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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迷

摘录弗卢塞尔:书写的未来(来源于泼先生PULSASIR )

[译自Vilém Flusser,Writings, ed. Andreas Ströhl,

  trans. Erik Eisel,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002,63-69.

  转载自公众号“泼先生PULSASIR”]

  本文将要考虑一种突显如下问题的趋势:即远离书写这样的线性编码,走向摄影、电影和电视这样的二维编码的趋势

  前历史和历史之间的差异不在于我们已经写下了允许我们阅读后者的文档,而在于历史中有文字之人,他们把世界经验理解并评价为一种“生成”,而前历史中不可能有这样的生存态度。如果书写的艺术将沦入遗忘,或者,如果它将屈从于画面制造(例如电影中的“编剧”),那么,严格意义上的历史就会终结。

  生命乃是一系列会在时间中遭到报复的“不合理”行为。这就要求人与世界的秩序,与世界所充满着的“诸神”,达成和解。总而言之:“想象”的世界是神话的世界,巫术的世界,前历史的世界。

  总而言之:“被构思”的世界是宗教的世界,拯救的世界,政治委身的世界,科学的世界,技术的世界——历史的世界。

  六千年前,一些人认为某些图像需要解释。图像是人与其世界之间的中介,那个世界对人而言已经难以直接地通达。图像是用来克服人之异化的工具

  洞穴壁画是允许人猎捕小马的手段,教堂窗户是允许人向上帝祈祷的手段,道路地图是允许驾车的手段,而统计投影是允许做出决策的手段

  一个人必须学会如何破译这些图像,一个人必须学习那些把意义赋予图像的惯例……然而,一个人,也会犯错误。例如:他会把道路地图破译为洞穴壁画(猎捕游客的巫术),或破译为投影(修建道路的提议)。生产道路地图的“想象”和生产洞穴壁画或投影的想象并不一样。因此,在文本的帮助下解释图像是有用的。

  图像不再是工具,而是人自己变成他自身之工具的一个工具;他“崇拜”他自己所生产的图像。正是基于这种对图像的偶像崇拜,书写,作为一种反对这一双重异化的疗法,被发明了出来。

  当柏拉图宣称他对我们现在所说的“造型艺术”的仇恨时,也是如此。书写,历史意识,线性的、理性的思想被发明出来,是为了把人类从“意识形态”,从幻觉的想象中拯救出来。

  在绝大多数时候,历史意识是极少精英的特权,大多数人继续过着一种前历史的,巫术-神话的生存。这是因为文本是罕见的、昂贵的,而识字是抄写员和文人阶级的特权。

  历史可以说试图让想象服从理性的批判。文本是图像批判的手段,而书写,作为编码,是把面分析为线。所以,在历史上,想象是理性的来源:想象越强,批判理性的挑战就越大,而丰富的图像允许更为强大的线性解释。

  危机不是书写艺术的遗忘,不是理性的没落。它是理性的滥用,是一种“知识分子的背叛”。一个人完全可以把这总结如下:当理性明显地是一种妄想症时,知识分子就停止了偶像破坏并变得偶像崇拜,当前的电视节目就是这种转变的结果之一。

  或者,未来的技术-图像会是完美化了的纳粹。这就是为什么,五月风暴的时候把那么多知识分子从其教条的昏睡中震醒的战斗口号“想象即权力!”

  知识分子是作家。他们致力于清楚明白的概念,致力于理性。他们是其社会的历史意识。如果他们坚持声称,想象应该接管,那么,作为一个自由行动者的人的尊严,也就是“历史”,将会终结。

  致力于历史并反对装置的行为,就像自焚的僧侣或在暴动中殒命的学生一样,对电视节目而言,是比节目组织者刻意制作的剧本更好的前文本。看上去,让书写服从图像制作,让规划服从非理性,让理性服从巫术的趋势,似乎正不断地自主并独立于个体的决定。

  理性在过去意味着对神话的分析,而在未来,它会意味着去意识形态化。理性仍会是偶像破坏的,但那是在一个新的层面上。

  事实上,我们会在当下察觉书写的两种可能的未来:它要么成为一种对技术-想象的批判(这意味着揭露一种独立于人类决定的技术进步背后隐藏着的意识形态),要么成为技术-想象的前文本的生产(对技术进步的一种规划)。在第一个选项里,未来按定义是不可想象的。在第二个选项里,严格意义上的历史会逐渐地终结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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