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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 | Day 6 | 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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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第一次去到那家餐廳,妳不太記得它是什麼樣的餐廳,大概是義式料理。本來應該和朋友一起去的,但那晚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妳自己去。在妳踏入那間店的瞬間——那兒一片靜謐,要不是昏暗的室內,靠近內裡的地方亮著一盞燈,且確認進門前,上頭掛著的木牌也寫著OPEN,妳將以為它要打烊。

  當萬物的形式都消融在夜幕中時,夜色的黑暗就彷彿一種在場瀰漫過來,而這黑暗既不是一個客體,亦非一個客體的質性。我們被牢牢釘在這黑夜中,我們和任何事物都脫離了干係。——列維納斯,《從存在到存在者》,p63。

  在這裡妳第一次違背了自由寫的初衷,妳翻閱了書籍作為這次書寫的引言。只是因為妳早已經寫過關於這樣的經驗,在妳的論文前導,在妳的期末報告裡。那是一次關於「空」的經驗。

  妳是第一次去到那家餐廳,妳不太記得它是什麼樣的餐廳,大概是義式料理。本來應該和朋友一起去的,但那晚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妳自己去。在妳踏入那間店的瞬間——那兒一片靜謐,要不是昏暗的室內,靠近內裡的地方亮著一盞燈,且確認進門前,上頭掛著的木牌也寫著OPEN,妳將以為它要打烊。

  但妳不得不面對:周遭的「空」實實在在的提醒,這裡只有妳在。那是一種全面性的包裹,在沒有其他客人的餐廳一個人用餐的時候,尤其能夠體會。餐廳中有光,雖不太亮,但能夠看得清楚每樣事物的擺放,然而它仍能夠對你產生威脅,一種「無」的狀態使人產生這種不安全感,一種絕對難定的威脅。

  甚至這種虛無的寂靜在店員上前點餐、送上餐點之時也並未被擊破,妳被這種寂靜裹挾,妳甚至不敢掏出手機來播放日常陪伴妳的那些綜藝節目,太安靜了彷彿妳以餐具在盤中刮出聲響都是一種犯罪。

  寫到這裡妳突然覺得上一回的咖哩牛肉根本不算什麼,這才是妳真正難以下嚥的一餐,是嗎。——不對,螢光牛肉才是真正的威脅,想起來這還是真正不能接受的因為它除了是螢光色,還有三色豆。

  妳回想起那樣的用餐體驗,有種放鬆因為那裡不需要社交,但同時又為那種寂靜的壓迫感到不適。後來妳沒有再遇到這樣的餐廳,妳的受虐本能隱隱有些期盼能夠再遇到這樣的餐廳,但可能妳再也沒有那樣的勇氣推開那道寫著OPEN的門。


第六天:描述一個讓你印象最深的有關「吃」的空間,廚房、客廳、餐廳、街道都可以,說說你在那裏的經歷和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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