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以暴力維持社會秩序

各位朋友

歡迎收看社會運動與社會變遷的第三講

我打開PowerPoint繼續跟大家討論

社會運動與社會變遷的關係

我們上次說到一些例子

引用一些公民抗命的例子

看到在歷史上面來說

這些公民抗命產生出什麼樣的社會影響

最後說到社會運動就像是在體現人的一種自由與創造力

如何抵抗社會的制度與秩序

不過這個也不要過度簡化

似乎是人想改變世界

就可以用你的思想和意志來改變世界

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一般來說在社會學裡面

反而有很多是另一個極端

就是因為社會學知識的發展之後

讓大家知道原來人受到社會這麼多的影響

然後很多人會覺得什麼問題都是社會的錯

也會覺得人對這個社會來說

相對來說很渺小

這種過度強調社會秩序與社會規律

反而是很普遍的

如果這種思維推到極端

我們會稱為結構決定論

Structural determinism

人變成沒有能力改變世界

這個在學界裡面其實是很普遍的

但是另一種極端

就是覺得人好像只要有一種信念

我們團結起來就能夠改變世界

這種也是過度的無知

對於人在這個世界裡面

受到各方面的限制

不是說你要做就能夠做到

你想想就算是我說公民抗命的始祖

Henry Thoreau

梭羅

他當時的這些理念

對當時的美國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

所以條件還沒有達到的

直到甘地把這一套思想發揚光大

也是剛開始二次大戰

英國人開始要面對如何非殖民地化

慢慢的了解現實需要放棄大英帝國

容許這些殖民開始獨立

在這個大環境之下

這種公民抗命能夠產生的力量又很不相同

所以也不是真的純粹因為個人的意志

或者是信念就能夠改變世界

我們的進路基本上是如何呢？

要認清個人在社會結構裡面

他受到社會結構所產生的限制

但是另一方面這個社會結構可能又給你機會

所以我們要認識人所處於當時的社會脈絡

到底有什麼限制

以及有什麼機會

在這樣的情況裡面

去抵抗壓迫

以及尋求一些改變

社會學裡面有時候會討論一個結構與能動性的問題

Structure and agency之間的關係

主要就是想討論這些複雜的關係

就是並非完全說一個人能夠改變世界

喜歡改變就能夠改變

也不是說這個世界的社會結構控制人無法轉變

我們總是會受到某種程度的限制

但是任何的制度

只要你細心去看

它都不是完美的

它一定還會有一些空隙

產生一些機會讓你能夠在那裡著力

推動一些轉變

不是現在能夠推動

可能將來就能夠推動

須要看條件是否成熟

好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們先回過頭思考一下

一個社會裡面為什麼會有社會秩序

以及社會規律

為什麼在社會裡面

大家都會按照一些規矩去做事

或者是我們某些行為的方式

是很相似的

比如說人到了某個時間

你可能會讀書

某個時間就會結婚生子等等

是很接近的

少數人跟這個規律不相同

可能會受到歧視

可能會受到打壓等等

原來我們的生活裡面已經慢慢形成一種規律

小至可能就是說在喪禮上

你不會穿紅色的衣服

去參加別人的婚禮

須要比較莊重等等

也慢慢的發現在社會上的生活各方面

也有很多不同的規矩

有一些是潛規則

有一些是明顯的規則

有一些甚至是法律

控制著我們的

這些社會秩序或者是社會規律

來源到底如何呢？

是怎麼來的呢？

如果你從一些比較激進的派別

比如左翼的思潮

他們會覺得社會上之所以有秩序

根源是暴力

其實就是說這一套秩序

一定是有利於某一群人

這些是既得利益者

他就會使用各種手種來控制其他人

讓你不敢違反這個社會秩序

如果你違反的話

他可能會有懲罰

出動警察

拘捕你到法庭

判你監禁

甚至是使用暴力來對待你

但是如果你嫌這種太過於粗野

平時已經有很多小的規則

其實是讓我們很馴服

這些未必是很成文的法律上的懲罰

但是這些會不斷的Discipline我們

有些人會翻譯成規訓

舉個例子

從學校開始

有些學校說不准綁兩條辮子

要綁一條辮子

不可以綁兩條辮子

裙子的長短

小憩的時候

在小學裡面鈴聲響了不准動

就是我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已經被很多小規矩

訓練我們要遵從一些權威

或者是遵守一些規則

舉個例子

比如說現在這個疫情裡面

很多人都說中國其實通過這個過程來規訓大家

要對政府完全信服

就算你覺得有些事情很荒謬

很不合理

比如在中國裡面那種封城的做法

非常之暴力封城

但這個過程是訓練你們

就算有多不合理也好

你不要說話

乖乖的按照規矩去做

他說這是一個訓練你馴服的過程

這一套做法現在也慢慢的搬到香港

就是說明顯的

有一些可能是圍封

把你抓到方艙醫院

不是太明顯和直接的就是安心出行

監察著你等等

所以對於一些比較左翼的學者來說

他覺得其實社會的規律

秩序

背後維持著的都是靠這種暴力

這種暴力直接

更強硬的就是法律與法庭

監獄、警察、警棍這些手段

不太強硬的就是利用平時很多的規矩

來規限著我們的生活

另外一些比較保守的學者會覺得並非這樣

社會上有這麼多秩序

有這麼多規律

也是因為大家生活在群體裡面

自然會覺得有些事情須要這樣做

才會有一個比較好的群體生活

所以是基於一些共識

可能是大家的價值的共識

我想生活得很和平與安全

大家追求相同的價值

就會接受某些規矩

某些法律等等

有時候是利益的

我們有共同的利益

不用說得太抽象

只不過就是如果這樣的話

我們的經濟會比較好

我的生活會比較好

我接受某些規則

幾點上班

準時上班

上班要如何等等

就是有很多規則是我接受的

因為最後對於我個人好

對家庭好

也是有利益在裡面的

未必是說一定很相信要準時

要遵重公司這些價值觀

這些從利益的角度來說

公司賺錢

我又賺錢的

我就接受這個規則

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是

我們這麼多的規則所形成

就是因為有一些共同的價值

以及共同的利益存在

但是批判的學派

要你進一步思考的就是說

是否真是如此呢？

大家是否真的有共識呢？

如果你看很多的數據可以看到

在社會上可能有很多比如貧富懸殊的問題

有很多人的生活是受到壓迫的

而他還是乖乖的接受社會上很多的規則

很多的制度

其實這些人可能是被欺騙的

根本就看不到全部

或者是一直以來

被政府、當權者或者是既得利益者

通過種種的傳導

比如傳媒、教育等等

把某一套意識灌輸在腦袋裡面

這些假的意識

錯誤的意識

灌輸在腦袋裡面之後

他就接受這個社會

以為是一個很好的社會

比如說他以為我們只要努力就能夠往上爬

但是其實他沒有數據的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流動性

但是看這些廣告

政府或者是一些成功的人經常說的故事

如何白手興家

他會就相信原來這個社會很開放

所以他們稱這些為意識形態

Ideology

就是正在合理化某個社會的社會秩序

這個社會如何分配權力和資源呢？

背後都有一套意識形態在合理化它的

而很多既得利益的人有更大的力量

把這一套意識形式傳播給其他人

你看到有時候在社會上來說

比如說對於香港

就是民主與自由這些問題

你發現很多既得利益

很有錢的人

可能很保守的

但是另一方面很低層的人

很基層的人可能也是很保守的

也是會投給那些藍絲的政黨

你看到就是說

因為很基層的人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處境

就是現在這個制度是佔他便宜的

而他看的報紙和電視

每天都是這些藍絲的訊息

這樣的話他就被控制思想

所以就算是共識

就是可能有很多基層的人是同意目前的制度

政府打得對

他們妨礙別人謀生

他們可能不是一個真正的共識

他們在背後已經被操控

所以這樣說

就是從比較批判的角度來說

社會裡面就算是有共識也好

有一些人真的認同目前的規則

這些制度

因為他們是既得利益

或者是真的很保守

但另一些人是被他們所操弄

洗腦之後

他們接受了這一套對自己沒有利益的制度

但不可否認的就是

有另一些人是一直都沒有這個共識

一直都不同意

一直都批判

所以只要你看到一些比較現代的社會

並不像一些傳統學者的說法

就是說大家有一個共識

其實還是會有多餘的價值觀

以及多餘的利益

問題就是這些不同的看法有沒有表達出來

可能是基於第一點

暴力

你拘捕我

又說我煽動

我不能夠表達出來而已

不代表他真的同意

所以我基本上也會覺得

你以一個比較批判的態度來看這件事

在現代的社會裡面也是紛紜的

有些人真的是保守的

有些人是被保守

讓他保守

有些人是正在反對目前的制度

如果這樣慢慢的清楚

我們看一個社會的秩序是如何建構出來的

一個社會往往會形成很多的社會制度

什麼是社會制度呢？

制度就是規則

A set of rules and regulation

就是一連串的規則或法律

它控制著我們某一個領域裡面的行為

比如說我們有社會制度

舉個例子一夫一妻制

你多娶一個妻子或多嫁一個丈夫

你就是犯法的

我們有政治制度

你需要有某個選舉委員會提名

你才能夠參選

否則你就沒有資格參選

他們會排除你

我們有經濟制度

比如說我們這裡是低稅的

自由貿易的等等

我們有很多不同的經濟、社會、政治等等的制度

這些有很多都是規則

你是不能夠隨便破壞的

好了

你如何維繫著這種制度呢？

剛才說過

它背後是有暴力的

就是說你違反這種選舉制度

違反這種家庭制度的話

可能會有法律制裁你

警察會拘捕你

上法庭

判你監禁

但是任何一個社會

如果完全靠這種暴力來維持制度的話

是相當高成本的

所以它一定還要想辦法

如何把這一套價值灌輸給人們

讓人們不會衝擊這個制度

所以每一個制度的規則背後都有一些價值觀

舉個例子

比如說一夫一妻制

它背後最重要的價值觀是什麼呢？

它最重要的價值觀是什麼呢？

平等

就是它說平等

以前的社會是一夫多妻制

男性主導

現在是需要平等的社會

所以一夫一妻制就是正確的

不過老實說

如果要說平等可以多夫多妻制

因為在現實世界上來說

很多事情都沒有改變

仍然還是男性比較主導的

如果是多夫多妻制出來的結果

也是會比較多一夫多妻

多於一妻多夫的

所以始終認為一夫一妻制就是最平等的制度

如果你要維持著一夫一妻制的制度

你純粹靠暴力來控制是不夠的

一定是需要大家對它背後的理念

大家都接受的話

這樣才不會讓這個制度受到衝擊

但是實際上在現實世界當中

這個制度是被衝擊得很嚴重

因為有很多人會覺得一個伴侶是不夠的

有些人根本就不認同這種背後的價值

比如平等價值

有些人覺得我不是不認同

而是我無法認同

我的需要是一夫一妻制無法解決的

種種原因

如果有很多人無法完全認同它背後的價值

你會發現這個制度有很多噪音

有人會以明顯的方法來衝擊它

要求改變

有人會在暗地裡發生很多事情

其實是陽奉陰違的

正在破壞這種制度

香港的政治制度就看到很明顯

但是你看到經濟制度

好像真的有很多人接受了這一套價值觀

比如說香港被以前的傳統基金會

美國一些很傳統的基金會

把我們定為最自由的經濟體系

大家覺得好像是好事

但是最自由的經濟體系不一定是好事

最自由的經濟體系可能是一個殘忍的經濟體系

弱肉強食的

是一個森林定律

但是大家好像不會問這個問題

總之我們是最自由的經濟體系

就是好的

我們現在也會覺得

如果一個社會來說

就業率很高

經濟增長好

就是一個最好的社會

但問題就是經濟不斷增長的話

是不是一個最快樂的社會呢？

其實不是的

有很多社會快樂

不是代表它的經濟是最高水平

亞洲區的日本

差不多算是一個最富裕的社會

但是人們不是很開心

但是只要我們聽到經濟繼續增長

就是好事

如果經濟停滯就不是好事

所以你看到這一套意識形態

在香港來說

很多人已經好像很接受這一套

直到回歸之後有些年輕人覺得

你們不要亂拆我們的天星和皇后碼頭

我們的社會有更多元的價值

不要只用中環價值來說

只是說經濟發展

我們應該要保留一些集體的回憶

對於社區

對於古蹟、文物、環境要有更多的保護

這樣才開始有更多的抵抗

否則的話

過往好像這一套經濟社會

或者是中環價值的論述

在社會上是相當受到人們接受的

但是相對來說

你看政治制度則不然

你看到我們在回歸之後

特別是回歸之後

就是有很多噪音

大家都覺得這種小圈子選舉是不能夠接受的

所以陸續會看到七一遊行

雨傘運動等等

甚至是反送中

也要加上五大訴求的其中一點

就是要選舉

因為政府如此無視市民的聲音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它不是我們選出來的

它不須要向我們交代

你看到社會上是沒有共識的

對於我們目前這一套政治制度

所以有很多噪音

甚至是有很多衝擊

你只能夠以暴力勉強維持而已

打你

或者是現在使用寒蟬效應

讓你們全部閉嘴

所以我想說的就是

每一個社會都有社會制度

這個社會制度到底有多穩固呢？

它背後是使用暴力來維持

還是有更多的人

他們會有共識

或者是有共同的利益

來維持它呢？

當我們的社會已經開始有噪音

而這些噪音是很有組織的把不同的聲音表達出來

來制衡這些維持制度的暴力

讓他們不敢亂來

不敢隨便打你

或者是隨便拘捕你

以及衝擊我們既有的價值觀

以至利益的結構

這個時候我們才有機會推動社會改革

所以我們這個課程就是要討論

社會的變遷可以有很多種力量

其中一種力量就是這種社會運動的力量

它使用什麼方法來制衡現有的制度

背後的暴力以及它的意識形態

我們就要討論一下

它的組織

這些運動如何把它的理念傳遞給社會

我剛才還有說過

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可以的

我們也會受到結構的限制

但並不是說我們永遠被限制到一個地步

我們在歷史上是一成不變

不是

我在歷史上已經看到

也舉了例子給你

通過人的集體力

是有機會轉變的

所以什麼是社會運動呢？

我們看有幾個定義

一些學者不同的定義

其中一本書就是Marx & McAdam所寫的

就是這樣定義的

Social Movements can be defined as organized efforts

to promote or resist change in society that rely

at least in part

on noninstitutionalized forms of political action

就是說社會運動一定是一些集體的行動

有組織的行動

Organized efforts

這些集體的行動

有組織的行動做什麼呢？

他說有時候就是為了要轉變社會

推動轉變

有時候是如何呢？

有時候會Resist

抵抗一些轉變

也是社會運動

而且這些行動

在某個部分來說

一定需要非常規化的

如果你常規化的

你是寫信等等

也不走上街頭

很難稱為社會運動

這個就是Marx & McAdam的定義

另外一個研究社會運動很重要的學者Tarrow

在台灣的何明修教授在引用的時候

就是這樣寫的

他說社會運動是一種持續性的集體挑戰

由一群彼此團結的人民所發動

共同目的在於改變現狀

它跟上述Marx & McAdam所說的相同之處

皆說是集體的

是一些有組織的行動

但是他還加上持續性

就是如果社會運動只是一次性做一個行動

往往就不會稱為社會運動

我們往往都會看到它有一種持續性

就是說它要產生社會改變

不是說一次上街就足夠了

它會花很長時間來推動一些轉變

所以是持續性的

但他集中說的就是改變現狀這件事

既然是這樣

我這個課程

基本上就是把這兩個定義結合起來

就是如何呢？

另一個就是我寫的

社會運動是一種持續性的集體挑戰

這個行動是涉及到非常規的手段

其目的在於改變現狀

所以是集體的

持續性的

以及像Marx & McAdam所說的

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但是我會集中說改變現狀

至於那些保守的社會運動

抗拒你改變的

就是藍絲的運動等等

就不會在這個課程裡面說了

正如Marx & McAdam所說的

那些也是社會運動的一種

保守運動也是社會運動的一種

但我們關心的是推動社會轉變

所以我這個課程就是集中說推動社會改變的社會運動

好了

我說到這裡

下次再見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