差,这“得益于”1865年俄罗斯帝国颁布的《帝国雇工法案》,她们生活在奴隶般的环境中,且常遭受性虐待和性骚扰,几乎没有任何法律保护她们。

通过加入赤卫队,芬兰女性将走出社会中的传统地位,但她们被曼纳海姆所领导反共白军妖魔化,被认为是反道德的、像男人一样的的、不去当相夫教子的老婆和母亲角色的臭婆娘。芬兰红军指挥官也出于一些“性别歧视”不愿让女兵直接参加战斗,甚至在战地医院工作的红色护士们还会被被嘲笑为“情妹妹”和“爱之修女”,暗示她们是勾引男人的妓女。整个芬兰社会对赤卫队的妇女如此之厌恶,连芬兰著名作家伊尔马里·基安托发过一次著名的“牢骚”:他称赤卫队妇女为“狼婊子”,必须杀个干干净净。芬兰的首都日报(Hufvudstadsbladet)的一篇文章,也写道她们不该被当作战俘对待,而应该“像动物一样被赶到森林里”。另一家芬兰报纸晨报(Aamulehti)称她们是必须从芬兰社会中清除的“最低贱的渣滓”。芬兰的大主教古斯塔夫·约翰松也说道她们必须被“置于撒旦之手”,不能得到任何帮助和救赎。在战斗中被杀死的赤卫队女性的尸体经常被扒光或部分脱光进行猥亵,甚至被白军奸尸。

维赫蒂妇女纠察队是在农村组建的为数不多的女子纠察队之一,由当地女佣组成。(图片来源:原文)

而红军方面通常把她们作为后备力量、医疗护理、后勤保障,以及之前最重要且最多的城市纠察警卫。赤卫队女性们剪短了头发,穿着非传统的服装,例如工人装或农夫装,通常不穿裙子,而是喜欢穿裤子(当时只有男人穿裤)。不过在1918年春,出于战事不利缘由,红军方面也还是组建了两支女性主体组成的战斗武装连,一个连大概有三百名女性,其中年龄最小的有15岁的姑娘。

许多加入赤卫队的芬兰妇女们是现代城市的居民,她们相信只有社会主义才能使妇女在经济和政治上得到充分解放。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和理想主义者,对父权制和资本主义持续的剥削和压迫感到绝望。15岁对现代人来说很年轻,似乎还不需为糊口担忧,但是那时候,15岁的童工是很普遍的。

革命爆发后,赤卫队中的首批妇女纠察队于2月初在一些芬兰大城市(赫尔辛基、维堡和瓦尔凯阿科斯基)成立。到1918年3月底,设立了15队以上的女纠察单位,大约有2000名妇女在此服役,这是根据历史学家估计的,而在不完整的赤卫队工资单记录里有1440名女兵,占赤卫队总数2%到3%。妇女纠察部队主要由年轻的工人、女佣女仆,以及一小部分先进女青年组成。

起初,红色政府、赤卫队和反军国的社会民主妇女联盟都反对成立妇女单位,但于3月13日,红色政府还是承认了现已编成的妇女单位,但也命令结束新妇女部队单位的组建。不过这份命令没有得到严格遵守,在18年3月下旬和4月上旬,在红色政权控制下的芬兰工业区,仍有一些新妇女单位成立,并接受了简短的军事训练。

而她们是革命内战最后阶段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于4月参加了坦佩雷、赫尔辛基和维堡防御战,以及在卡累利阿地峡的安特雷阿战役。随着战争末期数千名红色政府逃亡者试图突破德军防线,妇女部队们也在南部的塔瓦斯蒂亚与德军作战。在4月28日图洛斯的战斗中,4000多名逃亡部队与德国部队发生冲突,而前锋便是瓦尔凯阿科斯基妇女赤卫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300多名赤卫队和数十名德国士兵在公路交叉口的战斗中丧生,而德军在弹尽粮绝后撤退了。妇女们为阿尔韦图拉村的逃亡者扫清了道路,穿过了一座由白军控制的大桥,不过在战斗几天后,白军们就占领最后的工业城市拉赫蒂,俘虏了20000到30000名红军。

1918年5月初,在海纳拉战俘营处决的几名赤卫队女兵。(图片来源:原文)
在坦佩雷处决的赤卫队。照片的前面是一位裸露着乳房的妇女。(图片来源:原文)

在战争的最后阶段,大约有420到460名女兵被处决。最大规模的处决发生在拉赫蒂。多达2200名赤卫队妇女被安置在海纳拉集中营,在那里由爱沙尼亚上校汉斯·卡尔姆指挥的一个营在5月初射杀了至少218名妇女,然而这个数字可能还要高得多,芬兰劳工档案馆的所谓恐怖分子名单中包括600名妇女的名字,但她们的命运无法得到核实……而拉赫蒂最大的一次处决是在5月9日,至少有100名红色妇女被枪杀。根据一名德国军官汉斯·特勒布斯特(Hans Tröbst)的日记描述,她们是在海纳拉驻军附近的树林里被机关枪射杀的,据他所说,射杀完毕后,森林树木上都是被杀害妇女们的脑组织和脑浆。而有妇女穿男装,如裤子或军装,通常被认为是武装战斗人员,就会立刻安排处决,所以女人们会试图脱掉裤子,有时只穿内裤,以此逃避被立刻射杀。因为她们只是从一群俘虏中挑选出来的。

更残暴的是,不是所有被处决的人都属于女性纠察队。受害者还有加入逃亡行列的无辜妇女,其中一些甚至是孕妇或是带着小孩的母亲。最年轻的女孩年仅14岁就遭到芬兰白匪的处决。一些妇女在被处决前先被强奸,其他被关押在拉赫蒂的妇女只能出卖肉体来换取食物

这些死刑是由芬兰白军执行的。德军没有去处决赤卫队妇女,而且在很多情况下,他们还会试图阻止白军射杀俘虏和囚犯。但无可争辩的事,德军确实也参与了对被俘妇女的性虐待和强奸中。之后查明对这些人的处决是有组织的,白军们以“净化”芬兰社会为目的,才大规模处决赤卫队妇女们。大多数被处决的妇女都是工人,白军认为她们是最低贱的社会阶层。在拉赫蒂,被处决的赤卫队成员通常是指挥官和排长,但白军对待赤卫队女性的时候毫不手软,哪怕是个普通士兵也会被杀害,这些赤色的女人被视为芬兰种族纯洁性的威胁,或许她们生而为女就是原罪的开始吧……除了处决女性外,白军还进行种族清洗,400多名俄罗斯平民在维堡大屠杀中丧生。

在拉赫蒂俘获的赤卫队妇女,由德国和芬兰白军士兵看守。穿着裤子或军服的妇女会从人群中分开。她们眼神绝望到顶点。(图片来源:原文)

在这个普通民众仍对讨论内战感到不安的国家,牺牲的女战士们在女权发展方面留下的遗产很难衡量。但毫无疑问,芬兰妇女,特别是左派的芬兰妇女们,就是你们天天说白左到底的,她们迫使芬兰社会根深蒂固的传统社会进行变革,在速度和成就上其他西方民主国家无法比拟。

直到二战后,赤卫队女性遭到社会上的各种排斥,她们在内战中的作用被贬低了几十年。芬兰第一部以红军视角描写内战的小说出版于1960年,即韦伊内·林纳《起义》(The Uprising),这是他《星耀极北》(Northern Star)三部曲的第二部。林纳的书开启了芬兰历史编纂的新纪元,不过芬兰几乎所有关于女性的学术研究几乎都在20世纪90年代才有些眉目。

冷战期间,芬兰共产党作为作为芬兰人民民主联盟(SKDL)的一部分在议会取得成功,1944年至1971年,他们最出色的政治家是赫塔·库西宁,1952年到1958年担任人民民主联盟的秘书长,1958年至1970年任副主席。库西宁后来担任国际民主妇女联合会副主席,这是一个在全球倡导妇女权利的国际左翼组织。

今天,芬兰是性别最平等的国家之一,女性在政府中担任所有最高职位。1990年,芬兰的伊丽莎白·雷恩成为世界上第一位女性国防部长。十年后,芬兰人选出了他们的第一位女总统塔里娅·哈洛宁。2003年,安内莉·耶滕迈基成为第一位女总理。到2015年,妇女在芬兰议会中占有41.5%的席位。 

芬兰革命或许失败了,在德国援军的支持下,被残酷的反攻所埋葬。讽刺的是,这革命的遗产却最终成了芬兰反动派和自由派鼓吹的女权神话。

插图/维基百科

排版/坚尼地城

相关阅读:

赤袖|妇女、国家与家庭

巾·帼 | 女权寻踪:陈波儿和社会主义女权电影

巾·帼 | 女人的乌托邦——自我再生产和瓦哈卡公社

《出埃及记》:每一个出轨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想杀了他的女人

CC BY-NC-ND 2.0 授权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多数派Masses诞生于这个大时代,反对一切压迫和宰制的青年平台。关注思想交锋、社会运动,关心工人、农民、女性、全球南方等被损害者的真实处境,也通过写作和实践去想象、去创造别样的社会。网站:masseshere.com
  • 来自作者
  • 相关推荐

再见了

多数事务社与外卖骑手在一起暑期调研项目报告

中产“日常生活”的法西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