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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裡的橋—它所說的和沒有說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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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澄波畫於1930年代的嘉義公園
畫作擺放於嘉義公園內

陳澄波的畫作留下了嘉義公園年輕時的身影,現在還是隱約可以看出1930年代當時的風韻。

2023年的嘉義公園

如果這些畫作也像納尼亞傳奇裡面那幅暴風雨的畫就好了,或許我們可以透過它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到1930年代,新蓋好的公園,為殖民地帶來一股文明開化的新鮮氣息。

將近一個世紀以前,嘉義這個原本以農業為主的小鎮,正在因為伐木業而繁榮起來,即使殖民政府的財政拮据,但是官員卻認為「對於一個城市而言,公園是必要的。」這個想法是從一個充滿理想性的現代國家理念而來。這些菁英官僚們深信他們在西方教育中所學到的一切,並且毫不猶豫地予以實行,台灣就是他們最佳的實驗場。

於是,一個二十世紀初的台灣城鎮有了歐風的城市公園,裡面不只有噴水池,甚至有一個尿尿小童。

沿著陳澄波畫裡的公園往前走,可以看到許多形式各自不同的橋。有些橋可以追溯到大正時期所蓋。這些橋靜靜矗立在那裡,述說著歷史的故事,不知為何我感到,它們似乎也承擔著許多濃厚而惆悵的情緒,像一首悲傷的歌曲。

我傾聽,想要明白那些靜靜流動的情感在說的故事;這些故事似乎在說,它們所擔負的任務不只是將人從此岸帶至彼岸而已,它們真正在這裡的精神意涵,是將那些沒有能夠說完的故事,那些斷裂的碎片彌補起來。

因為在這個公園裡,有那麼多彼此衝突的文化符號、斷裂而殘破不堪的歷史遺跡;神社與中國式的忠烈祠對峙,清朝的石碑與20世紀火箭形狀的射日塔拼貼在同一處。在這些被放在同一個公共領域,試圖紀念並存的符號之間,缺乏了什麼可以將它們彼此連結起來,說一個真實發生的故事。

在原本應該有連結存在的地方,卻是空白的。這個空白就像電影裡面毀損而消失的音軌。

因為那一段沒有聽到的對白,所以你難以了解究竟在這部電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公園裡不同的時間點所留下的各種文化遺跡之間,似乎有著跨越不過去的空白,以至於現在在這裡生活的人,不知道該怎麼把故事說下去了。就像門口旁的那塊石碑,表面的文字被磨掉了,似乎還在猶豫著,究竟要寫上什麼。

CC BY-NC-ND 4.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