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的喜歡

「你起來了齁，去幫我晾一下衣服」我媽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開門進來了。

『嘖，你幹嘛不叫弟弟去啦』我很不耐煩地起床。

「他跟同學有約啊，早就出門了」她把我的窗簾打開，外面的陽光瞬間照亮了我的房間。

『很煩呃，每次都我晾衣服』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走到了陽台去晾衣服。

家裡的陽台很大，我推開窗門，慢悠悠地走到洗衣機前。裡面的衣服，都被洗衣機快速旋轉脫水的強力，旋轉到貼著洗衣機的內側，中間空出了好大的位置。我一件一件地抽出、攤開來，然後甩了幾下就掛在衣架桿上。

天氣很好，陽光晴朗，我重複著晾衣服的動作，心裡念念有詞，抱怨還沒吃早餐就讓我曬衣服的媽媽。終於，洗衣機裏面只剩下最後一件衣服，我匆匆拿起那件衣服，甩了兩下就掛到衣架桿上。正當我準備回到我的被窩前，睡個回籠覺時，我看見我家對面那棟樓的三樓陽台處，有位穿著運動服的男子也在晾衣服。他吸引了我的目光，讓我忍不住想要就這樣看著他，做什麼事都好，不做事也沒關係。

他熟練地從籃子取出衣服，然後用比我稍微斯文的力度，甩乾衣服，用夾子把衣服夾到衣架桿上。他的身邊還跟著一隻白色毛髮，毛茸茸的小狗。我家住五樓，這點距離還是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憑我的第六感而言的話，一定是帥哥一枚。

我踮起腳尖，想要多看些什麼，全然忘記了我家的樓層比他高，就算是墊腳，能收進眼簾的也就這麼多。

突然，他抬起頭往我這個方向看，我連忙蹲下，任憑心跳止不住地狂跳。他看見我了嗎？我這是希望他看見我還是希望他沒看見我？我準備站起身再偷瞄一眼，再一眼就好。

「衣服不是晾完了嗎？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媽從屋裡走了出來，嚇我一大跳。

『我...我有點低血糖，休息一下。』我有種被抓到做錯事的樣子。

「哎喲，晾個衣服你就低血糖，來，快進來。」我媽趕緊走過來，攙扶我進屋。

我趁站起來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那位男子，可惜陽台處早已沒了他的身影，狗狗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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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幫你晾衣服」兩天後，我抓了和前天一樣的時間，笑瞇瞇地到客廳跟我媽說我幫她晾衣服。

『我晾好了啊，你不是容易低血糖？』我媽一臉「找打」的樣子。

「你晾好了？」我瞄了一下陽台，果不其然，衣服全都整齊地掛在衣架桿上。

即使這樣，我還是悄悄走到了陽台邊，想要再看清楚那位男子的模樣。一台洗衣機、一個晾衣服的架子、幾盆種植、幾雙拖鞋、陽台是西歐的裝潢，但卻空無一人。於是，我便回到了房間。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呢？一定是個盡責的主人，狗狗緊緊跟隨他的腳步，就是足夠信任並依賴他。我在本子上描繪印象中，他的樣子。我想，他應該是擅長某一種球類吧。羽球？籃球？又或是足球？但絕對不是橄欖球，橄欖球球員身體都很壯碩，他是身體有點肌肉但又不會太壯碩的樣子，亦或是他有健身的習慣？整體來說，他的身材算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是好看的。

書桌上有面鏡子，我從畫中回過神來時，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在傻笑，我扭動了一下嘴角。我竟對這素未謀面的男子抱有那麼多的幻想，把所有以前在漫畫或是電影看到的男主特質都強加在他身上，是對他有多大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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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只是晾衣服的時候會到陽台看看，我起床後也會一邊刷牙，一邊走到陽台。我出門回來之後，也會到陽台看看，或者吃完晚餐，也會假裝散步消食走到陽台處。我這麼做，只是為了看清楚他的模樣，又或者說是多看他幾眼。偶爾會看到他拿著洗衣籃往外走，偶爾會看到他清洗陽台，偶爾會看到他和狗狗在陽台玩耍，偶爾會看不到他。

兩個月的暑假，這麼快就到了盡頭。下禮拜就要回台北的宿舍了，可我還是沒看清他的模樣。

依依不捨地離開，心心念念地記著。

這種單向、不認識、甚至遙遠的喜歡，好像都不會延續太久。只有我知道，只有我在乎，只有我喜歡的喜歡，真的能如我當初希望那樣，有個結果嗎？

謝謝你成了我暑假的一個快樂泉源，很短暫，很縹緲，但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