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妳，怕了嗎？ 76 找 多餘（五）

寇小九稍稍往后挪動身體，便聽見裡頭傳來微弱細小的聲音，伴隨著顫抖與不安的說道

“舅舅…媽…舅媽我已經乖乖了，可以出來了嗎，我以後都會乖乖的，妳別生氣了，別把我一個人放在黑黑的地方，這裡黑黑我看不道，我好餓…我我可以出來嗎”

寇小九與 張小姐聽見這微弱的說話聲，心裡莫名的感到揪心，饒是粗曠如 楊杰，膽大如 偵探乙，都不禁側目，甚至不忍直視那放瓦斯的洞口，而一旁見慣大風大浪的巡佐則是斜眼看著 田茹君，後者則是緊張的抓著狗籠不放，卻不敢開口。

只見洞裡除了傳出細如游絲的喘息聲，撲鼻難聞的尿騷味，卻久久不見 王多餘的身影。

寇小九見裡頭的 多餘，還龜縮在一角，小聲的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

“多餘乖乖，多餘餓餓，這裡黑黑，多餘怕怕，舅媽對不起，多餘以後不找爸爸了，不找了…多餘以後會聽話的”小九聽到 多餘顫抖微弱的聲音，心裡更是揪心不已

尤其是聽到 多餘親口說出不找爸爸這句話，那是多麼令人心痛的話語，小九不禁想到，他們到底給 多餘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是怎麼樣的方式，讓 多餘連爸爸都不敢找，五歲大小的女童，應該是父母親手中的至寶，滾動在手掌心的明珠，夜裡閃爍在星空上那耀眼的星辰，是多少夜裡歡笑的泉源，廚房裏撒嬌的吵著哭著要喂飯，客廳裏耍著無賴霸佔著遙控器不給換台，出門也必定抓著褲管淚眼汪汪的說要跟上，如今卻是渾身發抖一絲不掛的縮在牆角，根本沒有童年時期該有的樣子，人說如果有地獄，那麼對這孩子來說，這…就是地獄。

寇小九想到此處，再也忍不住，緩慢的跪蹲著的往洞裡去，兩行清淚也順著 小九前進的身軀，順勢而下。

小九伸出雙手，勉強壓住心裡的酸楚，故作鎮定的道

“多餘…小餘，妳出來，我在這裡，姑姑來接妳了，妳不要怕，姑姑在這，不會讓別人欺負妳，妳可以出來了”

“姑姑…我沒有姑姑…妳是誰…我不認識妳…我要舅媽，妳快走開，舅媽回來會生氣，妳再不走小黑也會生氣，牠會汪妳…也會咬我”

“小餘…妳別怕，我是姑姑阿九，你出來，姑姑帶你走，姑姑會照顧妳，不會丟妳一個人在這黑洞裏”

“姑姑阿九…我…真的可以出來嗎…舅媽真的不會生氣嗎，小黑在哪裡，牠會咬我…我不要出去”

“小餘，怪別怕，來~姑姑阿九就在這裡，小黑不會咬妳的”

“真的嗎”

“嗯，姑姑保證，不會讓妳受傷”

“那我出來了，你…不能帶我去找爸爸喔，我舅媽會生氣，舅舅晚上會把我丟在車上，還會讓我跟小黑睡…我不找爸爸了，妳不能跟舅媽說要帶我找爸爸喔，還是妳跟舅媽說，說我沒有爸爸，我不想爸爸了，我也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不…妳有爸爸…是有爸爸的…是爸爸手中的至寶心中的小可愛，沒事呢出來吧，有姑姑在，一切都會好的”

“我…真的有爸爸嗎，我是…爸爸心裡的小闊愛嗎…我真的是嗎”

“嗯…一定是的，妳是爸爸心裡的小闊愛，也是姑姑阿九心裡的小闊愛，是真的，姑姑不會騙妳”

一旁眾人聽到 寇小九與 王多餘的對話，內心的酸楚紛紛湧上心頭，於是都憤怒的轉頭看著 田茹君，田茹君這時知道紙畢竟是包不住火，於是便把心一橫的指著 寇小九吼叫道

“唉~妳誰啊！憑什麼說要帶 多餘走，她媽媽把她託付給我們照顧，是妳說要帶走就能帶走的嗎，妳們給我出去，滾出我家”

“我憑什麼，我就憑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要是個人，就有理由帶她離開這裡，是，或許在妳眼裏我沒有資格，但是單憑著我是她的親姑姑，就有這一份責任跟理由還有義務，今天她必須跟我走”寇小九頭也不看的說道

田茹君聞言卻一反稍早的緊張情緒，反而傲慢的說道

“喔~是啊，原來妳還真的是那 王家不要的女兒，聽說還跟了個有錢人家，怎麼…穿金戴銀的好日子過不舒服，現在終於想到自己是王家人，想到還有個姪女，有個責任要付~呵呵呵義務呵呵，好啊可以啊，想帶 多餘走，我沒有意見，首先妳得知會她親生母親，畢竟親生的才是有法律責任的，怎麼會是妳這日想到的責任能比的呢，再來…我們家照顧 多餘這麼多年，吃喝拉撒零零總總總是要花掉我不少的養家費用，我就不跟妳多說，五佰萬，不然給我滾出我家”

“還敢要錢，她好好一個人，妳們還好意思要錢”寇小九冷冷的道

“五佰萬…田小姐，你是想錢想瘋了吧”巡佐也聽不下去

“怎麼，會多嗎，是是，妳們可以說我是貪得無厭了些，但是沒辦法，這是她母親欠我們的，不然妳以為我們為什麼要照顧她這掃把星”田茹君反駁的道

偵探乙聞言轉身面向 田茹君，認真的說道

“田小姐，我來之前查了一下，也算了算，據我所查 王一在離世之前，每年都匯幾筆金額大小不一的錢進妳們家的戶頭，據我所知那是 王一用來換取每年能與女兒相處兩個月的錢，總共有兩百萬之多，加上其他的臨時匯款，加上這幾年 王一所有的存款積蓄幾乎都轉匯到你們簿子裡了，連他留下來給自己辦喪事的棺材錢，你們也在他亡故的隔天，就全數領了出來，好在 王一生前有交代，所有動產不動產，通通交由我代為保管，不然想必你們也不會放過的是吧，再來…王一亡故之后，委託人的父親 寇董，感念 王一是委託人的親身大哥，於是交代按月存六萬進你們指定的戶頭，用來做 王小妹妹日常的用度花費，這一來一往，近五百多萬，看你們買車、又裝潢、房裡又都是奢侈品牌，對照 王多餘過的生活…妳不覺得妳剛剛說的，要五佰萬這話…有點過份了嗎，再者，我委託人說的沒錯，王多餘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世上只要是個有血有淚的人，知道這樣的情況，都有理由跟責任站出來，為 王多餘爭取一個未來，不…因該說是是一個讓 王小妹妹活下去的機會，可以快樂長大的權利，何況委託人還是她親生的姑姑，妳身為王小妹妹的親舅媽，妳不會覺得臉熱嗎，這樣的事妳做的出來，不怕你們所謂的祖靈蒙羞嗎，虧妳還是個原住民，就是有妳這種人，不想著好好培養兒女以求改變現狀，竟整天想著坑蒙拐騙不思進取，原住民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唉~關你什麼事，你誰啊，你以為你是個律師，我就會怕你，你還有妳通通給我出去，走，現在給我滾”田茹君拿起身旁的掃把氣急敗壞作勢要趕人的道

兩人爭峰相對的同時，洞裡的 多餘終於緩緩的走了出來，眾人見 王多餘的樣子，登時讓眾人感到既憤怒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