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的历史使命12:工人运动的联合

番茄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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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资本主义,它为你带来了先进的工人阶级,说,谢谢资本主义。

1、工人阶级的先进性

工人阶级并不是从一诞生就有很强的先进性的;

现在的工人阶级,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工人阶级,他们先进性恰恰是资产阶级教给他们的。

在《学校系统》中,工人通过知识与学习得到科学性;

在《阶层固化》中,工人对统治阶级抛弃幻想,得到了斗争的坚定性;

而在本篇中,我将要讲述工人的团结性,即为什么工人会大规模联合,甚至形成国际共运。

2、全世界的资本家,联合起来!

为什么全世界的无产者一定会联合起来?

因为全世界的资本家已经联合起来了。

首先,是全球化市场的建立。

这其实也是马克思早就遇见过了:

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形成,“使一切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2]

在今天,各个经济体之间不仅仅是“苏维埃俄国离不开顿涅茨的煤、巴库的石油、土耳其斯坦的棉花,而且整个欧洲也都离不开俄国的木材、苎麻、亚麻、白金和美国的粮食,意大利离不开英国的煤矿,英国离不开埃及的棉花[1]”这种仅在第一产业较紧密的关系,而是从日用品到高科技、从农业到金融,全都绑定在一起了。

在今天,美国主导下的全球经济俨然已经成为一体,比如有段时间很火的概念“中美国”就是一个例子:美国离不开中国的廉价商品,而中国离不开美国的农业和金融。

更具体的一个例子就是美国对台湾半导体产业高度依赖,如果美国失去了台湾,其高科技产业就会受到严重打击。

更何况有些公司直接就是跨国公司,这些公司在某个国家的分部发生危机,很容易波及到该公司涉及的其他国家。

而这种绑定,具体表现就是世界分工。更具体的可以看我之前写的《全球化》那篇。

这也是为什么1997年从泰国开始的金融危机能波及到遥远的俄罗斯和巴西;

以及为什么2008年从美国开始的次贷危机可以波及全球,乃至成为阿拉伯之春的根源之一;

以及2020年的从中国开始的疫情引发的经济危机也波及全球,导致了美国两党分裂、俄乌战争等一系列国际问题。

由此可见,全世界的资产阶级俨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而相对地,全世界的无产阶级也被拴在了一起:如果一个国家的无产者接近陷入困顿,其他国家的无产者也很难幸免。

正如同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中写道,1588年,英国人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开始了其在远东的扩张;中国明代万历十五年(1587年)之后的大衰退历史,便从此不能与英国历史割裂。

不过这些危机提醒每个人面对这样一个事实——我们已经创造了一个没有边界的全球经济,但对经济和国家的管理,仍局限于各自国家的法律和本土文化的水平。

3、产业链

除了全球化,资本家的联合还表现为一个或几个寡头对某个、甚至多个产业链的高度垄断。

产业链是指一系列相互关联的生产环节或者工序,它们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产过程,从原材料的采购和加工,到最终产品的销售和服务。

这些步骤就像火车的每一个车厢,其中一个出了问题,整辆火车都得停摆。

也如同火车有前后之分,产业链也分上下游。

上游行业通常指的是提供原材料或者基础物资的行业,比如农业、采矿业、制造业等。这些行业提供的产品或服务是其他行业生产所需的基础。

下游行业通常指的是最终产品的制造、销售和服务行业,比如汽车制造业、零售业、服务业等。这些行业提供的产品或服务直接面向消费者。

这些产业都是紧密相连的。如果该行业的产品没有人买了,那么生产它的工厂就会减少产量,然后减少原料订单,这样上游的企业手里的原料就变成了亏损。

譬如说,成衣企业向制呢企业购买呢子,而制呢企业又向生产毛的企业购买毛等等。成衣企业破产了,就是说根本没有人再向制呢商购买呢子了——制呢工厂开始破产,紧接着生产毛的部门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3]

我们之前在《从自由市场到垄断》中讲过资本的集中。当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时,许多资本已经不仅仅是垄断某个市场,或者垄断产业链上的某一环;而是垄断了整条产业链,甚至多条产业链、多个市场。

往往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十来个大工厂就能满足全国的商品需要。实质上这里工人在为整个社会生产,就是说,劳动已经社会化了。而支配权和利润则归资本家所有。[3]

例如中国的阿里巴巴,从供应链管理、产品研发、市场推广到最终销售和服务,阿里巴巴都能占据一席之地;更不用说旗下的淘宝、天猫、支付宝等,更是横跨电子产品、家居用品、信贷等多个市场。

再比如马斯克,他手下就有金融领域的Paypal、新能源车的特斯拉、航天领域的SpaceX以及媒体领域的推特等等,而且他的公司基本上都实现了该行业的垄断。

还有沙特的阿美公司,从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勘探和开采,到炼油、化工、销售和服务都被它一手包揽了。

还有一个典型例子就是三星集团,几乎垄断了韩国从航天到金融的一切产业。

更不用说还有纯粹的金融资本,直接为这些工业资本投资,比如巴菲特,那涉及的领域就更多了。

而资本如此地集中,就意味着这个产业链,甚至多条产业链,全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这个企业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被它垄断的所有行业都得受到波及。

更何况这些超级寡头甚至还会互相勾结,形成更大的卡特尔、托拉斯。

而相应的,这些垄断集团所雇佣的工人也全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的利益也被高度绑定了。

3、工人的联合

资本的联合必然导致工人的联合。

而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前面说的,工人的利益被绑定在一起了。

但是,工人阶级不仅从数量上变得强大了,除此之外,它还越来越团结。为什么?因为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大工厂增加了。而每一个工厂里聚集着几千名,有时几万名工人。这些工人在一起并肩地劳动着。他们看到了资本家老板是怎样在剥削他们。他们看到了工人与工人都有是朋友和同志。联合在一个工厂里的无产者在各自的工作中养成了共同行动的习惯。他们之间最容易取得一致意见。所以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工人阶级不但人数增加了,而且团结性也更加提高了。[3]

中国工人的利益受损,连带着美国工人的利益受损。

汽车行业的工人受损,也能传导致销售行业的工人受损。

而当工人们逐渐认清这一点时,联合在一起就是他们一定会想到的下一步。

举个例子。

2023年11月-12月,北美和欧洲多个国家的工人针对亚马逊公司进行了联合罢工。

全球工会联盟(UNI Global Union)发动了“让亚马逊付钱”运动,美国、英国、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等30多个国家的仓库工人和司机于“黑色星期五”前后纷纷举行罢工[4]。

全球工会联盟,听听,这名字如果不带工会二字,人们还会以为是某个卡特尔。

不仅仅是工会,许多真的左翼政党也在不断寻求联合。

这完全证明了工人运动在未来必定会向跨国、跨行业的方向发展。

这不是我决定的,这是资本家决定的。

工人阶级必须克服所有的民族偏见和敌对情绪。这不仅是为了对资本进行全球进攻和取得彻底的胜利,而且也是为了组织统一的世界经济......资产阶级组织不起世界经济,它在这方面遭到过失败。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建立起这样的经济。为此它应该提出这样的口号:整个世界及其全部财富属于整个劳动世界。但是这样的口号意味着德国工人完全放弃自己的民族财富,英国工人也完全放弃自己的财富,等等。[1]

在《共产主义ABC》成书的列宁时代,当时还没有出现像今天这么多的跨国垄断集团,也没有出现全球统一大市场,所以当时的工人阶级还很难走出民族主义所框定的假集体。

更何况当时由于信息技术的落后,国际工人运动往往无法形成统一行动。

而今天不一样了。

在今天,根本不用“德国工人完全放弃自己的民族财富,英国工人也完全放弃自己的财富”,因为资本的垄断与剥削让不管是英国的、德国的、美国的还是中国的工人全都没有自己的财富,资本家亲自帮工人做到了这一点。

我在《全球化》中提到过:

殖民地的劳动力往往更加低廉,这往往是因为在较发达的宗主国,当地的人民与资本家的斗争也更加激烈,导致工人的工资水平,也就是所谓的劳动力成本更高。这一点在今天依然适用。

比如为什么美国会出现铁锈带,会有那么多的产业工人失业,就是因为美国的人力成本太高了,而中国的人便宜,有所谓的“低人权优势”,所以美国干脆把产业链全都转移到中国去,再通过金融和暴力收割中国。

美国工人就会发现,他们为自己的权利斗争了结果还失业了,这并不是因为中国的人民抢走了他们的工作,而是因为中国人民被压榨得更狠;只有中国和美国的人民联起手来一同对抗资产阶级,他们才都能受益。

托洛茨基提出的世界革命在当年看还略显幼稚,但在今天可能真的会变成现实。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第四个历史使命:

亲手创造了它自己的掘墓人:先进的无产阶级。

这是资本主义,它为你带来了先进的工人阶级,说,谢谢资本主义。

参考资料

[1]《共产主义ABC 第七章 民族问题和共产主义》尼·布哈林、叶·普列奥布拉任斯基

[2]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1848年)

[3]《共产主义ABC 第二章 资本主义制度的发展》尼·布哈林、叶·普列奥布拉任斯基

[4]繁忙黑色星期五 歐洲多國亞馬遜員工發動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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