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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融僧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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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的酸楚無我課

妙融僧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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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決定付諸行動地前往鎮上市場買檸檬。

其實想做檸檬環保酵素其實想了好一陣子,都說等到八月檸檬價格會便宜,於是我從有了要做檸檬酵素的妄念那天起,就一直在等待八月的來臨。

算一算也等了三個多月,然而這幾天從一些朋友的家人那兒得知,現在的檸檬價格,已經是可以出手的時候了,於是我迫不及待地衝向小鎮市集,直向檸檬奔去。

其實出門前,心裡還是有些忐忑,深怕這個小城鎮沒有賣檸檬,畢竟住在這鄉土之地,檸檬不是人們常備常用的果實。

一路上看到一些小菜攤上,稀稀落落地放著幾顆瘦小又發黃的檸檬,這讓我不免因為對於很想要做的事情,卻要一直等待而感到有些失落。

滿眼滿心滿懷期待地尋找著檸檬,走進那並沒有熙來攘往,也沒有琳瑯滿目的名為市場的市場中,幸運地看到地上堆放著僅此一家的幾籃檸檬,立刻決定全部買下,老闆好心打了折,並且告訴我們,這檸檬新鮮到不行,交代著它剛剛被摘下可以再放兩星期。

滿心歡喜地提著一大袋檸檬走出市場,就聽到身旁經過的另一個菜攤的阿姨,向著我比起大拇指,並且大喊一聲:水喔。

這是在說我嗎?心裡納悶著,

本想回頭向那位阿姨微笑致意,表示對讚美的謝意,但是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哪裡來的「水」呢?雖然猶疑,我還是決定要有禮貌地向那位阿姨回喊一聲:謝謝啊。

決心道謝的一回頭發現,那位賣菜阿姨的視線並不在我身上,而是直愣愣地在看著我手上提的那一袋檸檬。

差點說出口的謝謝,趕緊換成了虛弱的一聲:呵呵,是啊。賣菜阿姨繼續讚美道:又大又綠喔!讚喔!

我因為自己內心剛剛的誤會而有些尷尬的乾笑了兩聲,便趕緊三步併作二步地快快走開。

這個事件讓今日的早晨變得有趣不少,也讓我更深切地看到體會到了,佛法中說的我執他那微妙的運作方式,也看到了心與境的互動,還真是雞同鴨講的關係。

當一個境發生時,我們的心中,很快會依於眼耳等等的感知,加上不知哪裡來的印象與經驗,便立刻地去刻畫著一幕幕情節,並且控制不住地照著心中的版本,去上演一齣齣劇情,很偶爾的,演著演著,也會發現原來只是一場誤會,但是誰知道呢,更多的時候,我們全然不知自己就活在誤會裡。

將一切發生,理所當然地認定為是對著自己而來,很明顯地,這可以說是我執的一種體現,不論是讚美或批評,一個手勢乃至一個眼神,我們都會覺得,那一切展現於外有聲無聲的表達與訊息,都是對著「我」,圍繞著「我」而發生。

然而今天的賣菜阿姨給我上了一課,她著實讓我驚覺到,在別人眼中,我心中的我,我以為重要的我,我認為會被關注的我,我覺得會被看見的我,其實完全不如一顆檸檬。

在第一瞬間,也許是檸檬的加持,我心裡閃過一些酸楚,想來自己已過了被稱讚「水」的年紀,看來,認識了世俗上真實的瞬間,未必是欣喜。

然而在第二瞬間,我感到了無比的輕鬆,在發現到,原來「我」是如此無足輕重時,便覺整個人輕盈了不少。

當「我」不再是生命中的唯一主角,不再需要呼應那自我的聚光燈時,自我的小戲台不見了,但是大千世界卻隆重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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