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記事】從顏真卿的《勸學》講到人工智能

教一個中學二年級學生國文，給了他一本類似詩詞入門的書籍，先教了他《垓下歌》、《清明》、《春曉》、《絕句》(李清照)、《江雪》、《題西林壁》、《回鄉偶書》等膾炙人口的詩。然後叫他在書裡選一首詩，下一課教我。對，就是教學生自己學習，然後去教人。他挑的是顏真卿的《勸學》。

一開始他只是按詩直教，這首詩的意思很直白，他照語譯說了一遍後就說教完了。我當然不會輕易讓他過關。

先問他「顏真卿是誰？」他看著書中的資料，說：「詩人、書法家、官員、軍事家。」我再問「他是什麽年代的人？」他也是看著書中的資料，說：「唐代」。

我再問是唐代的哪個時期，恰巧上一課我教過他唐朝歷史，以唐太宗到開元年間是唐朝的前期，也是太平盛世；從安史之亂到地方割據是中期；地方勢力開始強於中央到唐朝滅亡是晚期。他回答不出來，只能上網查，查了之後就回答「是前期到中期的人物。」

我接著問他是什麽時候寫這首詩的。他又上網找了一下，說找不到。我也上網找了一下，也找不到。也就是說對於何時成詩，人們並不太講究(純粹個人意見)。

找不到就接著問：「第一句說三更燈火五更雞，三更是指什麼時候，五更又是指什麼時候？」有了搜索的經驗，他很快就找到了「更」的資料。「從維基百基的資料顯示，有一更到五更，每更是兩個小時，一更是七點到九點、二更是九點到十一點、三更是十一點到一點、五更就是三點到五點。」

原本我想問他「燈火」在唐朝的時候是指什麽，不過不想他再做搜索，就問他「你覺得十一點對現代社會來說算是晚嗎？」他想了一想，說：「不算。」我問：「為什麽？」他說：「因為現在的人有到一兩點都還沒睡的，還在滑手機，三更還很早。」我對這個答案也算滿意。

我問：「第二句，正是男兒讀書時，為什麽是用『男兒』？」他說：「因為古時候的女生社會地位較男生低，讀書也只能是男生去讀……那為什麽李清照能讀書？」我心想這小子能想到這，不錯不錯。

我問「那你想想古代什麽人能讀書？」他說：「這我不知道。」我接著說：「唐朝讀書的基本上有兩類，做官的和有錢的，他們都有能力把兒子送到私塾上課，或者是請人到自己家裡做老師，但其他階層沒有這個能力，就沒辦法讓兒子讀書了。所以你識字、又能寫字就已經可以謀生了，好像幫人家寫信，念信，題字等可以賺到錢。」他說：「什麽？這樣就可以賺到錢啊。」我說：「是啊，在唐朝，現代好像不太行。」

接著我又問，「作者為什麼要勸人在晚上的時候讀書？」他說：「因為白天要工作，到了晚上才有時間讀書。」我問「白天有什麽工作可以做？」問這問題是想讓他思考一下古代人的生活。他想了一下，說：「……嗯，有種田的……做官的……慢著，那些讀書人不是在白天也讀書嗎？他們讀了書還要參加考試呢！」我說：「哦，不錯喔，那作者的意思是……？」

他說：「…………啊，叫他們不只是要在白天讀書，在晚上也要讀書，就是日讀夜讀啦。」

我問：「跟現在準備要考試的學生有沒有很像？」他說：「有欸！我有些同學到了淩晨兩三點都還在學習的！回到學校的時候黑眼圈超明顯。」

我心裡想著頭兩句差不多，最後兩句問了他一遍句子意思，接著問他：「你同意作者的看法嗎？年輕的時候不讀書，到老的時候就會後悔？」他說：「……會吧，如果到老時候沒有知識，生活應該不好過吧。……慢著，現在不是有很多專門開給老人的課程嗎？我看過有些機構辦老人插花課程、書法課、連英文也有欸！」我說：「觀察力不錯。」

下面是較主觀的教學

我說：「你現在很年輕吧，你覺得現在念的書，到老的時候會不會有用呢？」他說：「會啊，知識是跟著人一輩子的。」我再說：「沒錯，知識會跟人一輩子，但你能肯定你現在所學的知識到未來還會有用？？」他問：「……什麼意思，不太懂……」

我說：「古時候有開馬車這種職業，現在還有嗎？」他說：「沒了吧，現在的人都是開車，哪有人騎馬的。」我問：「那你能肯定以開車為生的人在二十年後還能謀生嗎？」

他黑人問號。

我再問：「沒有人，車也會自動開，你覺得有可能嗎？」

他恍然大悟，說：「我知道了，你想說AI人工智能。」

我滿意地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討論「現在念的書在未來還會有用嗎」，不過篇幅較長，下次再寫好了。

附上《李開復：未來「名存實亡」的10種工作》文章，有興趣朋友可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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