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希
德希

1989的德希 ,喜歡活在真實,活在美中, 希望自己活得真實 、寫作真實 、有真實的生活 、真實的情感 、真實的信仰,能為這個世界帶去一抹別樣 一抹溫暖。 德希是神的孩子,穿戴著神所賜的盔甲。那就是 以公義為護心鏡、 神的恩典為頭盔、 神的道為寶劍,信為盾牌️ 平安的福音為靴,在這個世界戰爭。為神家護衛和平, 尋找迷途的神兒女把他們帶回家。

1957的青春(中部) 15章 情同姐妹的同事

(编辑过)
青春之觴,本以為同事之間的分離,會各自安好,但你終究沒挺過那段太難 又可怕的日子

學校的教學工作繼續著,和孩子們在一起,和很小的孩子們在一起,總覺得依舊有希望和溫暖,為什麼人長大後就會變得又惡毒又殘忍呢?

  轉眼3月,桃花盛開的時候,也是該種南瓜了。放學後,一個小男孩拿著一些南瓜秧到我宿舍裡。

  「雲老師,看 我從家裏拿了些南瓜秧,我們一起種上好不好?」這孩子是大隊支書家的,叫萌蘭,我想起他爸爸帶頭捆牟秋蘭的樣子。但眼前這個12歲的孩子,笑盈盈地看著我,眼神清亮沒有半分戾氣,不由得嘆了口氣 :「好啊,但是老師沒有鋤頭呢。」「鋤頭我已經扛來而了。」萌蘭笑了,「小小年紀怎麼會這樣周到?」我不禁誇獎他。我們倆人來到教室的空地上,小孩彎下腰來拔雜草,我開始挖坑。「建新,你也來啊。」此時一個男孩過來在傍邊看 ,萌蘭便叫住他過來幫忙。「來幫我們打水澆南瓜秧」。於是我們3人配合着種南瓜。「雲老師,我們好喜歡上你的課,無論是數學 地理 還是音樂,我們都喜歡,你上地理課連書都不用翻,地圖隨便畫,什麼都講清楚了。不像有的老師,上課照著念。」「學習只要理解到了,便不難找出脈絡來記憶,不看書講也不是什麼功夫 ,看書和不看書 只是老師們的習慣而已 」我笑著回答到,「老師,你不知道萌蘭好封建的,你以前教大家跳集體舞,萌蘭不但不牽女生的手,女生的手一伸到他面前,他還打人家。」建新轉了話題,又在我面前數落萌蘭,「人家不好意思嘛,你還說,再說現在老師都沒組織跳集體舞」。萌蘭反駁那孩子。我記起幾個月前,音樂課時,我是教學生們跳集體舞,讓男生女生各站一排,相對的人便成為舞伴,大家再站成一圈,讓男孩用左手搭在女孩的肩上,右手握住女孩的手在胸口下就開始跳舞了,一dada,二dada,在輕快的樂曲中 ,每到第八個小節,男孩抬起右手帶動在女孩繞一圈,跳舞的孩子們又興奮又開心,沒想到裏面還有小插曲。只是現在這樣的舞怕是跳不得了。「你喜歡跳嗎?建新?」「喜歡啊,雲老師的課無論做什麼我們都喜歡。」孩子笑嘻嘻的說

  夕陽西下,​2​個孩子走在我傍邊,春日的晚霞是美麗的,我們好像置身在一幅畫中,這背景是青青的山 ,綠綠的樹和黃黃的油菜花,還有音樂般的叮咚流淌的山泉。一切那麼美,如果不是有人的淒慘的嚎叫聲傳來:「我真的什麼都招了啊,解放軍同志放過我吧!」他們又在打地主,我手一抖,鋤頭都掉在地上了。

  那一年的6月我請假離開了學校幾天,原因是要去參加音樂學校的考試,但在7月學校快放假時,我的母親,遇上了父親的以前的一個學生,在城裏的一所學校當領導,正好他們學校也差人,就給我在他工作的學校安排了一個位置。這樣在新學年開始前,在吃過和萌蘭一起種的南瓜後,我就離開潛風小學了。

  記得臨走前,還好學生們都放假了,免了看孩子們哭的場面。學校中有一位叫張黛玉的老師,把我叫到她寢室去小坐,她屋裏坐著一位英俊的軍官,我出來後,黛玉也跟著走出來,對我說:「這是我弟弟,在昆明軍區工作,如果你留在這裏,我把他介紹給你。」

  我有易軍,不需要別人給我介紹朋友,哪怕再好的朋友,我還是走了,那時我年輕,覺得再城市工作比鄉村好玩些。

  我走時,在寢室收拾行李,何晴姐姐坐在一旁默默流淚。我說:「姐姐我這是去代課啊又不是趙巧兒送燈臺,一去不回,我去那裏一段時間 就回來了。」

  可是我沒有回來。城裏的代課期滿,他們把我推薦到了另一個學區代課去了。一年半以後,我回到這所學校去看望姐姐,我直接跑到姐姐的寢室,進門一看,屋內的佈置已經全部改了,住了別人,新住的老師告訴我:「何晴瘋了!」

  她瘋了,我大吃一驚,連提在手裏的禮物都掉到了地上。「怎麼瘋的?她人呢?」

  「她是被嚇瘋的,你在學校時她好好的,她走後,有領導去聽她上課,她便嚇得講不出話來。拿粉筆的手就發抖,後來她就說 「有人說我會是牟秋蘭的下場。我好害怕。再後來 就老說,我夢見牟秋蘭,就這樣瘋的。」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這時那位老師給我端來一杯茶水,叫我坐,我說「謝謝你,老師我不坐了,你知道何晴在哪裏嗎?」

  「她愛人把她接走了。」

  「她愛人叫什麼名字?他們住在那裏?在市教育局嗎?」

  「我不知道她愛人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她家住那裏。」

  我試圖去問別的老師,學校領導,他們都說不知道,哪時候的人被運動整怕了,下班就回家,從不互相串門。大有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

  我在這裏代課時 何晴的愛人沒來過,平時她也沒告訴我他的名字。我到市教育局去打聽,只能說出何晴的名字,但沒有人認識她,他們問我何晴丈夫的情況,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們說這裏的人沒有配偶有精神上的狀況。我想找何晴卻無從下手,於是我留了地址給我打聽的人,希望他們如果有了何晴的訊息就寫信給我。

  話雖這樣講,我心裏仍然十分悲傷 、十分難過、十分自責!我辜負了姐姐的重託,我不應該到城裏去代課,應該留在這裏陪她,哪怕留一兩年都好。等姐姐從牟秋蘭的事情中緩過神來,不再害怕恐懼時,她就不會出事的。可是那時的我沒懂得這些東西,沒把事情看清楚看明白,也沒有好好安慰她 ,叫她不要怕。我那時年紀小 ,很多事情看不出來,這樣舉手之力的事情也沒有做,何況是對一位有恩於我,情同於姊妹的同事。我好傷心難過,這種自責久久不能釋懷。我內心祈禱,何晴能從恐懼中出來,人生能恢復正常。好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彌補她。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第一个支持了这篇作品
加载中…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