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ana
Ariana

一部分的我散落在这里。 如果半年没回来,估计我那时已经死了。

我的思想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这话说得有点过于绝对。以及这感觉糟透了。

后劲很大。最初没太多感知,但最近与朋友探讨女性议题的时候,我说出每句话后都会自我怀疑:这到底是我自己真实的想法,还是别人的思想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事情是这样:

上周久违地打开小宇宙,听了一期新的播客节目,叫《女性主义在美国发展成了什么鬼样子?》。主播分析美国目前的两派女权主义思想发展现状,并不时以国内的女权性质运动做类比。整期节目很流畅,语言也相对通俗。主播在shownotes里写:“谈论女权运动很容易陷入各种各样的术语,这期播客没有术语,只有大白话。”

但根据个人实际体感,这期节目依旧让人感受到了许多术语,比如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似乎也是形容我这类女权的)一个词——“后现代法兰克福学派”。第一次听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连“法兰克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名吗?总之愣了一下。

曾经我对思想立场的“左”、“右”毫无概念,也并不关心。作为一个非学者或关注学术研究的人,我只想坚持并包容女权思想的多元复杂性,用女权思想回应每个人当下看到的社会问题,但第一次听说我的这种思想原来属于“后现代法兰克福学派”,这才发现原来我现在在搞的是…早就有的别人玩剩下的东西?

似乎是找到某种源头了,但脑中的东西突然被定义了来源,感觉怪怪的。

后来想,这是不是我们这类人的通病(或者共同的弱项)——从小没有受过哲学教育和启蒙,不少价值观都是道听途说,导致自己会本能认为“那些理论是无名无姓的/公认的”,而不会去体系性地研究和追本溯源?

又联想到《新名字的故事》里,Lina讽刺Lenu的那段话。这是我当初在做社创内容时打印出来贴到墙上,提醒自己要极力避免的——

“……在那所房子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一幅画,是他们自己挣钱买的,家里的家具都是一百年前的。那栋房子至少是三百年前修建的,他们家有些书是倒是新的,但很多都是很老很老的书,书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没有人翻阅过了,是一些法律、历史、科学和政治方面的书籍。在那所房子里,他们读书学习,曾祖父、祖父还有父亲,祖祖辈辈,至少有一百年时间他们都从事律师、医生和教授的职业。因此他们都是那样说话的,因此他们都是那样穿衣服,那样吃东西,那样走路的。他们的生活是那样的,因为他们生来如此。但他们的脑子里没有任何一种思想是他们自己的,是他们自己动脑子想出来的。他们知道一切知识,但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吻了一下丈夫的脖子,然后用指尖梳理他的头发,“斯特!假如你在场的话,你会听到他们叽叽咕咕,鹦鹉学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们相互之间也不理解对方说的话。你知道什么是养老保险基金,你知道什么是左派的开放吗?莱农,下次你别带我去啦,你要是带帕斯卡莱去,你就能看到,他会三下五除二把他们都搞定。他们都是在厕所撒尿拉屎的猴子,而不是在野地里,因此他们才那么趾高气扬,他们说自己知道中国应该怎么办,阿尔巴尼亚、法国和加丹加省(扎伊尔沙巴区)应该怎么办。莱农,你也一样,我得说你要小心一点,你也快变得和他们一样了,一样鹦鹉学舌。”她对着丈夫笑了起来,“你应该听听,”她对丈夫说,然后用很娇气的声音说,“叽叽咕咕。你让斯特凡诺听听,你跟那些人是怎么说话的?你和萨拉托雷的儿子一模一样。‘世界和平旅’,我们有能力,有手段,饥饿,战争。你在学校里那么辛苦地学习,就是为了说这些话?谁能解决世界和平的问题?厉害。你记不记得萨拉托雷的儿子是怎么解决难题的吗?你记得的,是的,你完全听他的吗?你也想像个布娃娃,扮演那个角色,和那些人来往?我情愿生活在我们狗屎一样的现实里,我自己头破血流,你们去叽叽咕咕吧!去他的饥饿、战争、和平、工人阶级!””

如今我又面对这种困扰,我很爱怀疑自己,或许过段时间能消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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