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的口头禅

电视剧《少帅》中的张大帅有句骂人的东北土话：“妈了个把子”或“他妈了个把子”是东北早年民间比较流行的脏话。

我小时还能听到一些大人这样骂，现在几乎没有，但我和老家的几个要好的同学在一起聊天时常常带有这种口头语。这种脏话因口气不同而表达的意思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意思。爱，喜欢，兴奋时骂这话是善意，你听着会很舒服的。他不像四川话中的“瓜哇子”和上海话中的“岗都”就是句贬意辞。

当李雪健第一个张作霖的口头禅出现时就特自然。它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以至于被观众完全忽略，未能注意到。他是在说完父子是对冤家的时候，脱口而出。是儿子回到自己怀抱的喜悦未尽中伴有父爱色彩的“骂”辞。

李雪健冒出这第一句骂辞时，脱口的自然，给我的感觉他就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顿时就让我有种特别的亲切感。我对戏剧外行，很少看影视。曾经有一段时间，影视界人士一直在争论剧中人说本地语言好，还是说普通话好。现在我从李雪健这里发现了答案：人物说普通话还是说方言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语气及其引导出的动作是否具有其地方性。

第二次李雪健的“妈了个巴子”的语气与前次不同。当他很吃力地终于打开小六子藏银票的箱锁的瞬间脱口这句话时，声音吐字比前次清晰响亮，这其中包含的兴奋之情会感染你也兴奋起来。

当我第一次视听到这个口头禅时，我就一直担心这东北人最熟悉的话，李雪健在以后会不会说“假”了。若此，会把我一下子击垮的。因为我一直认为李雪键是中国最棒的演员。他如果得了奥斯卡我都会对他失望，我所喜欢的正是他身上没有一丁点的洋范儿。正如我喜欢齐白石远远超过对徐悲鸿的欣赏。

其实对杰出演员的担心是多余的，外行的。以后这句台词出现时的不同微差的语气，节奏，力度都充分有效地助势着其特定场景的语境，不赘述。略提最后一句，大帅被炸，在合眼前微弱声的“妈了个巴子”完美结束。谁都会从这短短几个字中体会到一代东北之王不甘败的硬骨头之气。这不正是我们近代娘娘腔的民风值得回味的东西吗？

前不久，我回老家与一老哥、几个年轻人当场吵了起来。他们说中国人根子就是懦弱愚昧而不可救药的民族。举出许多确实存在的事实，有的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但我说：那只是近代的事。我接着说，唐太宗与清康熙的疆域比现在广大的多，谁敢说那时的民风和现在一样？况且中国第一本书的开篇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今天，都是你们这帮人崇洋媚外冲昏得脑残，才忘了我们祖宗的阳刚之气。现在又大流行什么小鲜肉、么么哒的嗜好，乐此不疲；那能出息吗? 

  东北现今的老年人只是昔日听过张作霖的传说，没见过真人。我读中学时下厂劳动，遇见过当年给少帅当警卫的一位老爷子，在该厂打更，他是特别崇拜大帅和少帅的。他也常对大家说他的枪法准。一次厂子民兵训练，他手痒痒也去了。领导同意让老爷子试试，结果他一发没中。看他体格身材，当年是错不了的，毕竟现在老了。如果我今天在此为他吹牛会有人信的，因为李雪键的张大帅，其内在夺人的气质逼你相信一代枭雄手下无弱兵。

李雪健让今天的我们，尤其东北人大开眼界。李雪健的卓绝表演让我们见到了真正的张作霖。也许他与我们想象中的张作霖不一样，其实与历史中真的也不可能一样，但是李雪健的天才表演却让你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张作霖，他比真的还像，不管历史学家对张作霖评价如何，李雪健的艺术真实的力量是令我震撼，信服。

李雪健用他独有的语言和动作诠释着他的人物，

这是李雪健的大帅。

2020-07-24 西白汉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