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姸名
陳姸名

為了和寫文章的人交朋友而註冊的台灣小國島民...。目前地表人界的稱謂是天空看守所所代。37歲的時候決定作37件沒作過的事情,意外成為習慣,終於也作了煮婦:進廚房、上傳統市場,尤其喜愛在地食材和各式異國的平民料理。

找尋

這篇是幾年前有在站上發佈過的文「再刪修短版」,原以為會產出的「加長新寫版」可能要再等待日後了,刪修短後並不妨礙大家認識故事裡的人物和體會人世裡許多小心靈的角落。原本就是他們鮮明和立體的樣子,總會在人心頭浮現,讓人期待他們更多的歷程。

說到底關於底層或邊緣的人,就是和一般人想像不太一樣的,不合常規主流但都有自己想法的人。

他們在當代生活的活在經驗,我們不知道的是,有時候吸毒只是讓他們可以像我們一樣,就是相對正常的,活在世界上而已。就是可以跟一般人一樣去好好吃一頓飯,或者像一些人可以在網路上閒逛,稍微有興趣去東看西看,哪怕只是臉友或者網購。

因為人生遇到的事情,讓他們本來還單純的世界裡的一切,太難承擔,太難成為一個大家認為才像樣的大人。很多時候,他們沒去自殺自殘或以牙還牙、彼此惡待,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生命歷程有難解和痛苦壓在他們身心體上,讓一些簡單的事情都變難,你很難認得他們身上有跟我們一樣的小孩,有過渴望生命可能的青春。

This is ur life, it doesn’t get any better than this.

You have 2 give up. I want u 2 hit me as hard as u can.

你必須捨去你必須捨去。。。請你重重拳擊我。。。

--背景歌曲:The Dust Brothers - This Is Your Life (Feat. Tyler Durden))

撇開痛苦與極度,上游和下游,周邊還有一些不曉得怎麼分類但就是剛好在的人。他們也比一般人容易取得毒品。

但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喜歡跟人一起熱鬧在街上在酒吧。在跨年倒數快完的時候,會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喜悅溫馨,想對著身邊的人說一聲新年快樂。

世紀剛交替的時候,一件很小的事情發生在紐約東村的擁擠小酒吧。大概就是一個四線短道在你面前,一小條空間是酒瓶酒杯酒保,一條吧檯桌,一排站在吧檯前的人,剩下一個要”對不起借過”的走道。走進去的右側上空間,快頂到天花板,應該是空調上不了的很熱的DJ台,左邊是一小張桌子,或者有沙發,但之後也會因為人客太喜歡擁擠在裏頭而移走,我去的唯一那一次是幾乎站到沒位置站人了。再往裡一點就是洗手間。

對,我好不容易擠進去,看這間小酒吧為什麼這麼有魅力。然後再一直對不起、對不起借過地擠出來。

好像gay bar就是這樣,不用大,小小間甚麼人都會擠在裡面。是啊,同志有男的女的直人朋友會一起喝酒的。他們很待得住,很熱絡談天。(直人,straight,異性戀)

但是我對那種酒吧社交的方式很不習慣,也不能喝酒,也不喜歡那天那種音樂風格,杵在那裏反而容易焦慮和無聊。

那是一個重要的去看見與被看見的場合。人們就是需要去一些別人可能賞識你的地方走走。當然是同志的但更是友誼的發生空間。(梅洛龐帝的Desire for recognition)

有一天我們一位清新俊美又穿著時髦的先生,和另兩位體魄良好的男士一起從熱鬧擁擠的酒吧離開,三個人本來就是朋友,但是他們那天遇到了一個新朋友。

他們要去新朋友的住所聊天。我覺得蠻厲害的他竟然有辦法請得動這三個人。因為據他們表示他穿得很糟,也沒有所謂髮型,就跟一個普通人沒甚麼兩樣。我們唸大學的時候也就是穿得土土的。

在他家他招待他們一些古柯鹼。他們說他們就吸一吸然後就走了。他們說誰想要跟他一直待在那裏。然後就像任何嘴巴很缺德的男人女人一樣,繼續巴拉巴拉地聊下去。

這件事不知道為甚麼後來跑進我的耳朵裡。這類的事本來也沒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誰有毒品誰去吸了,關誰屁事。又不是殺人放火,也沒在街上搶錢恐嚇人家。

其實我和朋友們一樣,覺得有些人就是話不投機,講兩句就想走,或者是性情氣質上就是不太可能發展甚麼深入的感情。但還是會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們仗著自己三個人,佔了人家便宜。

誰會帶你進自己住的地方,把可以賣錢的東西送你。誰一個人可以不怕如果三個人聯合起來欺負他?但就我對同志的理解,他們真的很溫和,很少很少有肢體暴力,欺負最多就是三個人吸完就走了。

對我而言他的毒品不管是不是本來要賣的,他渴望的都是一種友情,就是跟他眼前的這三個漂亮的氣質的人往來。他想要的跟我們還在唸國小國中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但我們會比較想跟誰做朋友,比較不想理誰。

大城市裡,每個生命都有他那天活著不容易的地方,會希望...也許就是身邊有個人可以隨便隨時講講那天的感覺,而不用計較他的身分地位,不計較講出的話是不是得宜。就夠了。

現在為這小事件的場景,放笑中有淚的笑聲,點播楊林,零下幾度吸。

楊林<零下幾度C>

"我的相思在沙灘淋雨,淋過整個冬季,我的熱情在屋頂吹風,吹得整夜無語。"──梁弘志的歌詞

國小四年級的時候,我們同學流行下課十分鐘玩紅綠燈抓鬼。就是一堆人選一個出來等下要去負責抓大家的是鬼。快要被抓到的時候,可以喊”紅”,鬼就必須再去抓別人,去抓別人的時候,可以的人就會去救剛剛喊紅的那個人。

有時候鬼是女生,要追的是很會跑的男生,根本追不到,其它人被救光了,她有點跑不下去,會有點尷尬。但大部分的時候,一節下課的時間就這樣被打發掉了,大家也沒有什麼不愉快會是那麼深刻,等下還記得就不跟大家玩了。

但是有一天我下課慢出去,他們已經開始玩了,我再過去要加入的時候,他們說已經太多人了,滿了。我找不到人玩,自己去旁邊的漆得黃亮亮的遊樂鋼架吊爬。不記得自己那時候是怎麼處理預期落差的,但記得自己很激烈地哭了起來,講了一些話,在那一節下課要結束的時候,我已經要自己永遠不要再為這種事情傷心。

情緒很多時候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們可以適度地擁有他們,但一定要管住自己管教他們,不能被情緒佔滿拖著跑。小孩子自己有一些很神奇的調節能力,大人不要太去管他,他自己會好。

但人與人的相遇火光和真誠的友情是很可貴的。只是在現代生活中,相當的可遇而不可求,不論是在倫敦一個又一個的舞池裡,或者是台灣社會2010年之後的凱道街頭上。

想到耶穌的走入人間世界,其實是一個永生上帝一頭狠狠撞進人類歷史與生命的事件。一個採取主動、決意要與對方人類產生關係的事件。

我們活在這個事件的兩千年後,我們想要怎樣的生存活在,怎樣真誠的友誼,被甚麼故事感動?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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