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挑戰現狀、推動轉變

各位朋友

歡迎收聽收看健民講堂

我們繼續說社會運動與社會變遷的第二講

今天會探討社會運動與社會變遷兩者之間的關係

我先打開PowerPoint

我們經常看到在全球不同的地方

也是會有這種集體的力量

嘗試去挑戰現狀

以及推動轉變

所以很多人覺得社會轉變是很依靠社會運動

來產生這種動力

但是事實上這個世界的社會變遷

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原因造成的

有些時候可能是人口結構的改變

經濟的發展等等

未必一定是靠社會運動的

但社會運動就是其中一種很重要的力量

把人的意志集中起來之後

產生一種團結的力量

從而改變現狀

我們有很多歷史的例子可以看到這種現象的發生

比如我們說公民抗命

作為一種推動制度轉變

社會轉變的力量的話

我們可以追溯到19世紀中

美國人亨利‧梭羅

Henry Thoreau

Henry Thoreau是最早提出公民抗命這個概念

有些人會翻譯成公民不服從運動

事原於19世紀中的時候

他目睹美國與墨西哥要開戰

為了想擴展奴隸制度

他作為一個美國人

一個美國的紳士

他是哈佛大學畢業的

一個良好的公民

他看到這種要擴展奴隸制度

是一種不公義的制度

他覺得不合理

他希望政府不要打仗

他說這個時候就好像是看到一輛車開錯方向

你作為一個公民是有責任

有什麼辦法可以堵住車輪

讓這輛車不要再往前行駛

但是他既沒有刀

也沒有槍

更沒有軍隊

他可以怎麼做呢？

他只能夠以自己作為一個公民

做出一些抵抗

而這個抵抗的方式

他當時是倡議一種非暴力

但卻是違法的方式

作出一種很強烈的抗議

他的方法就是當時有一種人頭稅

就是要繳稅

他覺得我要反對這個不義政府的話

我就不繳稅

結果他就是因為不繳稅被捕

被拘捕到他居住的小鎮裡面的警署監獄

把他關起來

他說沒關係

你把我關起來

我也願意讓你關

我不繳稅就是主動要承擔法律責任

他為的就是希望讓整個社會反思

為什麼一個良好的公民

最後要坐牢呢？

一定是社會上出現了一些很不正常

很不合理的情況

一個良好的公民才會以身試法

進行一種控訴

結果很快的就有鄰居偷偷的幫他繳罰款

把他放出來

所以他只是坐了一天牢

但這是一件很標誌性的歷史事件

因為他提出一種概念

就是要為了公義

採取一種非暴力

但是違法的方法來進行抗議

他的精神是以個人的自我犧牲

引發其他人的反思

這個就成為了公民抗命的原形

原來整個原理就是在這個起點發生的

他當時老實說

有沒有真的產生一種社會變遷的力量

推動社會變革呢？

其實是沒有的

他差不多是做了之後沒什麼人理會他

也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

他寫的文章

Civil Disobedience大概在2~3年之後才出版的

出版的過程也有些困難

結果真的出版之後

他把原理說清楚之後

是一直影響後世的

包括影響到後來的甘地

馬丁路德金

一直來到我們和平佔中的運動

也是很受到他的精神所影響的

對於Henry Thoreau來說

他當時沒有產生很大的影響

他不介意的

因為他知道要改變世界

不是這麼容易的

也不是說透過這個政治行動就能夠做到

他反而更加著力於什麼呢？

是好好的運用他的生命實踐

展示出他對於什麼是一個好的生活

一種的理念

他是怎麼樣呢？

他雖然是哈佛大學畢業的

做一些短時間的生意

比如生產鉛筆

也有教過書

最後他是自己蓋一個房子

過一些很簡樸的生活

自己種植

過著一些很簡單的生活

他覺得整個問題

比如奴隸制度之所以會發生

是源於人類的一些錯誤思想

他覺得他們太過於追逐一些不需要的物質

你為了生活有更好的享受

更多物質

你就要蓄奴

控制其他的種族

成為你的奴隸

幫你打工

當你的僕人

所以說到底是另一種價值觀的問題

一種貪婪的問題

對物質過度要求的問題

如果要對抗這種物質主義等等

他覺得不是一個政治運動就可以解決的

他自己就去展示一種很簡單的生活

他很詳細的記錄自己如何蓋房子

花多少錢

他每天如何生活

他說以他的方式

一年裡面工作很短時間

一個月左右就夠了

其他時間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

只要你把自己的物質要求降低就可以了

他有一本書叫做《湖濱散記》

《Warden》

Warden其實是一個湖泊的名字

他就是在這個湖邊蓋一間小屋

來展示這種簡樸生活的模式

對抗這個越來越走向物質的世界

所以有很多人都覺得如果是說禪修

要說Mindfulness

正念

在西方要追溯源頭的話

他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源頭

如果你知道Henry Thoreau的老師是誰就會了解

他的老師就是Emerson

愛默生

愛默生是崇尚一種自然宗教

他覺得你在大自然裡面

你通過與大自然天人合一

你就會找到你的上帝

而不需要有太多教條

太多教義

只要你好好的接觸大自然

從大自然的美就會見到上帝

你可以看到他們是一脈相承的

整個Henry Thoreau的思想

跟Emerson是很相似的

他覺得真正需要對抗的是人心的貪婪慾念

或者是其他不正確的慾念

而他使用的方式就是展示一種另類的生活方式

除了亨利‧梭羅

剛才所說的他那種公民抗命的理念之外

他影響後人很深的

其中一個當然就是甘地

甘地當時在印度

在二次大戰之前已經開始他的獨立運動

要爭取印度脫離英國的殖民地

要走向一個民主、自由、獨立的共和國

而在他對抗殖民地的政權過程當中

他很巧妙的使用公民抗命的理念

他使用一種非暴力的方式

他覺得這個非暴力的原因

一方面是他自己的宗教思想

他採取很多不同的宗教思想

印度教、佛教

甚至是基督教的精神

他也很接納的

比如新約裡面說八福

說愛

他也很接受這些教導

所以他對登山寶訓是特別喜歡的

但是他也很接受印度教和佛教的理念

就是覺得不可以傷害他人

不可以殺生

所以他覺得任何形式的暴力都不能接受

他覺得如果使用暴力來爭取獨立

爭取民主的話

最後會製造很多的仇恨

如果使用一個和平方式的話

在這個過程裡面已經是把一些很重要的價值觀

就是寬容植根於人心

直到有民主和獨立的時候

更加能夠建立一個更好的國家

所以他很堅持要使用公民抗命這種形式的

他的公民抗命

非暴力的抗爭

其中一個就是食鹽長征

當時的食鹽

其實是在本土生產的產品

食鹽而已

在海水裡面提煉出來的

也不是可以自由買賣的

在殖民地之下

其實是受到英國殖民地政府所控制

需要是國營的企業才可以買賣這些食鹽的

但他覺得這些本來就是屬於我們印度人的東西

結果卻被殖民者控制起來

他要讓食鹽重新回到人民的手上

他覺得如何呢？

你要幫助你的印度人同胞

了解一些更高層次的公民權利

比如說要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

你首先要從一些很小的權利開始

讓他們明白可以掌握這些小的權利

他敢去想像一些更大的權利

他覺得食鹽就是這樣

我們每天都需要食用的東西

為什麼要這麼貴呢？

為什麼要繳稅呢？

所以他要爭取這個造鹽的權利

他帶動人民走向海邊

海邊有一間國營工廠

是造鹽廠

他們過去爭取這個權利

我們自己人去取海水

然後去曬鹽

開始的時候是沒有人理會他的

包括當時在印度的殖民地政府

覺得一個老頭子

帶著很少的人

不理會他

你看到中間的圖片

就是甘地在剛開始的時候

穿著傳統的服裝

拿著棍子

其實他是一位律師

他在英國受過法律的訓練

也曾經在南非參與過一些公民抗命

曾經捲入過南非的黑人爭取平權的運動

最後回到印度

你看他穿著一套很傳統的服裝

拿著棍子帶領大家

走向海邊

開始的時候政府是不理會他的

直到後來

就是從嘲笑他

不理會他

直到後來開始緊張

因為越來越多人跟隨他

以千計、萬計的人開始跟隨他

最後就要把甘地拘捕

關起來

但這個運動是繼續的

當時有一位女詩人帶領其餘的群眾

走向海邊繼續採鹽

這個過程不是這麼簡單的

走到國營工廠的時候

其實是有一群軍警攔住這些遊行的群眾

不讓他們靠近國營的鹽廠

當時的軍警有很多都是印度人

就是被一些英國的高級軍官帶領他們

拿著手杖

前端全部都是用金屬做的

警告他們

誰再走過來的話

我們就會打你

但是這些遊行的群眾運用甘地這個公民抗命的概念

一隊隊的人很整齊的繼續往前走

結果就被打

他說回憶的時候

聽到骨頭爆裂的聲音

可能是頭部或肋骨

可能是鎖骨

被人一棍打下來

然後就躺在地上

有一些義工把他抬到旁邊的救護站

幫他包紥

後面的人繼續戰戰兢兢的走上來

他們繼續打

打到這些軍警的心裡全部慌亂

因為這些人很勇敢

很無懼

非暴力與和平

其他的外國記者看到這些場面

一直打電報到英國和西方

描述這一場運動

結果造成一個很大的道德壓力

讓當時的英國殖民地政府

最後要找甘地來進行談判

所以這個非暴力的抗爭

你看到他有一段話

First they ignore you

Then they laugh at you

Then they fight you

Then you win

就是說開始的時候不理會你

然後嘲笑你

最後要跟你進行抗爭

要打你

但最終是你勝出的

當然很多人都說

就是英國的殖民地政府相對比較文明

你看到香港的情況

不是說你使用一個和平的抗爭

真的一定會有結果

不過這樣

也不是說一開始就成功

他們是經過很長時間的抗爭

最後才走到成功的這一步

我不再說他的其他抗爭

就是包括他要去織棉紗

大家不要購買英國進口的棉織品

織棉紗其實是象徵性的而已

實際上來說是不太實際的

但它是一種抵抗

我們要自給自足

不要購買英國人的棉織品

他是到英國去跟棉織工人對話而已

如果你們給政府壓力

讓我們獨立與民主的話

最後我們會以雙倍購買你們的棉織品

讓英國的工人也支持他的運動

所以他也有國際線的

他也是做很多不同的事情

來推動這一場獨立與民主的運動

第三位說公民抗命的人

我要介紹的就是馬丁路德金

（我好像在說國語）

Martin Luther King Jr

就是I have a dream

大家都知道

他那一場很出名的演說

我有一個夢

這個夢當然就是一個需要平等的夢

其實馬丁路德金很小的時候

他在美國南部生活的時候

他根本就不太意覺自己正處於什麼處境

他說有一次爸爸帶他去鞋店買鞋子

在試穿鞋子的時候

店員突然停手

不理他

去服務另一個人

他爸爸很生氣的把他拉走

他爸爸也是一位牧師

把他拉走

他才意覺到這個店員是過去服務

另一個剛進來的白人小朋友

他爸爸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公道的事情

結果馬丁路德金開始了解

原來他正處於一個有種族歧視的世界

直到他讀完神學之後

他可以在美國北部一些中產階級的教會裡面工作

他不願意

他回到南部

服務這些被壓迫的黑人

他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抗爭精神支柱

就是源於剛才所說的

梭羅與甘地的精神

就是他覺得要推動一種非暴力的方式

來進行抗爭

特別就是他作為一個基督教的牧師

他覺得在基督教裡面有很多的教導

跟這種公民抗命是很契合的

所以他的宗教信仰也讓他覺得要推動這種非暴力的抗爭

他這種非暴力的抗爭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運動

就是在蒙哥馬利這個城市裡面

以一個非暴力抗爭的方式

就是一個杯葛公車運動

杯葛巴士運動

來表達他對種族歧視的不滿

這個運動的起源

其實是當地有一個黑人的女人

叫做Rosa Parks

Rosa Parks

我在說1955年的時候

50年代的時候

她有一次搭公車的時候

公車已經坐滿了

有一個白人的男人上車

發現沒有座位

然後他看到Rosa Parks坐在座位上

就叫她起來

讓座給我

原來當地是白人優先的

如果沒有座位的話

白人有優先坐的權利

Rosa覺得很不合理

就是為什麼我作為一個女人

要讓座給男人呢？

但是她的不讓座讓這個男人很生氣

結果他報警拘捕她

你看右上角的圖片就是Rosa Parks

當時被警察拘捕的時候

在警署壓指紋的情況

馬丁路德金看到這個事件之後

他覺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跟社會解說這種種族歧視是很不合理的

他們開始發起一場運動

就是杯葛公車

大家不要搭公車

直到你們修改這個條例

為什麼要讓白人優先呢？

這樣是很不合理的

你看到這個杯葛公車運動的圖片

大家開始走路上班

你不要以為走路上班很簡單

當時有很多的黑人

可能要走很遠

可能是從沙田走到尖沙咀的距離

走一個多小時走上班

要很早起床

風雨不改的走路上班

杯葛公車

有些人是有汽車的

他叫大家共乘

一起去上班

你不要以為可以這樣做

警察看到車上坐滿了人

故意攔截你

說你違反交通規則

說你超速等等

讓你不可以這樣載其他人

所以大部分的人只能夠就是沒有公車的話

就要走路

因為很多都是窮人

根本就沒有汽車

這個過程是一件很慘的事情

不是這麼簡單

300多天

我在說的是一年

風雨不改的走路

坐汽車

大家擠在一起又不行

好了

最慘就是連黑人自己也埋怨

為什麼呢？

因為有很多公車司機都是黑人

如果黑人不搭公車

公車公司沒有生意

差不多面臨倒閉

說你破壞經濟

擾亂經濟

妨礙別人謀生

指責馬丁路德金和這些參與的人

說你們妨礙別人謀生

謀生是最大的

而且這些是黑人

你讓一些低下階層的人無法生活下去

你想想有多少的埋怨

就算是在自己人裡面

我最記得馬丁路德金當時收到一些教友寫信給他

他說牧師你不要再做這些事情

他說如果上帝真的要我們平等的話

祂不可能會製造黑人和白人的

祂既然會製造黑人和白人的話

就是要我們不平等的

所以你不應該去追尋一些上帝也不給我們的東西

你想想連他的教友也這樣跟他說

其實是很大壓力的

但是結果如何呢？

結果就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抗爭

導致經濟有壓力

公車公司也不想這樣

要經營下去

而且當時引起了美國全國的注意

發現原來南部是一個很不合理的社會

而它根本就是違反了整個憲法上的安排

最後如何呢？

最終法院頒令南部的蒙哥利亞

蒙哥利亞市的白人優先政策是違憲的

所以必須要取消

他最後是勝出的

你看這張照片

最後就是當他們勝出這場官司之後

Rosa Parks重新去搭公車

另一個白人跟她一起坐

不過這個白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他是當時支持他們這個平權運動的白人

所以兩個人上車拍了這張照片

從這個事件

或者是從甘地爭取獨立與自由

民主的運動

有成果就可以看到

人類社會很多時候可以通過這些社會運動

就是對壓迫的一種抵抗

從這些運動可以看到原來個體的自由

以及個人的創造力

是有意義的

我們是有可能改革社會的

所以社會運動作為這樣的體驗

就是一種個體的自由

創造力的體驗

集體抗衡的一種力量表現

原來讓我們知道的就是

有可能會導致社會有變遷

有改革

所以這也是我們這個課程的起點

就是要討論社會運動如何促進社會的變遷

但社會運動是否能夠做到這樣呢？

你看到我們香港在過往這幾年

抗爭結束之後

不僅沒有產生政策上的改變

反而是更被它打壓

社會甚至是倒退的

所以也不是這麼簡單的

就是社會的變遷不是說社會運動

一定能夠促進一些政策的轉變

不過人心和文化真的是經歷了這幾年的社會運動

雨傘和反送中之後

的確是有很大的轉變

所以怎麼才算是社會的轉變呢？

有時候未必是在政策或者是制度層面

可能是在文化

在價值觀方面

產生轉變也不一定

我們下一堂課再詳細討論一下

我們社會裡面的社會秩序

社會的規律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社會運動是否能夠衝擊這些既定的規律

既定的秩序呢？

這是一些很深的社會學思考

我們要留待下一堂課再說

今天說到這裡

下次再見

拜拜！