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大博士卧底外卖想到的

公众号：过桥土豆/guoqiaopotato

昨天文章说，一位人类学博士，研究中国的保安之后，给出了很多平常人不知道的答案。

今天，就新鲜出炉一位北大博士，做的是关于外卖骑手的研究，结合前几天北京人社局副处长跑一天外卖，又刷屏了。

北大博士卧底外卖，写了牛逼的论文，这在哪都是刷屏的标题。

这位北大博士叫陈龙，社会学系博雅博士后，为了完成博士论文，进行的社会学调查。

2018年去外卖行业卧底5个半月。研究的核心命题是：资本如何控制劳动者，而劳动者又是如何反抗的。

博士论文虽然还没出来，但是已经发表了不少文章，牛人啊。

里面有些观点，还是挺让人震惊的，跟昨天文章里保安群体的那个功效一样。

1、算法是如何获取数据的？如何定价的？

通过智能手机和上面安装的配送软件，平台可以不断地追踪骑手的轨迹。到了室内，GPS信号一般会比较弱，但没多久平台就能通过商家的Wi-Fi网络、室内定位基站等等去收集记录骑手的数据，包括骑手的运动状态，到达商家的时间、停留的时长，消费者住址楼层、等待消费者取餐的时长等等。

其实平台后的数据，不光是骑手身上的数据，商家的数据，还包括每天订单的多少、重量、内容物，还有消费者的偏好。比如骑手送餐晚了，有消费者就会直接给一个差评，有些消费者可能连续几次都不会给差评。平台就会开始测算，给一个预计送达的时间，对于好说话的消费者那可能时间多少都没关系，对于比较计较的人，平台可能就会故意地在送餐时间上多放点水，本来30分钟可以送达，平台给的时间是35分钟。

精准“投喂”，所有的数据、每个人的习惯都可以让系统去学习和吸收。平台掌握了大量的数据，再用数据去给你规划怎么取餐、送餐，怎么给每个订单定价。这样庞大复杂的劳动秩序之所以成为可能，是有这样一套数据支撑的系统，是把所有一切可以纳入的，都纳入到了可以计算的程度，是一种高度的控制和精准的预测。

2、外卖骑手工作越努力，处境越惨，平台在压缩配送时间上永不满足，通过算法不断试探骑手们极限。

例如去人大公寓楼送外卖，算法本来计算送餐时间从校门口进入，后来骑手们发现，走侧门步行送餐能节省几分钟，所有骑手都这么做之后，平台通过算法发现数据异常，就会缩短配送时间。

换句话说，骑手们努力工作，发挥主观能动性找捷径，节省出来的时间，并没有给自己提供休息或者多赚钱的机会，换来的是平台更加苛刻的要求。根据了解到的数据，外卖骑手现在的处境相比2018年更差，2018年送一单的价格是8块，现在是5块。

3、平台有时候做实验，压缩配送时间，看骑手能不能跑更快。实验的代价和后果是骑手买单。

4、外卖平台有一套“游戏”机制，根据骑手业绩，制定了青铜、白银、黄金、星耀等骑手等级，这样做的目的是加深骑手对平台算法与规则的认同，最终结果就是骑手们极度内卷。

5、本以为送外卖很自由，上下班时间自由，不想干就不干了，但事实上数据和人性会对你的自由造成挤压。

6、技术遮蔽了对应的劳动关系。平台不直接跟骑手签订劳动合同，合同与第三方签，有时候甚至是层层外包，这跟昨天保安的雇佣方式如出一辙。骑手们被给差评扣钱时经常会发现自己找不着“老板”，只能对着手机骂两句出出气。

7、消费者不知道背后的奖惩规则，奖惩机制严重失衡，一个好评会给骑手奖励2元，一个差评要扣除10元，一个投诉甚至要扣除200元。这样的处罚机制等于是把平台跟小哥们的矛盾转嫁到了消费者与小哥们身上。

……

近几年就业不好，收入降低，很多人都加入了零工行列。比如实体的外卖员、滴滴司机、代驾、货拉拉，虚拟的自媒体、直播，看准的都是上下班自由，赚些零花钱。

不断的有人进入，也不断的有人退出，大家都是零工经济，都是算法的奴隶。

大数据、算法给服务人员带来压迫，放大了消费者和服务人员这种扭曲的关系。

算法得出的配送时间一定没办法考虑到偶然性，比如下雨、车坏、堵车、生病之类。完全的把人当机器来对待了，这是第一种不公平。

外卖系统需要多方面合作，餐馆、骑手、顾客，环环相扣，万一出问题，会导致连锁反应。现在出问题后，主要担责任的是骑手，这是第二种不公平。

……

外卖的疯狂，折射出了中国速度。

我们每次打开手机追踪订单进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节省下来的时间干嘛了？有没有把节省下来的时间用到更重要的地方去？

我们在对快递外卖时间要求严格的同时，却对自己的时间管理放松，甚至浪费生命。点外卖，有的人是为了加无意义班，有时间打游戏和刷网剧。

骑手这么辛苦地把外卖送到你手中，是为了让你更拼命地投入到另一个系统给你的压榨当中去吗？或者说，让你更无节制地去浪费你的生命，浪费你的时间吗？还是说，给你节省下了真正宝贵的时间去做重要的事情。

假如有一天，物质生活可以丰富到不需要人类劳动，机器全都能代替，每个人都会提供一笔无条件的收入，每人无需为生计发愁，那么，你的时间用来做什么呢？

最终依旧回到了哲学最关心的问题，人应该怎么生活。

……

今日新闻：

1、中国国药疫苗列入世卫“紧急使用清单”

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当地时间7日宣布，将中国国药冠病疫苗列入“紧急使用清单”，成为列入世卫组织紧急使用清单的第六款疫苗。谭德塞说，中国国药冠病疫苗满足世卫组织有关疫苗安全性、有效性及其质量的标准。

发布于：2021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