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家工作”成为现实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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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Charles Deluvio on Unsplash

隔离日记 01

3月14日是个周五,不用上班。同事突然来电话,说下周起开始轮班,组员一人一天,我上周三。消息来得很突然,工作电脑和手机都在办公室,同事说下了班给我送到家附近。我不想麻烦她,就让家属去学校取。

没想到,周一下午收到学校发来的邮件:学校全面关闭,停学一周,接下来开始远程上课。所有员工在家办公,要回办公室取东西的,得向上面打报告。

前一周,世卫组织宣布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安大略省的确诊病例刚上200,中小学已经宣布延长春假。和很多从年初就开始关注疫情的人一样,我也像是按了重播键,同样的剧情又看一回。

朋友的老公是程序员,每周在家工作一天,据说很多科技公司都有类似的政策。曾经和我在同一个办公室的 marketing 组同事也常常不见人影,跑去咖啡店办公。朋友和我都很羡慕,时不时就感叹,如果一周能有1-2天在家工作该多好啊。

梦想突然就成真了。不出意外,远程办公要一直持续到4月底。随着学校宣布春季学期在线授课,5-8月也有可能继续在家,或者轮流值班。

网络上除了”保持社交距离“,铺天盖地都是”远程办公“和”在线学习“的妙招。其中一招,保持规律的作息。

我大概比平时晚起1个小时。洗漱完毕,准备早饭,端到电脑面前,一边吃一边开始工作。现在的邮件和微信都明显变少了,同事之间主要在微软 Teams 上沟通,每周部门语音聊天一次。

和平时一样,我尽量在上午回复完信息和邮件,下午的大块时间就可以用来做需要专注的工作,比如写东西。在家办公有个好处,没人会突然跑进办公室打断你,还可以公放音乐。

受疫情影响,好多演出都取消了。之前买了3月底看 L'Impératrice 的票,最近收到消息,演出推迟到了明年3月。很多音乐人开始在网上 po 出在家唱歌、弹琴的视频、”云合奏“,给这个有些丧的开年带来些人间的温暖。

Flore Benguigui 翻唱的 Dites-moi 感觉比原版更动听

以往需要付费的资料库:书籍、音乐会、电影也限时免费向大众开放了。既然现在多了大把的时间,就多看看书和电影吧,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忍不住去刷和疫情相关的新闻,不知不觉时间流走了。

越刷社交媒体,心情越焦虑。世界好像陷入两极,要么 pro-mask,要么 anti-mask,必须要站队,容不下中间地带。如果不表态或者态度模糊,那就成了两面派,见风使舵。

学校仍然每天发来邮件,关心员工和学生的心理健康:”It's ok to be sad or angry! 请随时邮件联系我们的心理咨询师,或者和我们在线聊天…… “ 最初看到这些信息,觉得只是做表面工作,有多少人真的会联系他们呢。在家工作进入第三周,慢慢体会到情绪上的支持还是挺重要的。

一个人在家办公,完成单项任务的效率好像是提高了,但方向上对不对,不确定,主要还是缺乏沟通。邮件和工作群偶尔传来碎片般的消息:春季开学推迟了,5月还是继续上网课……下一步会怎样,没人知道。

疫情对于我所在的领域影响巨大。原本2月底计划去上海交流的老师,签证办好,机票也定了,随后就接到加航停飞的通知。所有本来5月要入学的新生,也被告知,至少延迟到9月。

上司经历过03年的SARS,多伦多当年是海外最严重的疫区,死了44个人。他说,那个时候学校没停课,但是很多学生不敢来上课了。

整整一周也没收到他的消息和工作安排,心里有点慌乱。不知道学生骤然减少,海外交流也停摆的情况下,我的工作还安全吗?学校虽然是公立机构,也还要面临营生问题,尤其是国际学生这块儿,本来就是各大院校重要的收入来源。

一边想着自己能不能保住工作,一边又开始自责,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很多人根本就没有选择,必须要出门工作。

特鲁多宣布,每个因为疫情不能工作的人,都可以每个月领2000加元,最多连续领4个月。2000加元在多伦多是个什么概念?只够支付一个小一室一厅的月租,不含水电暖杂费,不带车位。而且,如果没有被辞退,自己或者家人没有感染病毒的话,也没有资格领取。也就是说,超市收银员、快递员、外卖员或者 Uber 司机必须要等到自己感染或者密切接触者感染,不得不隔离的情况下,才能领取这笔钱,所以只能继续出门冒险。

能在家办公已经是一种特权了,即便将来失业,还能领一段时间失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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