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卻無限美好的事》

2022.03.23_〈交換日記〉42

昨晚的連續地震，一切還好嗎？

從921之後，我就特別害怕地震。雖然害怕但也因為太累太睏，後續的幾次地震在緊繃中仍是醒醒睡睡。

某臉書粉絲頁提醒「地震那一刻，腦中瞬間出現的想法是什麼？一層層追溯這個念頭的深處，或許藏有生命中重要的提醒。」

我回想了一下，搖晃中在床上從躺著到坐起來，我想的是「我該往哪裡去？我現在該做什麼？」正對應著我人生的此時此刻，也是如此徬徨迷惘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該往哪裡去，我不知道我此刻該做些什麼。

接著，我開始擔心起這個世界，還有人類社會，究竟還能混亂恐怖到什麼地步。起身拿手機，一點四十幾分，跟921大地震幾乎要同一時刻。外頭下著大雨，一個晚上氣溫轉瞬掉了好幾度，早上看新聞，台東和花蓮一連好幾震不平靜。

最近又是連續低潮，夾雜許多外在事件與心理事件，已經分不清起因究竟是什麼，更無力將自己提起。但再怎麼繞，不外乎就是工作、生活和未來吧。

每當無力感來襲時，總覺得我已經夠沒用了，為什麼我在乎的、我會的甚至我引以為傲的良善特質，以及我認得出生命中的美好的能力，都無法為我掙一口氣，而顯得更加無用可笑？

再怎麼無用，只要能掙錢，就是有用。這是這個社會的價值觀。

和Y遠距將近半年，仍然不習慣、不適應，或是根本抗拒適應。然後卡住了，我們盼望著能在一起，但我離不開這裡、他離不開那裡。只有珍惜在一起的時刻，我們做盡無用卻無限美好的事：去看幾棵開花的樹、躺在草皮上享受陽光跟風、我唸書給他聽、一起聽蔣勳談莊子、搭車去海邊走四公里的路停下來吃一顆蘋果再回家......無用卻又無限美好的事......

google「無用」，得到莊子的「無用之用是為大用」，得到「讀一些無用的書，做一些無用的事，花一些無用的時間，都是為了在一切已知之外，保留一個超越自己的機會，人生中一些很了不起的變化，就是來自這種時刻。」

毛姆說：「我的志向是游手好閒。」
王爾德說：「為了贏回我的青春，我什麼都願意做，除了鍛鍊、早起、和對社會做一個有用的人。」
卡夫卡說：「我最擅長的事，就是一蹶不振。」

對社會有用的人？

媽媽慣用資生堂的保養品，小時候見她用，她說「等你以後長大對社會有貢獻的時候，才能用。」意思就是，我還小，沒有賺錢，沒有付出一己之力，所以不該用這麼高級高價格的東西。我長大了，早就長大了，也許也對社會有了一丁點貢獻，我仍然沒有使用資生堂或類似價格的保養品。我仍然覺得那是高價產品，也許是對社會的貢獻不夠多，沒有長成對社會有用的人。

關於無用之用的文章還提到：
「整個世界都得了『有用強迫症』，崇尚一切都以『有用』為標尺，有用學之，無用棄之……但這世界上許多美妙都是由無用之物帶來的」
「有用，意味著一種奴役；無用，意味著忠於本心。無用，才是靈魂安歇的地方。」

有時我為我的無用之用自信驕傲，有時我為我的無用沮喪無力，在無用與有用之間拉扯，既無法成為非常有用，也無法理直氣壯的當個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