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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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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租的房子里过着凑合的人生

什么是“家”,看到这个问题时,想到的是“此心安处是吾乡”,想来这世上似乎还没有让我能安心的地方。

作为一个已婚有弟弟的女性,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与其说是我家,不如说是父母家,或是弟弟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农村有这样的谚语,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的祖辈们,深受习俗的影响,所以在我出生、学着走路、度过童年的家里,最终我成了外人。

我出生长大的村庄

婚后没有家,只有居所,北京租来的小房子里,一家五口三代人挤在这里,小小的空间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一转身冲突的火花四溅伤及无辜。北京并不欢迎我,我只是厚着脸皮在这里努力工作着希望能在这里暂时地有一席之地。


我希望能像有的人那样四海为家,但可能是受文化的影响,也可能是童年很长时间被留守的经历,让我对有自己的住宅有很强的执念。租来的不算数,要是完完全全自己的才行。买房看起来既遥不可及,又迫在眉睫,我想象着在自己的房子里会是什么样的。脱离了学校宿舍这十多年来,我在租的房子里过着凑合的人生,总是在漏光的遮光窗帘,摇摇欲坠的书架,杂乱无章地堆满衣物的简易衣柜,总是油腻腻刷不干净的油烟机,墙角或隙缝里散落着的孩子玩具,工作时对一门之隔的外面传来噪声的担忧,它们组成了我的日常。我无法称这里为家,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物理意义上。也无法想象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是什么样的,因为它从未存在过。

家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我试图去想象。它是我可以摊开双臂躺在地上的地方,我曾在办公室这样,直到那里消失。家应该看得到远处的天空,有丰富的光线,就像我出生长大的村庄一样。家是我有独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要关上门就可以不受外界打扰。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光着脚马桶不盖盖不用担心被评价。可以买够一年用的洗衣液,可以囤两年用的纸。我可以用喜欢的玻璃杯,可以尽情地买书却不看,不用担心搬家时不好带走。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不在这里,但是只要我想,就可以随时回到这里。

CC BY-NC-ND 4.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