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县干部》读后

小猎户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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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在Zotero上搜罗经典的文本,毫不意外的想起冯军旗的博士论文《中县干部》,早年本科的时候就想读,3年前刚入职道长也有推荐,可就是这么一部政治社会学的经典,直到今天才真正读完。

中县干部观察,描摹中国基层官员生存逻辑。观其行查其效的高端政治分析。

谁说绣春刀是修罗场,按照书里的描写中县官场才是修罗场。

【升迁】

要从几万官员中脱颖而出,升到正处级县领导,一般就要7+4+4+8二十多年时间,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子就在这个体系里面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到了级别,如果没升上去,那就是45岁也快退休了。

而每一个级别,都是各种PK的结果,如此激烈的竞争,一方面是因为金字塔的结构,越往上职位越少。但这真的是因为干部过密或者是过分官僚化的取向,我感兴趣的另一个问题,其他国家的政治结构也是金字塔吗?他们是不是有不同的政治竞争领域而中国缺乏分化?

就算在这场游戏里成功变成县长或者书记,也不过是县处级,他的上面,才是一级一级看不到边的干部,往往都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甚至在中央都有丰富非人脉。而我们此前处理的时政新闻,也是这样一批人。

【家族政治】

家族这里的描摹很细致,南周也把这部分作为标题,但实际上我认为这并非本书中最触目惊心的地方。稍后介绍。

家族政治确实是一个传统社会的长长尾巴,一个鲜活的社会主义精英再生产的过程。正如费孝通所说,中国人的差序格局天然要从自己向外推,很难避免。

但好消息是随着计划生育的严格执行,家族的势力也在减弱,而精英的子女们在市场经济中终于找到了更多元的价值,因而也放弃了在政治体系中的门票。

这一变化无疑是有利于现代政治的建立的,或许也能够扭转几千年来的官僚关系形态。

不过,讲家族政治其实也有一个限度,也即是此人必须也有一些本事,才能安排工作。如果不被认为是精英,在圈子里是被人嫌恶的。

【大跃进与大民主】

我印象最深的一点反而是,虽然大跃进停了,但政治锦标赛的结构下,处处还有小跃进。

自上而下的政治评估之下,没有多少人能够跳出这样的系统,说办工厂就是村村点火,说办农业就是户户大棚,但布置下来却少有人能够真正结合地方实际,多是趋炎附势做事颟顸之徒,工具主义至上完全无视人的价值,往往带来巨大的损失,百姓再因此而忍受繁重的赋税,更不要提计生这种恶政引发的人命之争。

另一点就是村里的民主选举,冯军旗认为选出来的很多是关系型的干部,未必能踏实做事。而且选举也滋生了跑关系的不正之风,冯军旗认为民主不能倒退,相反正是需要用扩大的方法让跑关系成为不可能。

若干人情,若干辛苦,若干感概,这篇论文有时让人捧腹,有时让人落泪。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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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猎户猫关心大时代和其中的个人命运。曾经的历史学生,现下的时政编辑,社会学关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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