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題故事|夏天、曼陀羅加可樂好嗨呦、海帶呀海帶,海帶呀海帶
「海帶呀海帶,海帶呀海帶!」
「海帶!」
「海帶!」
「啊!又輸了!!」李豆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額頭,猛烈的倒退三大步。
「認賭服輸,不可以逃喔豆子。」海姊賤賤的笑著,朝著李豆逐步逼近。「來吧,把你的額頭交出來。」
此時的海姊,在李豆眼中無疑如同逐漸逼近的惡魔,他咿咿嗚嗚的掙扎了好半晌,才終於在被逼到退無可退的牆角被扒開了雙手,露出早已被彈到通紅的額頭。
清脆的聲音響起,李豆瞬間雙眼泛淚,似乎一瞬間看見了通往異世界的白光,他蜷縮起身子,可憐巴巴的抽著氣。或許是他的模樣實在太過悽慘,海姊直起身來沒再繼續欺負李豆,反而揉了揉他的髮頂,無奈的笑。
「可不能怪我耶,不過你為什麼連這種低智商遊戲也能輸得這麼慘啊?」
「你以為我樂意!」李豆氣憤的喊,海姊將眼神飄開,不忍直視自己年幼無知的弟弟。
夏季的蟬鳴響徹整個午後,炎熱且沉悶的空氣格外使人懶散,李豆不願意回去面對滿滿的暑假作業,只能繼續纏著他的海姊。
「說起來,姊,」李豆揚起胖胖的臉蛋,看著海姊。「以前的暑假我們都在做什麼啊?我都不記得我們一起做了什麼。」
海姊沉默了一下,捏了捏李豆的胖臉蛋。「那你可糟了,年紀輕輕就失智該怎麼辦,買銀杏幫你多補補嗎?」
「姊!!!!」李豆氣得大喊,叫到連庭園中的麻雀都被驚飛了。
「聽說,」海姊完全無視了李豆的憤恨不平,貼在他的耳邊悄悄的說,「曼陀珠加可樂很嗨呦。」海姊的聲音宛如蛇的誘惑,把李豆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真的……?」
年紀小果然有年紀小的好處,大腦容量不必裝多少東西。海姊看著又馬上變得興高采烈的李豆,略略無言的想著。
「是真的。」海姊牽起李豆的手,和李豆一起去冰箱尋寶。
曼陀珠一投入可樂之中,立刻湧出了大量的氣泡,直接把殷殷守在瓶子正上方的李豆噴了個正著。李豆再一次哇哇大叫,被笑到臉紅的海姊激怒,帶著全身甜甜黏黏的汽水在屋子裡展開了追逐戰。
「豆子,你以後要快樂一點。」兩人追逐累了,一同躺在地板上呼呼的喘著氣。海姊側過身來,難得認真的看著李豆。
李豆懵懂的看著她,「像是今天一樣快樂嗎?」海姊笑了笑,點了點頭。
「姊。」李豆喊了一聲又不說話了,好半天他才小聲的開口。「姊,我希望你也一樣快樂。」
「來不及了,豆子。」海姊望向天空。「就像你把曼陀珠丟進可樂之後,你也沒辦法再把可樂倒回瓶子裡;這個夏天過完也就過去了,不會再回來。」然後等這個夏天過完之後,她就不會再回來這個家了。
「難道就不能不要嗎?我幫你把討厭的事情反彈掉!」李豆說。
海姊笑了出來。「李豆。」她的聲音一貫的清澈。「有些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海姊只是要去追求更廣大的天空。」
李豆聽不懂,他只知道,海姊就只陪他這麼一個暑假,就要拋下他離去了。像過去以往無數個暑假,她拋下他一個人埋首在書堆中,身後總站著媽媽的身影。
「那你什麼時候會快樂呢?」他問,用著小小的聲音。
海姊輕輕的拍了拍他,溫柔的說。「等到哪一天海姊成為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李豆懵懵懂懂地看著海姊,海姊的眼眸裡似乎不再有他熟悉的一草一木,只有彷彿盛滿湛藍的天空。
海姊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她回過頭看向李豆,笑得既燦爛又溫暖。「海姊是要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去了,豆子,你才應該要祝福我呀!」
所以你也是,豆子。要好好的長大。
並且成為自己所想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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