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的瑣事》單元五十一 我沒有這樣說

馮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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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靜已不記得她的奶奶發了多少天的脾氣,總之就是連續幾次拒絕外出,直到今天詩靜跟丈夫和朋友相約去她奶奶喜歡的地方購物和去吃車仔麵,便馬上說會一起去。

    「知道會去這些地方,便不發脾氣了嗎?不過她也很厲害,要發脾氣的時候便發脾氣,平時不說一句話,要我們幫忙的時候才開口。不是說『沒有叫過我做』的嗎?為甚麼我會想起她叫我幫她洗換床單?為甚麼仍然拿衣服出來給我洗?為甚麼仍然吃我煮的飯?為甚麼仍然叫我幫她收回暖風機和櫈?」詩靜對丈夫說。

    「詩靜,你不要再生氣了!你的胃痛腸痛肚痛,各種病痛都因你的情緒而復發了!我不想你辛苦!」詩靜的丈夫憂心地說。

    「我每天起來便會想起她,想想她今天又會做甚麼奇怪的事情。你也知道這四個月以來,她做了多少奇怪的事!不說了,差不多時間出發了。」

    「好,現在到樂儀的家接她。」詩靜的丈夫說。

    在購物和吃午餐的過程中,詩靜、詩靜丈夫和朋友樂儀比較多互動,她的奶奶就是看看這看看那,除了在吃午餐時不慎把熱檸茶倒了點在手掌和褲子上,也沒有發生甚麼特別的事情。

    回家後,詩靜的奶奶第一個入屋脫鞋,詩靜的丈夫開口提醒:「記得上去洗手。」

    詩靜的奶奶沒有回應,只見她脫鞋後沒有使用放置在鞋櫃連椅子上的酒精搓水液,便直接上前扭動飯廳的門柄,更甚的是詩靜見到她進去後便立即拿起熱水壺和水杯,斟水來喝,喝完把杯子放回原位。

    詩靜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事情總是不斷重演!詩靜的丈夫明明說是可以教育的,而詩靜看見的,只是她的奶奶一次又一次的無視他們的說話。

    詩靜的丈夫知道後,便走上樓跟她的母親說:「我剛才叫你去洗手,你為甚麼不先去洗手才去斟水呢?鞋子本身就是髒髒的,再加上你的手在外面曾接觸很多東西,這樣便很容易染病了。」

    詩靜的奶奶對此事不作任何回應,反而一開口便說:「我要去沖涼。」

    詩靜的丈夫感到無奈,根本跟她說甚麼也沒用的,所以不再多言,便走去替她搬暖風機和椅子。

    「完全不回應,經常無視我們的說話,甫一回家便叫人服侍你,真的讓人無語!」詩靜感到十分憤怒。

    「詩靜,我去接兒子放學。」詩靜的丈夫匆匆下樓。

    「快去!不要讓兒子等你。」詩靜回應道。

    她的奶奶沖完涼出來,便叫道:「詩靜,我沖完涼了,唔該。」

    「不是說沒有叫我替她做事的嗎?這是第幾次了?」詩靜心裏想。

    詩靜走進自己的房間,見到她的奶奶仍在,便問她:「你的意思是叫我收拾暖風機和櫈嗎?」

    她的奶奶大聲回應道:「我不知道你想怎樣呀!你想收拾便收拾,不想收拾便不收拾,你們說不讓我收拾的嘛!」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是叫我去做?是呢!這間房間是我的,不是你的,假如我不收拾的話,只會阻礙我,不會阻礙到你,因為你已經用完了。」

    詩靜的奶奶走回房間前拋下一句:「我都沒多久在這裏住了。」

    聽罷,詩靜生氣得立即在電話通訊程式內錄音告訴丈夫,而在跟她奶奶對話的過程中,已因為激動而引發胃部劇痛,唯有立即去吃兩顆胃藥。

    她的丈夫回家後,便找她的母親談談,只聽見她的母親大聲地否認:「我沒有這樣說過。我只是說我不懂得收拾,你們叫我不要自己收拾。」

    詩靜聽到她又再次否認自己說過的話,感到極度氣憤,便說:「你竟然可以否認自己說過的話!你剛才是說『我不知道你想怎樣呀!你想收拾便收拾,不想收拾便不收拾,你們說不讓我收拾的嘛!』你說完這些話後,我生氣得用通訊程式把你的說話重複給你兒子聽,你現在竟然可以否認!」

    她的奶奶堅持說:「我沒有說過!」

    詩靜氣得把剛才傳送給丈夫的錄音播放出來,但她的奶奶仍然矢口否認。

    「你仍然可以否認!我下次再跟你說話時要先按下錄音機!」詩靜生氣到了極點,悻悻然離開房間。

    過了一會,詩靜的丈夫過來找她,柔聲安慰道:「你不要再生氣了!其實跟她說甚麼,她也不會改變的。」

    「我們還未住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說她是個沒所謂和可以教育的人嗎?你知不知道我又再被她弄得胃部劇痛?沒想到她無賴到這種程度!她說完那些話,我已經生氣得立即錄音給你,你覺得她真的沒說過那些話,而是我編造的嗎?」

    「我知道,但她不承認也沒辦法。對她來說,她覺得對她沒有甚麼影響,反而是你弄壞了自己的身體。」詩靜的丈夫擁着她說。

    「只是因為她口口聲聲說從來沒叫過我幫她做事,而她根本常常叫我幫忙,我才這樣問她,結果是發現她更加無賴,再次說出那種話,說完還能在你面前否認,真的非常惡劣!她就是覺得自己還有一個月便搬回去,所以對我們的態度更差了,因為覺得我們拿她沒辦法!」

    「是呢!你既然知道她是這樣想,就不要再生氣了。她來到這裏三個月後,就已經決定要回去,因為她根本完全不喜歡這裏,這裏的食物,無論你每餐煮甚麼給她吃,她也只會嫌棄,這裏的人,她完全沒想過要跟別人打交道,更沒有想過要自己認路外出。她沒有打算要改掉任何壞習慣,我們為了她安全着想而叫她不要做的事,她通通都要繼續做,因為她根本一早就已經不打算要融入新生活,所以決定繼續我行我素。你見到她對我的態度也十分差,不獨是對你這麼過份,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忍耐多一個月好嗎?」詩靜的丈夫安慰道。

    「只要她不要再走來跟我說話,我盡量試試吧!」

    詩靜的丈夫再次擁抱着她,希望給她一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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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緣一個寫作的人。 文字與藝術,無法抽離。 文字創作、旅遊、攝影、繪畫與美食,構成屬於我的故事情節。 憑《生命的交替》獲得第三十屆全港青年學藝故事創作比賽公開組亞軍 憑《藏於心底的說話·合照》獲得「文字創作室」主辦的徵文比賽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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