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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fre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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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短記]《金都》My prince Edward

Alfre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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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My Prince Edward (2019)
導演:黃綺琳
[6/10]

2020/6/5

有人欣喜於本片於香港日常中折射出的政治性,也有人嫌棄無論是政治性還是關於婚姻與自由的批判都不夠清楚不夠深刻。片中來自中國的男配角夢想著移民美國,他對女主角說「妳沒去過美國,所以你不懂自由。」,似乎刻意想引起部份觀眾的笑聲(其實我看的那場觀眾非常少,沒聽到有人笑。),一個中國人教香港人什麼是自由,這不是政治嘲諷還會是什麼?可據說導演黃綺琳表示她並沒有刻意要談政治,一種說法是挖入當代香港的生活情境只要夠深刻,自然就會反射出其中的政治折射,這些不少評論都己經有提過了。

那麼可不可能《金都》可以去政治來解讀?裏面各種想當然爾的天真與表面,會不會真的就只是我們看到的樣子?導演無意於刻意的政治性展演,或是切入男女婚姻中的權力拉鋸,甚至是「金都」從文字到空間所暗示的資本社會結構,會不會都只是模糊的社會背景?女主角不斷想追求的自由,具體來說又是什麼?

其實女主角給我最明確的印像,就是她似乎什麼都不想要,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她年輕時因為沒錢之下只好賣身份和中國人假結婚,後來交了男友也就懶得分手,對方求婚了也不知該不該拒絕,她一邊處理假結婚離不掉的問題,一邊又想著結婚的事也許拖久了就會解決。電影演了一齣男友驚喜求婚的戲碼,可女主角的表情連試著假裝高興都沒有。這可生硬地有點讓人煩了。

片頭片尾安排了一隻翻不了身的寵物烏龜成為女主角的自我投射,對我來說這就好像是她把自我借放在某個象徵之中,覺得只要好好地照顧好這隻烏龜,然後想辦法應付生活拋出來的各種問題,日子或許就可以這麼下去。什麼自我存在或女性自主都先放著再說吧,反正生活中的種種都是無能為力。如此被動的結果就是烏龜最後連翻身的象徵動作都沒有,直接被放水流,然後以新的象徵意義所取代(男友重新買了隻烏龜變成他帶著愛情對女主角的彌補)。

如果片中的一切都如此朦朧,我們看不到什麼答案或說法,也許是導演不想簡單地給出什麼看法,甚至她可能也就真的沒有看法。這也真的像是我們每天的生活,看著別人的局勢都可以指點可以分析批判,看著自己反而一切都是停滯著不想也無法看清,生活不是悲劇也不是喜劇,最多只是有一點平凡和荒謬。

所以來自中國的假結婚對像只是個每天瞎忙追求美國夢的男人,而不必然代表著中國人的困境,論及婚嫁的男友也可以只是個宅男與媽寶,而不用真的代表什麼父權或香港意識(反正已經老生常談到不必特別再提),那女主角老想著自由但她不知道什麼是自由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地理所當然了。

這個時代談論真實生活的香港電影可以不管政治嗎?《金都》結尾女主角的行動多少讓我想到《熱帶雨》有點類似的設計,透過主角(暫時)的自主與出走去呈現出一種解放的意像。但雖然兩部片大部份的時間主角都被困在各自的生活中,但我感受到的一個差別是,陳哲藝可能更知道自己想在電影中放入怎樣的設計與言外之意,反而讓角色成為作者意圖所構成的大結構下的木偶。黃綺琳則更像是把自我的困惑投射在《金都》的角色之中,想談的或許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過生活」的困境。

於是結局女主角只是自己點了一碗麵來吃,看清了這兩位男人都沒有比她更清楚生活該怎麼過,而她終於可以做一件她自己決定要做的事,光是這樣的「小確幸」,好像就更能碰觸到一點電影一直想談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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