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五万——☠虛噬罐頭☠地域的單向通信☎幻✧
該思覺失調患者的幻覺幻想有至少四層,目前拼湊出來的部分是:患者雖然是生理男性,但厭惡自己的生理性別;他有跨性別、去勢焦慮的想法;在他罹患思覺失調之後,表層和淺層的意識,都完全化為──「自己為一生理女性,走的是傳統婚家主義,因為孩提時結的娃娃親和好朋友劈腿,所以掐死了自己和對方生的女兒。」
綜上所述,各大深淺意識,各有迴避專注要點;更要注意的是,患者手上抱著的洋娃娃,絕對,絕對不能隨便提起或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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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我是不是說了:『不要碰娃娃。』」化身成大鬍子蘇格拉底的路西法,鬱悶地說。
「他拿著娃娃,在深夜裡的加油站閱讀半自傳體小說,還要遇見我們來進行『產婆法』。」停頓了一下的撒旦,毫無猶豫地接續說著:「這樣的設定本身有點過分過頭。而且大晚上的,怎麼會有鳳蝶停在蘇格拉底的肩膀上?」撒旦挑眉。
1966年之前,我一直被幸運之神眷顧,在安穩的環境中長大,在世界彈簧床錦標賽中拿到冠軍,周遊歐洲各國。可是這段生命歷程為我帶來受之無愧的讚賞,卻沒有為我的內心帶來永恆的寧靜。 一天,凌晨三點二十分,在一個通宵營業的加油站裡,我首次與蘇格拉底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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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偶遇以及接下來的歷險,改變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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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拉底把我的生活方式,和他的生活方式徹底對照了一番。他不斷取笑我過著既嚴肅、憂心忡忡又問題重重的生活:「你必須為你現在的生活負責,而不是為你所受到的困境去責怪別人或環境。等你真正張開眼睛時,你會看到你的健康、幸福和生活的各種困境,大部分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不管是有意或無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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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終能看清他那睿智、慈悲且幽默的教導:「盡量使用你擁有的任何知識,可是要看出它們的限制。光有知識還不夠,知識沒有心。再多的知識也不能滋養或支撐你的心靈,它永遠也無法帶給你終極的幸福或平靜。生命所需要的不僅是知識而己,還得有熱烈的感情和源源不絕的能量。生命必須採取正確的行動,才能讓知識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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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拉底教我學習如何生活──遵守某些特定的戒律清規,掌握某種看待世界的方式,清醒地過著單純、快樂、不複雜的生活——「快樂的祕密並不在於尋求更多想要的,而是在於培養少欲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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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體認到,我在那些年中一直沈睡著,只不過夢見自己是醒的──直到遇見待我亦師亦友的蘇格拉底。從此,我的世界再也不一樣了。
「我那樣警告你,是因為你看事情總是隨心所欲。」路西法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傢伙,是『預言者』。他不只有預言事情的能力,還能解夢、透析即將發生的災難。」
「我曉得啊。他一直隱藏著這個祕密不是嗎?」撒旦翩翩飛起,「連他妹妹都不曉得,身邊有這樣一個力量強大的人。」撒旦繞著蘇格拉底的白鬍飛舞;他心裡掛念著要投書博客來:他們書介的標點符號,很常用錯。
「你知道嗎?那個娃娃,不是女兒,是妹妹。」撒旦戲謔地往下說,「他想保護的對象,一直是妹妹喔。」
「撒旦鳳蝶老師,這傢伙是資深動漫迷;我是說,他是很可怕的漫畫原作黨,就連《一拳超人》和什麼MAPPA工作室,都被他罵過。用日文,在推特。」路西法喃喃,「他最壓抑的自我,是看了『純愛戰士』以後的那個自我。」
「失礼だな-純愛だよ。『真是失禮,我們可是純愛啊』。我知道。」撒旦停在男人的額頭上,如果那個扭曲變形的東西,還能稱之為「人」的話。
「那是里香啊老闆。這位哥哥,對妹妹的羈絆已經走火入魔了呀。他就是里香,他也是妹妹;他的自我被這個深層的意識吞噬了。」路西法怨懟地說,「如果讓他抱著娃娃,又剛好看到他純男性的寧靜時刻,其實聊聊天就能讓他醒過來的。」
「『特級怨靈』,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撒旦翩翩,化作吸血鬼尼古拉的形象。
「老闆,在動漫界,有一種說法叫做『劇情殺』。」路西法停頓了一下:「意思是為了劇情解釋、推進的需求,無論你是多重要或多平凡的人物,你都必須要死。」
「里香會殺死我們。」撒旦瞇起眼嘻嘻地竊笑。
「老闆,我們也是幻覺。幻覺本身在幻覺裡面,如果被咒殺或殺死,我們會被強迫卡在迴圈當中。」路西法仍然不放棄說明。「我們會永遠出不去的。」
「『說到底,死人和活人有什麼區別呢?』」撒旦說,用有些哀傷與浮誇的演技口吻。
「老闆,現在不是搞哲學的時候。」路西法搖搖頭,狀似頭痛地說道。
「蘇格拉底就閉嘴吧,」撒旦的臉孔變得猙獰:「他把剩下三分之二的天使召喚來了。」
「我的撒旦啊!這傢伙,打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們吧。」路西法睜著老人睿智的雙眼,看向眼前被白色羽毛遮蔽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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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這你喜歡的鳳梨。」女人叉起切丁的黃色水果,放入眼前男人的口中。
「好吃嗎?」那其實是水梨。因為哥哥的敏感性牙齒近年愈發嚴重,所以她開始替換鳳梨為各式的水果。
「這些茶葉蛋啊、香腸什麼的,我在夜市和便利商店買的。」女人起身,指向旁邊的塑膠袋。「你要跟其他朋友好好相處喔。」
其他精神病房裡住院的病友,虎視眈眈地看著男人身邊的水果和食物,垂涎三尺卻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接下來我要忙一段時間,可能不能那麼常來看你了。」女人說:「有事就打公共電話給我,不要再隨便把電話卡借給別人了,好嗎?」她哀傷的視線,浮出水光。
「妹,你幸福嗎?」男人抬頭,平淡但哀切的眼神,對上妹妹的眼睛。
「……。」已經有超過8年,沒有聽過哥哥開口的女人,驚訝得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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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怨靈變小了!」路西法開心地大喊。
「無聊。」撒旦說,「還以為能死一次看看呢,『慈愛的天父』。」
「不過,他把娃娃搶回去了。」路西法說,「是你弄壞的嗎?那個娃娃。」
「不是。」撒旦嚴肅地說。
眼前殘破不堪的玩偶,像俄羅斯套娃的陶瓷表面碎裂,裡面流出七彩的虹光,然後是大量的鮮血。
「老闆,他看過地獄嗎?」路西法問。
「就算沒看過《鬼店》,這種小兒科程度的幻想,連《全面啟動》都能解決。」撒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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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女人幾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過得,超級。我是說,『幹他媽超不幸的啦。』」然後她真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護理站的人員看著這位小姐已有許多年,總是隻身前來探視哥哥的她,溫柔少話,而此刻卻大罵了一句髒話。
「"Know thyself" (Greek: Γνῶθι σαυτόν, gnōthi sauton) is a philosophical maxim which was inscribed upon the Temple of Apollo in the ancient Greek precinct of Delphi.」
男人恍神的當下,仍說著什麼。
「哥,不會再繼續了。沒辦法再認識了。」女人又恢復哀傷的神情。「你出來,陪我喝酒。」
「嗯?」男人又再次抬頭,他看見女人眼中曾經的星辰大海,游出了一隻頻率42赫茲的粉色鯨魚。
「我現在不會『喝了搖曳』,我每天都馬shot 10 杯。」女人放聲大笑。
全住院病房的人員,除了護理站的護理專業和護佐,都感染了這份笑聲,通通大笑了起來。
「要是我喝輸你了,記得幫我蓋棉被。」男人哼笑了一聲。
「欸不過,你手裡一直抱著的,那個是什麼?」女人好奇地問。
「我現在才發現這個是《麥田捕手》的原著小說。但,過去8年間,我一直當他是一個醜娃娃啦。超級醜的那種。」男人用極其嫌棄的眼神看著色彩橘黃交錯設計的小說。
「哥,你從來就不需要在任何時刻接住我,我超肥。」女人仍然笑著。
「超派~!」女人說。
「你真的很白癡。」男人終於忍不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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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哥說了什麼?」女人的丈夫看見妻子笑著出現,納悶地問。
「我哥他不想出院,他覺得裡面的朋友很有意思,他還在幫忙寫自傳、情書和小說。」女人看著無星的天空,呼出一口冬夜的白氣。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女人說。
「如果具俊曄,一個女人?」男人懷疑地說,「你哥又出現新的幻覺了嗎?」
「不是,你電腦還是少用點吧。」女人踏著俏皮的舞步,在冬夜的微雨中跳著離開。
我還繞著你在旋轉 別想太多 是他們給的答案 一樣的 一樣的 我只有你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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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夜裡大聲呼喊 夢太沈重 無力也無法動彈 一樣的 一樣的 不安又將我捆綁 直到天亮 一樣的 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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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don't fade away 不想聽見 你的聲音慢慢遙遠 怎麼喚不回 失去定位的你我怎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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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don't fade away 我能理解 我不會再用眼淚表演 快回我身邊 就算是一句過期的問候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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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夜裡大聲呼喊 夢太沈重 無力也無法動彈 一樣的 一樣的 不安又將我捆綁 直到天亮 一樣的 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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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don't fade away 不想聽見 你的聲音慢慢遙遠 快回我身邊 就算是一句過期的問候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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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don't fade away 不知不覺 你的臉慢慢在記憶中瓦解 怎麼喚不回 曾經我引以爲傲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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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don't fade away 把時間凍結 我們怎麼讓愛過了最好的期限 快回我身邊 就算是一句過期的問候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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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我想和你永遠互相旋轉。」女人穿著淋濕的洋裝,甜笑著說。
「你當作我塑膠喔!」她的丈夫,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臉頰有一邊的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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