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皚
端木皚

《立場》及《眾新聞》博客及《信仰百川》作者之一 百無一用兼不務正業書生一名 不斷遊走於法律、政治和神哲學之間,尋找可安歇之處 只願在這崩壞的時代發出一點微弱的光芒: 在謊言中堅持詮釋真理,在歪理中堅持探尋常識,在奴役中堅持活出自由 主要分享基督教信仰、政治評論、時事和通識

我們正在走向美麗新香港嗎?

《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是二十世紀其中一本最著名的「敵托邦」(dystopia) 小說。在這個美麗的新世界,人們沒有生產的痛苦,沒有衰老的折磨,似乎也沒有疾病,就連死亡也不可怕。而且那也是一個沒有孤獨的地方。任何人的欲望,基本上都可以立即得到滿足。而就算偶然有什麼不如意,每個人都有一種沒有副作用的藥物 soma 去令人可以逃避現實。

(原刊於 端木皚 Facebook

Aldous Huxley 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是二十世紀其中一本最著名的「敵托邦」(dystopia) 小說。但和其他「敵托邦」小說(例如《1984》)不同,《美麗新世界》不少篇章讀起來並不陰森恐怖:沒有無處不在的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也沒有什麼「真理局」 (Ministry of Truth) 或「真愛局」(Ministry of Love)。相反,在這個美麗的新世界,人們沒有生產的痛苦,沒有衰老的折磨,似乎也沒有疾病,就連死亡也不可怕。而且那也是一個沒有孤獨的地方,每個人幾乎每時每刻都和另一個甚至一班人在一起。任何人的欲望,基本上都可以立即得到滿足。而就算偶然有什麼不如意,每個人都有一種沒有副作用的藥物 soma 去令人可以逃避現實。

驟眼看來,那真是一個人人都快樂,社會也穩定的烏托邦。

真相當然是截然相反。但這卻突然令我驚覺:香港難道不是一直活在不同程度和演繹的「美麗新香港」嗎?我們又是否能走出過去,邁向真正的美麗新香港呢?

九七前的美麗新香港:第一回

九七前的香港和《美麗新世界》的世界其實有某程度上的相似:除了受中國文革殃及池魚的六七暴動,和直至八十年代的前途談判,當戰後的中國和東南亞都身處不同的動盪時,香港卻由於是英國的殖民地,一直維持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社會。

而隨著香港的經濟起飛,香港慢慢變成一個和《美麗新世界》一樣的繁囂和忙碌的消費都市。整個城市奉為圭臬的,就是一種「搵食姐,犯法呀」的態度,所以我們推崇某幾個能「搵錢」的專業,卻從來沒有給予那些從事無法「搵錢」者(如藝術創作和學術研究)應有的肯定和尊重。同時,我們對長期傾斜的社會和其中的低下階層基本上漠不關心,大部分人其實也不在意什麼社會公義、民主自由或身份認同等「虛無飄渺」的價值。

但就像「美麗新世界」中人無法欣賞莎士比亞和對階級壓搾一無所感一樣,香港變成一個繁榮穩定但貧瘠的文化沙漠。五光十色都市的背後,其實只是一個沒有多少內涵的膚淺社會。

過去十年的美麗新香港:第二回

當然,這樣的一個膚淺但尚算穩定的社會,在過去十年漸漸被《美麗新世界》的其他特色取代,首先就是從小就用洗腦的方法灌輸所謂的正確價值觀:在香港,就是逐漸會在香港出現的所謂愛國或國安教育,灌輸一些反智的標語,例如什麼「沒有國那有家」、「愛國是每個人的責任」或「你首先是一個中國人」等。當謊言被重複無數次,就會變成不少人思考最核心和不可挑戰的「第一原則」(first principles),這時候,無論旁人怎樣費唇舌解釋,被洗腦者(例如所謂的藍絲)也只會莫名其妙,瞠目不知所對:就像《美麗新世界》的所謂「文明中人」對「野蠻世界」的約翰談及貞操、婚姻、父母等事情時的反應一樣。

其次就是社會壁壘分別的階級。今時今日,香港人其實早已不是香港的主人了。但隨著時間繼續推移,這種二等公民的情況將會更清晰和嚴重:就像《十年》預言一樣,漸漸普通話和簡體字才是官方語言,然後可能香港的學位和資歷不及中國的學位和資歷矜貴,最後,一大堆「我爸是李剛」的中國官/富二代將在香港享有受法律保障的特權。那時候,香港人就會淪為正式的二等公民。

最後,就一個剝奪個人和強調集體性的社會: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一切的考慮都置於「國家安全」的旗幟之下,一切都要先考慮「國安」:國家(集體)的所謂安全,在每個人的言論、新聞、集會等自由之上。

結語:我們正在走向真正的美麗新香港嗎?

我們能擺脫這雙重「美麗新香港」魔咒的桎梏,走向真正美麗的新香港嗎?

首先,在 2019-2020 這兩年,我見到的是香港人對物質以外價值的重視和堅持:更多香港人談及「搵食」以外的所謂「核心價值」、開始有人提倡大家「在亂世時多讀書」、有人開始在公共空間討論香港人的身份甚至國族認同,甚至漸漸有人認同倘若「搵食」代表要向政權屈膝折腰,那麼這樣的「食」,不「搵」也罷。

換言之,我們漸漸明白,不論在社會或個人的層面,單純用錢堆砌的繁榮和安逸,其實並無法彌補自由以至人權的剝削。

然後,我也看到香港人對國際社會甚至地緣政治的了解以一種幾何級數的速度上升。我們深深明白到,香港人若想「光復」過去的生活方式和價值,我們幾乎無可避免要求助於西方的民主社會。因此,單純從功利的角度,我們也應該了解認識這些社會的規則和文化,從而令我們更懂得怎樣和他們溝通聯繫。


換言之,今日的香港,儘管我們身處前所未有的攻擊和欺壓,香港人的素養卻不自覺地變得不再膚淺。我們慢慢走出第一重的「美麗新香港」的枷鎖。

至於掙脫第二重的枷鎖,就視乎我們何時能擺脫來自北方的殖民者了。當我們能真正擺脫來自北方的殖民者時,我們就能掙脫這第二重的魔咒。

我每天都衷心企盼這一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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