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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加速:新马克思主义的策略

在梳理了加速主义从资本主义初期的“速度的剃刀”到尼克·兰德的“修格斯”式的加速主义之后,我们可以回来看看在今天数字资本主义背景下的加速主义的新形态——新马克思主义的加速主义,其代表人物是两个加拿大的年轻新锐思想家阿列克斯·威廉姆斯和尼克斯尔尼塞克,2013年,他们俩合作完成的《加速主义政治宣言》宣告了新马克思主义的加速主义的诞生,也是他们从今天的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出发,重新激活那个被左翼知识分子批驳为“修格斯”的加速主义的魔力。 

如果说历史上的加速主义都在追求着技术加速的力量,去主动拥抱技术加速带来的神秘力量的话,那么今天的新马克思主义的加速主义,显然被传统西方左翼和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批评为主动地去拥抱资本主义的力量。例如,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很喜欢援用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异化劳动的批判,而人在与自己的产品,与整个生产过程相异化之后,诞生了一种与自己类本质相异化的异化劳动,在异化劳动之下,人的本质消失了,沦为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附庸,人如同资本主义大工业,大机器生产操纵的行尸走肉,失却了那轻盈飞舞的灵魂。在进入数字化时代之后,这种情况并没有得到改观,如果说在马克思的时代里,异化表现为异化劳动对人的类本质的统治,那么今天的数字时代的异化是“我们所有的个体和个体的交往,已经完全被一般数据所穿透,是一种被数据中介化的存在,这意味着,除非我们被数据化,否则我们将丧失存在的意义”。[23]如果说,在马克思和卢卡奇的时代,异化意味着物对人的穿透和统治,实际上是一种物化,那么在今天,我们的身体和一切社会行为,都被数字所穿透,我们被还原为数字平台上的一个数据簇,我们借助着数字化的虚体来参与社会交往、经济生产和政治参与。所以,今天的异化已经从物化的异化,变成为数字化的异化。 

关键在于,今天的左翼知识分子应该如何对待这种新异化的现象。传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对异化进行着无情的批判,在行动上,他们主张与资本主义的生产和消费体系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仅不要沦为大机器生产的努力,也不要成为景观化消费和象征化的交换的牺牲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在今天的一些左派知识分子那里,异化仍然是以负面的形象出现的。由于异化的据斥,西方马克思主义和左翼知识分子选择与异化的生产和消费保持了一个批判的距离,因为如果不保持这个距离,就像段誉、慕容复、段延庆所看到的珍珑局一样,会让自己的一片白子瞬间被资本主义的力量所吞噬。新马克思主义的加速主义的出现,似乎正如同虚竹的落子,不是躲避那片即将被资本主义的黑子所吞噬的白子的生命,而是直接上前,让以往的左翼知识分子所顾忌的白子彻底抹去,从而开辟一片新的天空。正如詹姆士·特拉福德(James Trafford)和佩特·沃尔夫达尔(Pete Wolfendale)评价说,今天的左翼加速主义“的共同线索就是将异化作为一个肯定性的力量:它让我们的进步,摆脱了那些伊甸园式和谐(包括经济和谐、政治和谐、社会和谐和生物和谐)的幻想,成为自由的奥义谱系学。[24]”是的,不是拒绝异化,而是将今天的异化当成一种武器,与之合体,让其加速,从而冲突资本主义的藩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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