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S/Blue】Milk mustache

記得那一天聚餐，Lee在餐桌上若有所思的撫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然後宣佈自己該留個鬍子增添男子氣慨的時候，Duncan是笑的最大聲的那一個，那笑聲裡沒有貶低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覺得好笑，他無法想像眼前這個年近三十還像個大學男孩的Lee有鬍子會是什麼模樣。

「我覺得不適合，但你知道的，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兄弟。」Simon慢斯條理的將切好的肉送入口中，非常中肯的表明了立場。

Antony則是挑了挑眉，默默的喝下杯裡的檸檬水決定不表達任何意見。

「謝謝你幫我們解悶，但我覺得你不需要更多的男子氣慨了。」Duncan特別在最後一個字加了重音，他輕鬆的語句卻在看見Lee微瞇起的雙眼後止住。

那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他知道Lee的性子，越是讓人輕視就越要去實現，他怎麼就忘了對方那樣的倔強，但說出的話也收不回來了。

Lee扁了扁嘴，他一向最討厭被別人當成孩子看待，特別在自己被上一個女友甩掉的理由竟是「看起來太過年輕耀眼，只會顯老了她，還讓別人以為她在勾搭學生。」這要他如何心服？

而在團隊中，他站在其他三個人身邊很容易就被比了下去，即使身量夠高大，但和Simon的穩重，Antony的成熟和Duncan的俊逸相比，自己就明顯像個稚氣未脫的男孩。

也許，在外貌上作點改變會好一些，當他在洗過臉後看著鏡子裡皮膚光滑白淨的自己，一個念頭就這樣一閃而過。

之後的日子裡，Lee認真的實踐著自己的話，連有次Antony試圖偷偷拿刮鬍刀去接近Lee都被對方機警的逃掉。

慢慢的，原本白晰的下巴終於浮出一層薄薄的淡青影子，Lee似乎對此很是滿意，完全無視其他三人默默的白眼執意繼續蓄鬍生活。

「喏。」一聲低沉的招呼加上突然貼上臉頰的冰涼觸感，讓原本昏昏欲睡的Lee瞬間清醒了一半，一抬頭就看見Duncan嘴角的淺淺笑意和手中的玻璃瓶，裡頭乳白的液體應該是牛奶。

今天是巡迴表演期間難得的休息日，Simon和Antony早就抓空檔溜進休息室的小床呼呼大睡補充體力，Lee則是戴起耳機默默的邊聽邊背訟歌詞，因為對習字有困難，他一直都是這麼練習的。

按下暫停鍵，Lee長吐了口氣，帶著感激的笑意收下了對方的愛心牛奶慢慢啜飲起來，Duncan一如往常的坐到了身邊的長沙發上。

看著眼前的Lee，原本健康的神色因接連不斷的表演顯的有些疲憊，但這也是成名必須付出的對等代價，所以自己也無法多說什麼，只能這樣不著痕跡的關切對方的身體狀況。

目光從那雙有些迷離的藍綠色眼睛慢慢往下移，雖然Lee是鐵了心要蓄鬍，但始終沒什麼成效，只是在下巴和上唇浮出一層淡淡的渣末，雖然不管對方變成怎樣他都是不介意的，但他不喜歡的是對方決定改變的原因。

他希望Lee能好好的做自己，維持著那單純的模樣就夠了，不要因為任何閒言閒語……或是女人而起了變化。

「怎麼了？」似乎是對深沉的表情感到疑惑，雖然Lee一直知道Duncan是個對隱私有所保護的人，因此他也從不探究對方什麼，但看到那對海洋般湛藍的雙眸此時顯得如此黯淡，不知為何令他感到有些莫名的難過。

但Duncan只是微笑，那樣溫柔的，卻有點距離的笑容他再熟悉也不過了。

「只是有點累罷了，我差不多也該睡了，你喝完也早點休息，別逞強累壞了身體。」經過Lee身邊時，他慣性的伸手撫了撫對方那柔軟的短髮。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自然動作，而一向討厭被當成孩子看待的Lee卻也從未表示過反感，只是任由他這麼作。

這一點點的特別，有時會讓Duncan心裡忍不住抱有一點期待，但總會在轉眼之見將自己剛燃起的希望狠狠澆熄，過去他從不敢拿這虛幻的可能去賭，但在出櫃後這個念頭卻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擴散了。

Lee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表示知道了，但手指卻按下了播放鍵，這讓身後的Duncan無聲的嘆了口氣－－依然的倔強，但他並沒有多作什麼，靜靜的走回自己的休息室。

在黑暗中不知道沉睡了多久，Duncan猛然的睜開雙眼，為何又夢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在自己的出櫃宣言裡被一句話帶過的身影，他是心懷愧疚的，也許是這樣才會夢見對方吧。

走出房間時，落地窗外的陽光已經照亮了整個客廳，而第一個映入Duncan眼裡的是那個斜靠在沙發扶手上的身影，看來Lee是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

忍不住搖搖頭，但還是小心翼翼的不發出聲音接近沙發，在看見Lee的睡臉後他可是費了好大一股勁才沒笑出聲來。

Lee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將扶手當作枕頭沉沉睡去，耳機掉了一邊，手裡的空玻璃瓶隨著呼吸而慢慢搖晃著，而那微敞的唇上一抹白色的牛奶痕跡則是異常醒目，活像長了一條白鬚似的。

看著這樣的Lee，Duncan有些無奈卻又寵溺的笑開，如果旁邊有面鏡子，恐怕他也會訝異自己臉上竟然也能出現如此溫暖的表情。

「看樣子留點鬍子似乎也不錯嘛……你就好好加油吧。」

Duncan彎下身，輕輕用舌尖舔去對方的白鬚，一個停頓後還是忍不住貼上那令他希冀已久的柔軟唇瓣，感覺到身下的人似乎因為這異樣的感觸而動了動，Duncan像閃電般的抽回了身子。

那對藍綠色的眼睛慢慢張開了，他能在那水波般的雙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那是沉溺其中的自己，而他不意外的是，自己卻從來沒想過要從中逃脫。

在晨光滿溢的室內，一個念頭慢慢了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