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友情、愛情，與吸引力

情感關係中的無可奈何，或者移情別戀

最近家中事情很多，沒有太多時間追劇。

前幾天深夜，趁著家人睡著，偷閒把之前沒看完的日劇《無可奈何的我們的戀愛論》給補完了。故事講述中年的男女，他們回過頭處理年輕時的情感問題。他們一方面從中找回青春時對於生命的衝勁，一方面也要面對年輕未竟的遺憾。

我很喜歡這樣淡淡的、很成人式的戀愛劇。人到了一個年紀後，心中也許還是會有悸動，但想法會更成熟，會接受生命中的無可奈何，不會再以死去活來的行為來表現情感。

至於這一季的日劇，我目前只追了《即使你不和我做》（或譯為《我們之間沒有的》）。這齣戲和《無可奈何的我們的戀愛論》是相反類型的故事，情節描寫兩對夫妻，因為沒有性生活而瀕臨不倫。

該怎麼說呢？我有點能理解劇中瑛太的情境，他的確愛著自己的妻子，他也不是沒有性慾，但他卻對性事有壓力。然而他的妻子奈緒卻因此覺得瑛太是不是不愛他。於是他們夫妻倆各自在和其他人的關係中找到了慰藉……

這是一齣描寫心理狀態算是細緻的不倫劇，但那細膩似乎到了讓我有一些些不耐煩的地步了。因為人心是百轉千折，但就是這百轉千人令人不耐，反覆地在愛與不愛間徘徊打轉，像是鬼打牆一般。

但我也的確感受在人際關係中，那種關係的脆弱性。夫妻、情侶、朋友、陌生人，這些不同類別的關係模式，其實彼此的分界並沒有那麼明顯，每個人都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間轉換關係身份，也很有可能曖昧地在不同關係模式中流連徘徊。

比起許多鄉民們咒罵出軌的男女，我倒是很能理解情感關係的脆弱與複雜。

人際關係的脆弱性，以及反脆弱

這幾天看《反脆弱》一書時，剛好看到作者塔雷伯將關係做了分類。對他來說，「朋友」是脆弱的，「親人」是強韌的，而「吸引力」是最具有反脆弱性的。

朋友是脆弱的。這是非常顯而易見的。從小到大，我們看見了有多少的朋友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我們經常歌頌友誼的偉大，並祝福友誼能長長久久。但其實，我們越歌頌友誼、越對友誼有所想像、越想定義什麼是「好的朋友」時，「朋友」這樣的人際關係形式就會越顯脆弱。

「親人」為什麼是強韌的？因為無論你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愛或不愛，基於血緣關系，他們在法律上、倫理上就是你的親人。我想也是因為如此，有些人會想透過生小孩來確定關係，彷彿有了小孩後，男女之間的連結就能獲得真正的確認。的確，有了小孩就會有強韌的關係，一個會是小孩的媽，一個會是小孩的爸。但是關係的強韌，其實和有沒有愛是完全不同回事。

對塔雷伯來說，吸引力才是最具有反脆弱性的。這其實很現實，但也的確是如此。當然，吸引力也不見得是那種怦然心動或激情。如果我們能滿足他人的需要，或適時讓他人被我們需要，這都是吸引力。到頭來，真正堅韌的不是擁有怎樣的婚姻、或是確立怎樣的關係，而是我們能不被關系所綁，並順著真實的情感和人相處。

我們有承擔朋友重擔的責任嗎？

回到《即使你不和我做》，劇中主角之一的田中美奈實是我最近還蠻欣賞的女星。開始注意到這位女星是因為《吉祥寺魯蛇》，在劇中他飾演一位職場不順的自由撰稿人，當時我因為生活情境和這角色類似，所以有了情感投射，而注意起這位女星。

最近看到一則關於他的新聞：美奈實為了不讓麻煩的人際關係影響自己的生活，所以選擇關閉SNS，與所有人斷聯，並說自己不屬於任何團體。他的行為舉止和現在的我減低SNS的使用有所重疊，所以又再次讓我被他吸引了。

過去我有一種信念，總認為要和一個人產生關係時，除了享受關係的好處外，也必須承擔關係的麻煩。但就是這種「義務論」、「責任論」讓我覺得關係很沉重。這種想法就像前面說的，會讓人際關係具有脆弱性。

要讓關係具有反脆弱性，或許就是看清來者不拒、逝者不追的道理。依著感覺、依著吸引力和人交往，當吸引力不再了，也許會有些無可奈何，但還是得放手說掰掰。能這樣灑脫，才不會被人際關係所綁。

這幾天我在臉書上封鎖了許多會讓我心跳漏拍的帳號。沒辦法，我是個敏感脆弱體質，為了不得憂鬱症不得不如此。我不需要被所謂的「朋友」、「情誼」的假道學給綁架，我不需要被政治正確的文章給指教，所以我將他們都封鎖刪除了。

今天，有一位每隔一陣子就會傳訊找我高中同學又丟了訊息來。事實上，我已經好久沒理他了。本以為他會因此死心的，但沒想到他又丟了訊息給我。

好唷，我怒了，我就把他封鎖了。

實際上，他曾約我多次未果，有一次總算心軟答應他赴約，結果他卻放我鴿子。事後發現那天他跑去宜蘭和妹子玩。

幹。

但這不是我疏離他的原因。

真正疏離的原因是我覺得自己太廢了，所以不想見他。

我就是這麼無理。

但說穿了，就是他對我沒吸引力，甚至是引力相斥。所以封鎖了也好。不是他哪裡不對，我也沒啥錯，就是沒吸引力罷了。

——2023.05.17 自由書寫，本文發表於洪七與源太太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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