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第七天：小溪

有很多個，又好像一個都沒有。

小學的其中一年，我是在鄉下度過的。從家到學校的路上，會經過一條小溪。天氣炎熱的時候，我和小夥伴們不會走小溪上的木橋，而是會橫跨過小溪回家。我們會把疲憊的冒著熱氣的腿腳泡在冰涼的溪水裡，涉水而過；有的時候我們會在小溪裡打鬧，互相潑水；我們還會把傘泡到水裡，走的時候撐起浸濕的雨傘，贏得幾秒的清涼。溪邊的路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山腰有一些岔路伸向山頂。但我們從不敢探索。那些路狹窄、雜草叢生，有很多可怖的故事流傳在村里。所幸路的盡頭有幾戶人家，等聽到狗叫了，懸著的心就可以放下。這條小路是上學的捷徑，但獨自一人時，我會選擇走田邊的大路。

我和哥哥定居城市之後，每年都會回鄉下住一段時間，但從未再去過那家小學。不知過了多少年，也許是成年以後，我們想要憑著記憶走回那條路。我們走到路口，那幾戶已經人去樓空。房屋破敗不堪，各種植被佔領了曾經的居住空間，也徹底堵住了那條溪邊的小路。我們嘗試從田邊的大路繞過去看小溪，才發現小溪已經乾涸，曾經的河床堆滿了泥土和碎石。而那座我們曾經上過課的小學，也已不復存在。聽說村里的孩子很少，已經不夠開一所小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