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系列與《Cabin in the Woods》對讀:儀式感的危險性
《Fate》系列為Typemoon原作的跨媒體作品,「主線」為Fate/Staynight,圍繞第五次聖杯戰爭於作品舞台日本東木市發生的各種可能性和紛爭,由於原作為視覺小說類遊戲,故事根據玩家選擇而有不同路線與結局,可是描寫的就是七組不同身分的人為了獲得相傳能實現任何夢想的萬能願望機:「聖杯」而戰,而實際上就是互相殘殺而爭奪和犧牲的儀式(此儀式之緣起和意義在Heaven’s Feel線有解釋,也是最近Ufotable電影化的最後一條FSN路線,跟玩家玩遊戲時必須達成的各種條件順序相似)。跟任何搶奪系作品一樣,重點不在於搶奪之物,而是之間的犧牲和看到的人性,這些都是說到老掉牙的情節了,可是從遊戲走到動畫電影,再到手機遊戲FGO,歷經二十多年如此題材仍然歷久常新,證明人類文明多年仍然受資源所限、欲望無窮無盡之紛爭所困。而看到Heaven’s Feel線,會發現如此的爭奪會為世界(至少冬月市)帶來毀滅性的結果。到底儀式的存在是否必要?到底儀式設計者和執行者間經過幾代的衰變、進化,是否將儀式推到一個無法理解和控制的境地?
如此的問題,在我電影課剛剛被迫看《Cabin in the Woods》(港譯《屍營旅舍》台譯《詭屋》)也有想起(說被迫,是我很多年沒看過真人恐怖片了,可是Cabin我看得很爽)。在那個世界觀中所謂的古神存在,人類設計了很有系統的獻祭來愉悅、安撫古神,希望祂不會冒出地面來滅絕人類。如此的行為是人類自以為能接近「非人」領域,但最終還是敗給了世界各地失敗例子反映的人性。人傾向求生而非求死,而且判斷身邊人比全世界人口重要。由於《Cabin》有特別描寫日本進行「獻祭實驗」時,九歲的小學女生由爭相逃跑,鏡頭一轉在北美方面的實驗體受苦之後,日本突然出現了「女學生手牽手合唱淨化怨靈」的畫面,而且很幽默地淨化成功、實驗失敗。此對比反映了不同地域的教育、文化帶來不同的結果,也顯示了Cabin需要的獻祭無法在女校得到適合的適應者,「設計好的儀式」暴走而成為了預想外的結果。說遠一點就是反映了人類的無知和系統設計的限制,即使加上了實驗體會被最深的恐懼折磨至死,卻不清楚日式恐怖就是在玩弄絕望中的希望和在層層絕望中還是有惻隱心、導人向善之心的文化考慮。所以當《Cabin》提到日本的時候,不期然會想起說不定「聖杯戰爭」也是一種在地化、同世界觀的獻祭(在外傳《艾梅洛二世事件簿》主角曾經在倫敦被問起「是否曾經在極東之地參與過極端的魔法儀式和戰鬥?」證明了魔法世界對於聖杯戰爭儀式是世界性認知的),而聖杯、聖杯的內容物作者提供過的答案過多,是非常模糊的概念,說成跟《Cabin》是共通的古神也是合理的。
《Fate》和《Cabin》的共同議題是「如果儀式執行者不當人是人來考慮,而只認為是儀式一部分而合理化瘋狂殺人,那人類滅絕或是儀式暴走也是可以預見的。」從《Fate》裡面女角間桐櫻從無意識睡夢中殺人(至少如此表現著)到因為受壓過度而黑化、主動以自己的惡趣味和期盼魔力增強為由吞噬主角身邊的英靈和相關人類,早已經是不正常、無法被社會原諒、遠離男主角「想要成為正義的夥伴」理想的存在。可是Heaven’s Feel 線作為世界線的收束,有給予櫻「良心發現」和補償的機會、通過與另一女主角凜的姐妹相認、交(打)流(架),帶給很多觀眾從未想過的問題的答案,甚至從那個答案拋出更多問題和可能性。
而在儀式暴走上,《Cabin》走的是更混沌和大破大立的結果,從科學家無情緒甚至邊慶祝著邊拉下獻祭拉桿的過程,轉眼恐懼感瘋狂地透過升降機到達聲響宣布、看著控制室大門被未知生物破壞、原本將別人生命控制於股掌的人終於切身處地理解到地獄的模樣。而當全世界人的命運掌握在女主角Dana手上時,她選擇的是寧願讓全部人同歸於盡也不要親手殺害她的好友,因為她的精神早已在那個樹林和林中小屋崩潰,重遇以為犧牲了的好友Marty而互相支撐已經是她活著的意義。而學校功課寫到末端的時候,我也開始想那個地底的「古神」在一浮上地面就把林中小屋親手毀滅,說不定是象徵著導演對於荒唐而公式化恐怖片的憤怒、說不定古神只毀滅了小屋、制止了人類的非人獻祭和造神行為,而其他不相關的人生活如常而且得到記憶消除,就像《Fate/staynight》中最後平民都得到記憶消除之類的魔法或是從一開始就根本無法理解聖杯戰爭的存在。儀式的真相抽絲剝繭傳遞了給觀眾,可是那只是儀式的其中一個面向。
儀式感不必包含儀式,可能只是一種習慣、一種潛移默化,可是就是習慣會讓人麻木、讓人愚昧、讓人不加思索,就像殺人成為習慣,就會像殺人如麻的科學家們和間桐櫻一樣。很老土地說,儀式感、儀式就是雙刃劍,原本只是討論吃飯要不要相機先吃、睡覺要不要換可愛睡衣,滑坡之下要是人變得習慣的話,就會連不足的地方也被習慣了。抗疫下的新習慣:洗手、口罩、社交距離深入民心,然而我認為香港政府的瘟疫政治、野心路人皆知,就是為2019年的紛攘來個大破大立的結尾、執行那個時候無法執行的任務。
通宵做功課、上了虛擬交換生課程、寫了現在的文,我終於開始睏了,還以為大腦要做完後半段的改題材剪接/設計功課才願意關機,幸好不是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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