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季
歐季

走出帳篷,解開飛魚背上緊綁的信,消失的馬面骨上的刻下深痕。是我,寫作苟活,擁有一個想要融化刺刀的懷。

春天及一切

《It Never Entered My Mind》Julie London

看到一個少年舉著相機向雪山跑去,試圖在樹木之間尋找一個合適的視角。在草坪之上時快時慢的跑著,時不時拿起相機試探,不知不覺他已經越跑越遠…

近日阿爾卑斯地區的春天再一起從山間的小鎮中冒出,連同一齊開放的櫻花。溫和至極的春風,加上炙熱的陽光,這樣的天氣總讓人想放下一切騎單車去一片市郊的草坪吹風。昨天與朋友在一個有許多小朋友玩耍的公園,盯著雪山仰望了許久。三個金髮的小男孩穿著藍色的球衣,自顧自地假裝摔倒或傳球,其中一個助跑之後笑呵呵地「到底不起」,另一個則跑來咧著嘴巴緩慢地疊到他身上… 雪山似乎一直都就那裡。入春後的白雪比其它時候更加光滑,好像改變了表面的質地。晚霞淡粉的光芒正鋪滿它面向我們的一面,融化又凍結的冰雪時不時地反射,盯著它許久,我開始質疑時間,或者是,難以接受一瞬的倉促。無論怎樣,今天又去到了parc île d'amour(可以是愛島公園)。那裡距離教學樓16分鐘步程,騎車則會更快。雖說只是幾分鐘,但周遭會瞬間完全變化。經過幾棟鮮有人去的教學樓,走過一座細小的吊橋,便是一大片無人的花園。其中不少樹林間的小路彎彎曲曲地指向某個未知的草坪。記得在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春天及一切》里,曾經讀過一些對於花園極其可愛的描述,可是已經完全記不清了。一步步走在這大片的草叢上,又想起曾與她在書店挑過一本《草坪的復仇》,具體什麼時候,那之後都發生了什麼,好像都像雪山間的迷霧一樣不再清晰了,眼下的風如此何須,我躺在長條木椅上,頭枕著淺色書包,用襯衫遮住光芒,只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鳥叫或遠處河流衝刷石頭的細微浪聲,什麼也不再願細想。

沒多久朋友來找我,於是到河邊橋前等他。逛完公園後,我們還是決定要在如此愜意的春風午後小盹。最後找到兩個木椅正在一大顆白色櫻花的下方,小小的蜜蜂在其中飛來飛去,我仰面朝天恰好正對著一朵朵水分充足挺立的花瓣,沒多久我就深深地睡著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是哪一隻小鳥的叫聲將我喚醒,只感覺手臂上癢癢的。掀開襯衫,意識到手臂上和臉頰上,布滿了春風緩緩吹下的白色花瓣,在我睡著的時候輕輕地落在我的小臂和臉頰。等我坐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有事先離開了,但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句寫了詩句的紙條。我仔細看後將它收進包里,起身想向公園外走去,一隻小小的柴犬從遠處草叢鑽出來向我跑來。我蹲下逗逗它,它對我搖搖白灰色的小毛尾巴。我便誇起單肩書包離開了,畢竟在一些似乎能將我永遠定格的時刻里,它從未進入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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